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4 更新時間：14-04-05 18:15
陰冷的地牢裏，一個女子趴在地上，被烈火燒焦的頭發燙成一個個糾結的團還散發著一股焦糊味。就連女子的後頸都被燙出一個個泡來。
女子雙耳被割，留下兩個鮮血直流的洞。女子眉毛的皮被撕掉，露出了粉紅色的肉，可見白色的眉骨。臉上原本是眼睛的位置隻剩下兩個血窟窿，她的身前兩個沾了泥土的圓球頑皮的滾來滾去，女子的手在地上尋尋覓覓著，不過她沒有手指，隻有兩個被鮮血包裹的手掌。像個蟹鬥，看著倒是挺好玩兒的。粘上了泥土的手掌又像一個麵團，上麵撒了一些黑乎乎的粉末，整隻手像是被烤焦了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飄來幾縷肉香味。她低垂著頭，看不清臉。
女子突然抬頭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同時，抬出了一張讓人毛骨悚然的臉。隻見她的鼻梁被整個敲碎，上麵的肉都被仔仔細細的剜了下來，不剩一點肉末。臉上劃著一刀一刀的血痕，皮肉翻卷起來，幾乎有一寸長。裏麵似乎有什麼黑色的東西在爬動，隱約間又能看到一條白色的蟲子“咻”的一下鑽進皮肉裏。不知道她穿的是什麼，整件衣裙上都沾滿了血漬，有的地方都結出了血痂。卻散發著如鬼魅一般的血光。
一陣香風迎來，一會兒暗處幾個女人走了出來，她們一個個無一不是擁有傾城之貌，羞花之容。光站在那裏，就讓人感到嬪婷嫋嫋。好像到了仙境，看到一群九天仙女。眉目流轉之間就連這昏暗的地牢都有金碧輝煌之意。但她們眼中的嗜血與猙獰仿佛利劍一樣擁有削鐵如泥的光。即便是隔著遠遠的都能感到那股恨意。
“安姐姐，你看，我們的皇後怎麼趴在地上啊！這可有損一國之母的威儀。”一個女子嬉笑著，粉紅的羅裳輕輕舞動，眉目精致如花，恍若靈蝶般輕盈，不像是人間女子，反而像一個可愛的小精靈。
那趴在地上的女人震了一下，不在動彈，突然那精靈般的女子蓮步輕移。纖細的雙手撩起女子帶血的裙擺。“似乎是很名貴的布料吧，哦，本宮想起來了是皇上上次賞給皇後的那匹彩雲流瑜，是天下第一織娘黃月茹耗費十年心血一針一線織成的。織完就死了。可惜啊！這世上就這麼一匹吧！聽說這布水火不入，百毒不侵，穿上它四季溫暖如春，到了夜晚還會發出銀色的光，猶如天上謫仙。對了，皇上當時說什麼來了？”女子歪著頭嘟起粉紅的小嘴，那模樣，煞是可愛。
“婉婉就是健忘。姐姐可記著呢。皇上說這天下江山盡在皇後一舞之間，堪比錦繡山河。”被女子稱作“安姐姐”的女人走了出來，一雙素手掩住朱唇。如銀鈴一般的笑聲小心的從唇齒間不舍的吐出來，仿佛還在依戀那唇間的美好。那一對鳳目就是天上的彎月，也是比不得的。
“謝謝安姐姐。婉婉糊塗了，那天中秋月圓皇後的羽翼霓裳舞真的是震驚四海，五湖沸騰。婉婉記得那金國的太子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把皇後姐姐的衣服都扒下來呢。可是卻沒人注意到為姐姐彈琴的婉婉。婉婉好傷心呢。隻不過皇後姐姐的腿不小心被婉婉割下來了，姐姐跳不了舞了呢。姐姐不會生氣吧。”
被稱作婉婉的女子眼中精光一閃猛然掀起女子的裙擺。那道光叫什麼呢？也許是殘忍吧。也許是興奮，又或許是一個惡作劇的小孩子，再向朋友們展示自己的傑作。
隻見女子的裙擺中空空如也，她竟然被人把大腿連根挖去。
一個身著湖藍色宮裝的女子走了出來攙扶住了婉婉。她溫婉而又淡雅，臉上帶著精致的笑，手上帶著串白玉佛珠，莫過於洛水女神都遙不可攀。那是一種人無法形容的美，因為她就像是普度眾生的觀音。
女子的聲音很美，好像山間滴落的泉水：“皇後娘娘怎麼會責怪婉婉呢？本宮都將皇後娘娘的臉毀成那樣了，娘娘都沒責怪本宮，又怎麼會舍的責怪婉婉呢？皇後娘娘可是本宮的救命恩人啊！記得那年本宮難產，皇後娘娘殺死了本宮的孩兒保全了本宮，後來本宮的無法生育都是拜她所賜。”
說著說著女子潸然淚下，嘴角翹起就快要咧到耳邊了。那種勝過厲鬼的陰森直達骨髓。
“婉婉”突然“咦”地喊了一聲，“你們快來看，有條蛇鑽進了姐姐的那裏呢。”
掀開的裙擺中一條紅色的小蛇在女子的下陰處蠕動著擠進去。
“婉婉”摸了摸蛇的尾巴。那小蛇害羞似得立刻鑽了進去，引來地上女子的一陣抽搐。
“嘻嘻，赤冥越來越害羞了呢。”婉婉笑著說。
一個黑衣女子走了出來，長發若瀑布般直達腰際。細長的柳眉輕佻，眼角流露出一抹笑意。血紅的唇色和地上的鮮血融為一體，妖冶，魅惑，就像是誤入人間的妖精。
“以前我就在想皇後為什麼那麼受寵呢，是不是皇後和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啊？現在正好赤冥也長大了，也算是時候和其他母蛇交尾了，未免出什麼意外，就先拿姐姐試試了。姐姐一向宅心仁厚，肯定會幫妹妹我的，對吧？”女子嬌笑著，拿出一本小冊子，一筆一筆的把眼前的景象畫出來，做著筆錄。
婉婉笑著說：“水琪姐姐果然醫毒無雙，連赤冥這種蛇都養的出來。”
