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章節字數:2360  更新時間:14-10-05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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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祭天,就是君主為了戰爭、祈穀、祈雨等向天地祈求。

    大墨的開國皇帝文聖皇帝、聖靈皇帝,對神鬼之說尤為深信,因而格外重視祭天儀式。

    三年一郊之禮,第一年祭天,第二年祭地,第三年祭五方帝,每三年輪一遍。其中祭天最受重視,祭品、規矩、禮儀等方麵也是最為嚴厲。

    年華逝去,歲月如光,生老病死,命由天定。

    這是無法改變的定律,無法磨滅的痕跡。

    隻是,眾生皆有貪念。長命百歲、容貌常駐,又是多少世人希望的,但又有誰能夠真正實現。

    恭文帝亦是如此。

    跪拜神鬼,專研丹術…

    佛家道家兩不誤,可謂是兩廂交好。無畏誠心不誠心,總之麵子是一定給足的。

    祭祀之日,在精銳禦林軍的護駕保護下,靜鞭、罡銅、兵器、宮扇、傘蓋等儀仗器物帶領下,一幹嬪妃及皇帝乘坐車架前往郊外祭壇。而太子楊文忻則帶領百官則代替衰老的皇帝,三跪九叩共七七四十九叩。

    百官無不誠惶誠惶、心存俱念。隻因某年的一次祭祀中,有位官員大臣不過是打了個哈欠,正好被皇帝抓著,龍顏大怒,不但將其降職罰俸祿,更是宣告永世不得進京。這無疑是杜絕了他晉升的機會,此例後,隨行祭祀官員無不打醒十二分精神。

    幾聞沉重的步伐聲,一時間塵土飛揚,不見一人露出不適。

    隆重而又莊嚴的祭天就由這跪拜正式開始。

    沈靜宸首次參與祭天,無趣的冷眼觀察。

    他自幼便閱覽無數山河,自然看出眼前的光景雖氣勢龐大,卻少了股敬畏崇拜的心意。

    不過是排場好看的隊伍而已。

    瞧著瞧著,沈靜宸不禁抿唇勾出一絲冷意。

    想到這,腦中不禁浮現那稚嫩的臉龐。

    要是他還在,那該有多好啊!

    ‘靜哥哥,待我長大成人,定於你一同覽遍天下。’

    ‘這世上還有許多未知的事物,總有天我會一一見識,到時靜哥哥你可一定要在我身邊!”

    ……

    稚嫩而固執的嗓音一遍遍在心中重播,昔日點滴充斥著他。

    念著,胸口的痛楚又開始了。靈魂深處湧起複雜情緒,經年累月的思念,足以上窮碧落下黃泉,翱翔眾界。

    未料,腦底深處竟閃過那張狡詐戲虐的可惡之人。

    尤其是浮出兩人間的那幕。

    惱羞、憤怒、殺意…

    倏地一湧而上,此刻恨不得將那人打入無盡深淵中,以泄他心頭之恨。

    下意識的,他抬頭望去。

    恰好看見閻溟對著自己邪魅一笑。

    此時此景,正進行著跪拜之禮。

    這一笑,似譏笑、似諷刺、似乎戲虐…

    “看來我與靜宸有緣啊!”聲音溫和低沉。

    紫色官袍劃過修長白皙雙手,惹來沈靜宸的瞪目。

    “你——”氣敗、忍氣。

    沈靜宸頭不由得一疼。

    能夠讓沈靜宸頭疼的人不多,閻溟恰恰是其中之一。

    對這個打不得、罵不得的高官,大概所有人都會感到頭疼。

    沈靜宸不動聲色的轉移目光,無視他…

    金鑾駕座內。恭文帝正攬著貌美如花的年輕妃子。

    “愛妃似乎心不在焉。”

    連妃急道:“臣妾能得陛下恩典,參與祭天,心情實屬恐慌。”

    恭文帝自服食彈藥後,體力大增,後宮嬪妃亦逐年增加。其中又以連妃連依涵最為深得聖心,後宮待遇一時超越皇後。若不是群臣勸阻,極有可能廢後立其。

    是此,新寵連妃能與連後共同參與祭天,由此證明其後宮地位超然。

    “不過儀式罷了,愛妃何故如此?”

