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1 更新時間:14-04-30 09:22
今天沈常青跟英國友人萊斯特先生一起去上海交涉投資銀行的事情,翁琇雲想著離原既然高熱退了,應該沒什麼大礙,也就不必驚動自家大爺,自己回房叫丫頭梳來了頭,又去旁廳用午飯去了。
沈離原的高熱漸漸退下去了,但奇怪的是人卻一直醒不過來,沈馬也一刻不離地守在旁邊,一遍遍叫他:“夢珩,你醒醒,這會兒還難受嗎?”
離原就是死死的閉著眼睛,偶爾輕微的動一動,鼻子裏哼哼著像是要說話,沈馬也用耳朵貼著他的嘴巴去聽,也聽不清楚他到底要說什麼,沈離原不醒,沈馬也飯也不去吃,就躺在沈離原旁邊,半靠在床頭,拿著本書沒心思的翻著,翻兩頁就要去瞧一瞧弟弟。
到了下午兩點鍾的時候,沈離原就睡得不老實了,一直動來動去,小臉也開始發紅,沈馬也一探他的額頭竟是又燒起來了,他急得不行,忙叫胡利祿再去請醫生來,就在胡利祿去叫醫生的檔口,沈離原的病情卻急劇惡化了,他一開始隻是發燒,額頭燙的驚人,雖是處於昏迷的狀態,但是一直難受地翻來覆去,最後竟是哇哇嘔吐起來,他一天沒吃過東西,吐出來的大概也隻是上午喝的那點藥,吐完他又開始發抖,一個勁地叫著冷,沈馬也也聽不得醫生的囑咐了,拿了兩床大棉被裹著他,沈離原還是冷的一個勁的打顫,翁琇雲看著他燒紅的臉,發白的嘴唇一個勁地抖,都急哭了。
沈馬也一邊摟著他,一邊安慰:“夢珩,沒事,哥哥在這呢,沒事的。”他嘴上說沒事,自己心裏卻是慌得不行,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無能無助,隻能僅僅地摟著沈離原,他不讓旁人靠近,自己拿著毛巾給他擦臉,但是熱度卻是越來越高,臉紅的都要滴出血來。
嚴守寬是坐了沈家的汽車趕來的,他一到翁琇雲就迎上去哽咽著說:“嚴大夫,我們夢珩又燒起來,剛剛還把喝下去的藥全吐出來了,這,這可怎麼辦?”
嚴守寬從徒弟手上接過診箱,走到床邊坐下,搭了搭沈離原的脈搏,又叫徒弟將沈離原的頭固定住,仔細查看了他的眼白,沈離原躺得不老實,一個勁的亂動,眉頭緊鎖,緊緊咬著牙,想來是十分難受的。
嚴守寬看著沈離原的症狀也是十分不解,按理說小孩傷風發燒吃了藥退了高熱也就沒事了,但沈離原這個症狀,怎麼看著像是患了打擺子?但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怎麼會突然就得了打擺子呢?
他一時也不好確診,沈馬也看弟弟難受的樣子,在一旁急得不行,衝著嚴守寬大叫:“他到底怎麼了?你說啊!不是說吃了你的藥就沒事了嘛!”
嚴守寬心裏的疑惑也越來越重,他行醫多年,對於自己不敢確定的時候也不好妄斷,他猶豫了一會說道:“二公子的病,著實不像普通風寒,這會子我也不好確診到底是患了什麼病。”
聽他這麼一說,翁琇雲慌得一下就哭出聲來了,沈馬也氣急敗壞地質問:“什麼叫你不好判斷!你病都瞧不出來!當得什麼醫生!”
他們這邊吵著,沈離原又開始嘔吐了,他這會子胃裏沒什麼東西,光是吐一些酸水,最後就剩下幹嘔了。沈馬也抱著他,拿毛巾給他擦著嘴,就覺得自己也是抓心撓肝的難受,喉嚨一陣陣發緊,眼睛裏也澀澀的。
嚴守寬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他一把捏住沈離原的兩顎,讓他張開嘴,自己仔細地去看他的舌苔,他一看顏色,心裏一驚,也顧不得拿工具,自己用手把他的小舌頭拉出來一瞧,沈離原的舌頭已經紅腫地老大,舌苔上麵布滿了許多鮮紅的舌乳*頭,突突的,甚是可怕。
沈馬也和翁琇雲在旁邊看得也是一陣心驚。
嚴守寬心裏斷定了八九成,他咽了一口唾沫,對著翁琇雲說道:“沈太太,二公子患的恐怕是猩紅熱啊!”
翁琇雲聽見猩紅熱三個字差點當場昏厥過去,她扶著丫頭的手,說話已經不大利索了:“那,那嚴大夫,這,這個病,您說,怎麼辦呢?”