“赤冥算不得什麼，你可別忘了當年皇後姐姐連冰火山海蓮都養的出來，我這個當師妹的連她的萬分之一都不及，不然師傅怎麼會把畢身的心血皆傳授與她。師傅當真是什麼都教給她了呢！苗疆蠱術，萬草真經，陰陽針法。可是師傅為什麼卻看不到比你更努力的我呢。”黑衣女子嬌媚一笑，堪比月下的曼陀羅花，妖冶無雙。“曾經我嚐盡天下草藥毒物，終於練就了萬毒魔血，那可是傳說中的存在呢，隻是因為他缺少一個試藥之人。可他卻說我不學無術，盡練一些旁門左道。在我每天晚上苦練針法，差點脫臼的時候，師傅在給她從山上到山腳幾十裏路的穿梭，因為她想吃冰糖葫蘆。”
黑衣女子苦笑一聲，“後來我才知道我喜歡上了他，可是他到臨終前都沒有看我一眼，他問的是：姝顏，你最近還想吃糖葫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知道嗎後來我遇到了陛下但僅僅一眼，陛下就說願意為她放棄天下。蕭姝顏，你知道嗎，我恨你，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嗯？水琪姐姐，皇後姐姐怎麼都不說話的？”婉婉撓了撓頭，突然掰開女子的嘴巴，女子口中空空如也。舌頭、牙齒全都沒了一張口就冒出一口血沫。
被婉婉稱作“安姐姐”的女子笑了一下，拖起女子的下巴，說：“皇後姐姐，當年你拔了玲兒的舌頭，還說是為了她好。那時玲兒才十四歲啊。你說，好姐妹要同甘共苦，我是玲兒的親姐姐，你是我最敬畏的姐姐。你為了救玲兒拔了她的舌頭，今天妹妹我也回報了你，妹妹替玲兒謝過了。”然後狠狠地把女子的頭按在地上。原本就已經血肉模糊的臉現在沾了塵土，就像是破土而出旳一具血屍。陰森骸然，惹人厭惡。
女人們的嬌笑已經不再是美如仙子，而仿佛是地獄的羅刹、女鬼那笑聲尖銳而刺耳。
一個紫衣女子神情淡然的從人群中走出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那個女子長發及腰，柳眉清冷而高貴，一雙桃花眼為冷漠的她填了幾分柔情。高挺的玉鼻，小巧而纖細，薄紅的唇柔軟而微張，就像是在勾引人吻下去。精致的瓜子臉，修長的玉頸，紫色的薄紗下玲瓏有致的身體凸顯，讓人血脈噴張。
偏偏她的神情卻冷的像九天的仙子，高貴而不可觸及。女子從衣袖中拿出一卷明黃的東西，抖了一下高聲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開皇九年，皇後蕭姝顏身患頑疾，無醫而亡，朕心痛萬分。皇後在世時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為朕為秦國付諸良多。朕甚是欣慰。如今，皇後已去舉國哀思三年，禁各類喜事，以敬皇後在天之靈。欽此。”女子從容地讀完這一份“聖旨”神色淡然。
不知道何時女人們都已經散去，地牢中又隻剩下女子一人。微弱的呼吸聲在地牢中回響。她似乎在等是什麼人，一直久久不肯離去。
知道一個明黃的小身影從地牢另一段的地道裏爬出來。女子仿佛知道了他的到來從地上爬著到了刑架前然後一下子撞上了地上的刀。內髒橫流，在女子的胃裏麵流出了一個錦囊。
那道小小的身影看著眼前不人不鬼的女人，嘴角裂開了一道驚心的笑容。這個笑容比那些女人更可怕，如同地獄幽冥深處的冥王，因為，它來自一個未滿四歲的孩子。
他緩緩開口，沒有稚嫩的童音，沙啞得向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蕭姝顏，你做人果然很失敗啊！你所謂的好心好意被他們當成了恨你的原因啊！你更跟我說過不要我爭，不要我搶，這皇位該是我的就是我的，也要給別人一些機會。可是你卻不知道，我從來都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嗎？”
他走上前去，從內髒中找出錦囊，並沒有因為眼前的景象過於駭人而狂吐不止。他很鎮定地抹去手上的鮮血。把錦囊收入懷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回地道，空氣中卻飄來了一絲仿佛地獄的魔音：“不過蕭姝顏，你把這個東西留給我是想要我替你報仇嗎？不過本皇子可沒空搭理你。但是看在你把我生出來的份上，本皇子就勉為其難，幫你殺了他們吧。”
轟隆隆，雷聲滾滾大雨傾盆而下給溫暖的春天加了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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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開皇九年，皇後逝，太子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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