章節字數：2586 更新時間：14-03-31 14:30
回鄉下的第三天傍晚，蘇生醒來便聽見有人在敲窗欞。
“蘇生，醒了沒有？”是蘇老頭在喊。
蘇生忙答，“哎，醒了。”
很快又聽到蘇老頭說，“你大嬸叫我們今晚到她那吃飯，說是燕兒她媽來了。你起來了就出來洗把臉，我喂完雞就同你一起過去。”
蘇老頭說完，蘇生聽見他敲雞盤的聲音和雞撲翅膀咯咯的叫聲。
蘇生大伯家離蘇老頭家不是很遠，隔著片小龍眼樹林。大概也就兩百米的距離，分把鍾的路程。
蘇生跟在蘇老頭身後，這時日頭已經完全沉下去了。小龍眼林裏暗得很，再加上路麵不平整，蘇生跟在蘇老頭身後謹慎地走著。
蘇老頭伸手摘了一小枝龍眼來吃，嚐了兩粒便遞給身後的蘇生，說，“雖然還不夠甜，但肉還是夠厚了的，嚐嚐。”
蘇生接過龍眼，挑了個最大的去了殼，放到嘴裏嚼了嚼，發現龍眼已經很甜了。
邊走邊吃，到大伯家時也正好吃完了。
院子的大門大開著，一條大狗從門側衝出來，對著蘇生就是大聲狂吠，一副齜牙咧嘴的凶狠樣。
蘇生自小就怕狗，被這狗一吠，嚇得緊縮在蘇老頭身後。
蘇老頭彎腰揀了跟木棍作勢要打大狗，嘴裏嚷著，“死狗，不識認人了，自己人都吠！”
大狗被蘇老頭這麼一罵，氣囂瞬間焉了下去，聳著耳朵趴在地上吭都不敢吭一下了。
蘇老頭領著蘇生走進院子，蘇生大伯從火爐裏走出來，說，“聽到大黃叫得這麼厲害，心想著是你們來了。嗬嗬，蘇生啊，幾年不見了啊，還認得大伯沒？”
蘇生望著蘇成，雖說已有四年多沒見了，蘇成也開始略顯老態，背有點佝了，但那爽朗嘹亮的嗓子沒變。雖然印象有點模糊，蘇生笑著喊了聲“大伯”。
蘇成愣了愣，嘀喃了句，終究還是有心的。心裏忽地想起了那早逝的弟弟，眼睛便紅了起來。
氣氛變得有點古怪，蘇生知道這是為什麼。
他上一次回到這裏，與大伯見麵是在蘇言，他老爸的葬禮上。
蘇成也沒再說什麼寒暄的話，拿過大水煙桶就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抽起來。
蘇老頭突然“哈”地叫了聲，高興地說，“做籺了？聞到菜頭（地方方言，白蘿卜）的香味了。”說著，走進廚房問，“殺雞了？還炒了這麼多菜，吃頓飯簡簡單單就好，燉隻豬腳就行了，不必搞那麼隆重。。。。。。”
廚房裏噝噝嚓嚓的炒著菜，菜香時不時飄出來引誘唱空城計的胃，蘇成的老婆，蘇生的大嬸梅娟笑著說，“老爺，今早去遲了，沒買到豬腳啊——幫我加把火。”
蘇生也進了廚房，看到蘇老頭坐在灶前的木凳上，手裏拿著把幹木枝正往灶口裏塞。灶邊上，大嬸梅娟拿鍋鏟翻菜，熱得滿頭是汗。窗口邊的木桌上擺滿了炒好了的菜和未炒的菜。
蘇生喚了聲，“嬸。”
梅娟側過頭，看見蘇生“哎”了聲，笑著趕他出去，“快出去，這裏麵熱，外麵涼點——蘇成怎麼招呼的——”梅娟又低頭去翻菜，翻了幾下就拿碟子剩上，蘇生忙上前去接菜然後端到木桌放好。
“還要炒什麼？”
“再炒點空心菜就好。”梅娟正舀了勺水刷鍋，刷好了把水舀出來，等著把鍋燒熱。
蘇生把洗好裝在籃子的通心菜遞給梅娟。這時蘇老頭猛地往灶口塞柴火，梅娟往鍋裏倒油，油在鍋裏吱吱地響起來，蘇生聞到那是花生油的香味。
通心菜被倒進鍋裏，嚓的一聲響，梅娟又把幾粒拍碎了的蒜末倒進鍋裏，再翻幾下，菜的香味一下子又充斥著整個廚房。這時候，蘇老頭已經停止往灶裏塞柴火了。
“好香啊~~”蘇生發自內心地感歎。
梅娟放了鹽，再撩了幾下，勻了鹽就把菜起鍋，才笑著說，“難得有蘇生打下手，不做好吃點哪行啊。”