嚴守寬搖搖頭說道:“猩紅熱這個病,老朽怕是無能為力啊,還請太太您盡早送二公子去醫院瞧瞧吧,興許還有得救!”
沈馬也聽他說出“興許有得救”這幾個字,三魂一下子去了七魄,他的恐懼一下子轉為憤怒,蹭得從床上竄起來,抓住嚴守寬的衣襟,惡狠狠得說道:“你早幹嘛去了!現在才說說治不了了!我弟弟要是讓你給耽誤了!我讓你償命!”
翁琇雲早就六神無主了,這時候還是胡利祿過來勸道:“少爺,太太,現在不是吵的時候,我聽說猩紅熱這個病十分凶險,全北平隻有德國醫院能治呢,咱快點送小少爺過去,別再耽誤了!”
翁琇雲這才回了神,忙點頭會說:“對,對,快去德國醫院。”又叫胡利祿趕緊往上海打電話,叫大爺快回來。
沈馬也一把抱起沈離原拿被子裹著他,跑著將他抱上車,一路上沈離原昏睡得也不踏實,一直皺著眉頭呻吟,忽而冷得發顫,忽而又拱起身子幹嘔,沈馬也看著他心裏就跟刀剮了一樣難受,想起自己答應過夢珩不再哭,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一遍遍親吻他的額頭,喃喃道:“夢珩,沒事的,咱們馬上到醫院了,哥哥不會讓你有事的。”翁琇雲坐在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光知道拿著手帕抹眼淚了。
到了德國醫院,沈馬也抱著他一路奔進去,在醫院大堂就吼開了:“醫生!快來!我弟弟生病了!快救救他!”
幾個護士迎上來,從沈馬也手上接過離原,把他放到白色的病床上就推進去了,沈馬也一步不離地跟著,一個藍眼睛高鼻梁的醫生走出來,沈馬也抓著他的白大褂急切地說:“醫生,我弟弟得了猩紅熱,你快救救他!”
這名德國醫生懂得中文,對他點頭說道:“我一定盡力。”又轉身對著女護士說道,“馬上送急診室。”到了急診室門口,幾個護士就把他們攔在外麵不讓進了,翁琇雲隻能哭哭啼啼地重複:“醫生,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沈馬也,翁琇雲,還有一起趕來的胡利祿焦急地等在急診室門口,沈馬也一言不發,就直愣愣地盯著急診室的大門,好像他從一路看到裏麵去一樣,胡利祿叫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一下,他也沒反應。
沈常青在上海有辦事處,他今天約了幾個國外的金融家在大華飯店談事情,胡利祿的電話打到辦事處卻找不到人,辦事處的人聽見是北平的電話,說家裏的少爺生病了,也不敢耽誤,急忙開車去大華飯店找沈常青,沈常青和幾個老外在包間裏麵談,王敬齊和幾個手下在門口等著,來人一見到王敬齊就急急忙忙地說:“王經理,北平來電話,說是少爺病了。”
“病了?哪個少爺病了?得的什麼病?”
來人電話接的匆忙,掛了就急匆匆趕來了,一時還真忘了是哪位少爺病了,苦著臉說道:“我也不清楚,北平宅子來的電話,沒說什麼病,反正挺急的。”
王敬齊打發他先回去,自己敲門進了包廂,伏在沈常青耳邊說了幾句,沈常青神色閃過一絲慌張,但是馬上就定了心神,囑咐王敬齊馬上給宅子裏去個電話,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則是繼續和萊斯特他們一起商討合作細節。
王敬齊去酒店借了電話打到北平宅子裏,胡利祿已經出去了,接電話的聽差說是小少爺得了重病了,太太都急哭了,現在已經送到德國醫院去了,具體什麼病他也說不上來。
王敬齊放下電話就跑去包間找沈常青,把情況一一說了,沈常青聽完臉色都變了,萊斯特看出他神色不好,忙問道:“密斯特沈,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沈常青因為跟他交情極好,就直言相告:“萊斯特先生,我家裏怕是出事情了,我小兒子患病了,我必須馬上回去。”
萊斯特知道沈常青是最寵這個小兒子,拍著他的手說道:“密斯特沈,你放心,這邊的事情有我,你先回北平。”
沈常青告辭後就帶著王敬齊去火車站,趕最快一班車回北平,火車包廂裏沈常青一言不發,僅僅地攥著一個煙鬥,王敬齊知道大爺遇到實在是了不得的大事才會這樣,剛想出言寬慰幾句,沈常青卻突然轉過身問道:“敬齊,夢珩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王敬齊說道:‘大爺,小孩子有個病痛那是難免的,不打緊,定是太太過分緊張了。”
沈常青也自言自語都說道:“對,琇雲膽子小,最喜歡自己嚇自己了。”又接著問道:“說是去哪家醫院了?”
王敬齊答:“送到德國醫院去了。”
沈常青點點頭,說道:“那好,咱們一下車直接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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