    “這?”連妃猶豫。傳聞皇帝不是忌諱鬼神嗎,難道傳聞有假。“陛下說得是。”

    頭埋入恭文帝懷中,狀似撒嬌。

    恭文帝大笑幾聲。

    眾臣無視聖架傳出的笑聲,愈發自律的跪拜天下。

    心中無不感歎,陛下自禦仙人,對天地之神敬畏逐年減少。

    這是大墨之福,還是禍?

    長方形的神幄,擺放著玉、帛以及整牛、羊和酒、果、菜肴等大量貢品。

    皇帝帶領眾臣舉行祭天大典,祈求上蒼佑護大墨王朝萬事昌順、延綿永世…

    完畢,便獻上歌舞,寓意天下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業。

    祭祀的舞蹈不同於宮廷常見的嫵媚,反倒透著神秘、高貴、莊重。

    皇帝招手讓沈靜宸上前,“靜宸,你雖年輕,卻也是鎮國公世子,是此你父親沒能前來,你就代替他吧。”

    “是!”轉身的同時,眼角掃過笑意連連的連妃以及惆悵的連皇後。

    ——這次祭天你可以不用去的!

    閻溟的話,連妃的不尋常,連皇後的苦澀,讓沈靜宸頓生警覺。

    沈靜宸搖頭,是福是禍皆有天定,一切順其自然。

    沈靜宸獨自來到祭官棚內,他平日裏甚少與人來往,可隱公子這名卻是無人不曉無人不知,所以一進來待他報上名號後,便被熱情招待。

    “原來是沈公子,不知前來所謂何事?”當中年紀較大的男子上前。

    “我奉陛下之命,前來隨行。”簡略的話,講述了他的目的。

    祭官在祭天中,需要擔任最重要的一環。

    有好事者建議道:“那麼就請公子獻詔書吧。”

    接著,不少人附和同意。

    獻詔書,就是將皇帝所祈求的事情以火祭傳達上蒼,是個極其重要的步驟。

    沐浴、焚香、祈禱——這是獻詔書必要儀式。

    靜心過後,場外鳴起鼓聲,儀式進入最後場景,也是最重要的一環。

    上蒼是否同意皇帝請求,全靠這一紙焚香。

    淋浴後的沈靜宸,長發簡單鬆鬆紮起,雙手捧詔書,一步步朝祭壇邁進,說不出的神聖高貴,道不盡的豔麗清貴,那是什麼都比不過的風華。

    這樣絕世公子的出現,閻溟覺得自己有點醉。

    這樣的他,真的不適宜出現在此場景。

    閻溟倒吸口氣,睜開半闔的黑眸。

    “祭官獻詔,請求上蒼保佑我大墨繁榮昌盛,永世延綿!”

    綿綿細火中,詔書隨著火焰吞噬,瞬息化為虛無。

    “有那位祭司在,我大墨定能富澤千萬年!”

    “上蒼竟然如今眷戀他,大墨有救了!”

    ……

    圍觀的百姓,不少人低呼著。

    無怪他們如此,往年祭祀的詔書,起碼要經過一柱香的時刻才能全部消失殆盡。而今,隻需頃刻便化為虛無。

    傳說,祭祀的詔書焚燒得愈快,愈代表吉利…

    百姓激動了,悉窣的聲音愈來愈大。

    大臣們第一次得知,原來百姓對皇家祭祀是如此重視,對朝廷如此重視。百官看向沈靜宸的目光變了,原來這個隱公子在外名聲這般響亮,不是沒有原因的,而是他是個深受上蒼眷戀之人!

    恭文帝沉默。

    被動了手腳的詔書,竟然…

    那些百姓看沈靜宸時的崇拜狂熱眼神,激動情緒更勝麵對他這個天子。

    同樣的祭典,從沈靜宸來了後立刻變的不一樣。

    小小年紀就受到如此擁戴,這沈家不除,心憤難平。

    恭文帝已動了殺機!

    誰都不可動撼到天子的地位!

    誰也不能!

    隨著祭祀完美落幕,沈靜宸被譽為吉祥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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