得了這話，蘇生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蘇成進來說桌椅都擺好了，梅娟擺手說，“菜也炒好了，叫他們來端菜！”
她剛說完，有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從蘇成身後擠出來，笑嘻嘻地說，“來了，來了。”
蘇生打量著他倆，男的大概二十三四，女的好像和自己同齡的樣子。這應該就是大伯的孩子吧。
蘇玲蘇逵也看著蘇生，可沒叫。大概是生疏的緣故。
倒是蘇老頭，嘿了聲，說，“小玲子，見著四哥也不叫聲？”轉頭跟蘇生介紹說，“那二哥和六妹。”
在整個家族裏，同輩的按著年齡大小排列，年紀越大排得越靠前，第一的是大伯的大女蘇瑩，第二是他大子蘇逵，第三是二伯的兒子，蘇生排第四，而大伯的幺女則排第六。
蘇生對著他倆叫了聲，“二哥，六妹。”
別看蘇逵蘇玲倆兄妹被曬得黝黑黝黑的臉顯得有點粗礦，此時正有點靦腆害羞著，不過也禮貌地跟蘇生打招呼。
“四哥。”
“四弟，好久不見啊。”
蘇生哎了聲回應，梅娟招呼著說快把菜端出去，這時候了肚子不餓啊！然後大家七手八腳地幫忙著端菜，拿碗數筷子。煮好了的籺和白米飯也被就著煲端到屋廳。
頂著大肚子的蘇瑩笑盈盈地說，“不好意思哦，我幫不上忙，隻能坐著等吃哦。”
剛才還害羞的蘇逵這時倒時熱鬧，哼了聲開玩笑著說，“這次你特殊，下次就沒這麼舒服的VIP享受了。”
蘇瑩連說，“收到，收到。”
這時大家都差不多找到自己坐的位置，隻有蘇生猶豫著坐哪。
本來窩在蘇瑩裏撒嬌的朗燕，探出頭來說，“蘇生蘇生，坐這裏坐這裏~~”
蘇瑩看著蘇生也熱情地向他招手，說，“哎呀，蘇生來這坐。都好幾年沒見了，高了不少啊。”
蘇生沒好意思拒絕，便走到她旁邊的空位坐下，喚了聲“大姐”。
蘇瑩拿起筷子，伸手去夾菜邊跟蘇生說，“來，嚐嚐你大嬸做的白切雞，看味道怎樣。”說著夾了塊雞腿肉蘸了醬油才放到蘇生地碗裏。
蘇生夾起雞腿肉來吃，嫩滑的雞肉加上蘸了特製的醬油，吃著那個叫好。蘇生抬起頭讚許說，“很好吃。”
蘇瑩嘿嘿笑了，這時坐在她身旁吃著籺的朗燕起哄著說要肉•，蘇瑩就忙著給她夾菜。
梅娟給每個人的碗都盛了兩隻籺，才笑盈盈地入座。
蘇成給蘇老頭和他裝了杯自己泡的祛濕補身藥酒，兩人邊吃邊喝邊聊著近來稻穀的收成和賣價，計劃著什麼時候下龍眼。
蘇生和蘇玲蘇逵倆兄妹也慢慢聊起天來，當蘇生說到自己現在省會的G大學裏讀臨床醫學大三時，這兩兄妹驚了一下。
九月份就讀本科大二的蘇玲歎了下，說，“那大學錄取分數很高的，佩服你人才，居然能考到那。這要告訴爺爺，這可是全家光榮的事啊，我們這個村都還沒出過重點的！”
蘇生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說，“我哪算什麼。我那時才考630多一點，在我那個班都排到三十幾名了。我班班長考了680，也沒進前十。”
“680。。。。。。好。。。。。。。好厲害。。。。。。”蘇玲驚呆了。
蘇生搖搖頭，繼續說著，“這算什麼。我班有個數學超好的同學在高考前就自己參加了S交通大學的自主考試，還沒高考就提前被S交通大學錄取了。”
“。。。。。。”蘇玲思維已經木住。自己從未觸及的世界，無奇不有。
一旁的蘇逵問，“你們高三複習是不是很變態啊。”
蘇生笑著點頭，“高三嘛。”哪所學校高三複習不是用變態來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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