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食者

第一卷緣起  第十九節 借命（中）

章節字數：2154  更新時間：14-07-09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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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沒有等太久。

    當天傍晚，中年男人就返回了食來館。

    他在門口徘徊良久，食來館的客人從他眼前來來去去。妙姐倚在櫃台裏，冷眼看看他，並不理會，我也便不去理會。直到食來館的客人慢慢走光了，妙姐招呼我打烊的時候，中年男人才急忙踏進來。他邁進食來館，搓著雙手，把臉憋得通紅，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妙姐閑閑的敲著鍵盤在電腦中錄入當天的流水賬，輕描淡寫的跟我說：“阿嗚，打烊，送客。”

    男人忙上前一步，尷尬的開口跟妙姐說：“老板娘，白天對不住了。我以前也來過食來館吃飯，也聽說了你的一些傳聞。希望你能理解我，乍一聽說自己馬上就要喪命，我反應是有些過激……從食來館出去以後，我沒敢去辦事，而是回了家。回家之後我跟我妻子聊過了，她跟我說，她同事的女婿背上長了一張鬼臉，就是你給成功驅鬼的。我妻子讓我一定來找你，跟你道歉，問問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妻子本來也要來的，但我九十多歲的老母親需要她親自照顧，我就自己來了。老板娘，你看……”

    原來這男人的妻子，跟劉易的丈母娘是同事關係。也許凡事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數，劉易竟在無意當中救了他一命。

    妙姐這才抬起眼睛，朝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吩咐我打烊之後，帶中年男人去到會客室。

    待我收拾停當，帶著中年男人到了會客室之後，妙姐也隨後進來了。

    男人早已等的不耐煩了，看到妙姐進來，就迫不及待的問：“老板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妙姐慢條斯理的坐下，吩咐我沏上一壺好茶，又聚精會神的把茶倒在精美的茶盅裏，小口啜了一口，慢慢的品嚐茶葉的香味。中年男人幹著急，卻也不敢再催促妙姐。一直到妙姐不緊不慢的品完了一盅好茶，他才用乞求的語氣說：“老板娘……”

    妙姐莞爾一笑，這才放下茶盅，問他：“你家族裏的男性是不是都活不過四十歲？”

    男人陡然睜大了眼睛：“對！你是怎麼知道的？”

    妙姐秀美的眉毛挑了挑：“我什麼都知道，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便可。”

    中年男人不敢再多問，便說：“你說的沒錯，我家族裏的男人，也不知道怎麼了，幾乎沒有活過四十歲的。一到三十八九歲，便會突然遭受各種橫禍死亡。今天就是我四十歲生日，所以白天聽到你所說的話，我太受震動了！我知道我也可能會遭到同樣的命運，但乍一聽你說起，我還是無法接受。其實我心裏很明白，你說的都是真的，所以我沒敢出去辦事……”

    我正聚精會神的聽著，本以為妙姐會向男人解釋這件事的緣由，沒想到妙姐的話鋒一轉，問他：“你母親可好？”

    男人愣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妙姐會問到這個問題。過了一會，他才點點頭說：“我母親今年已經九十九歲了，耳聰目明，身體很好。老板娘，你的意思是……”

    妙姐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接下來我所說的話，可能會讓你很生氣。如果你相信，我便幫你。如果不相信，你便再也不用來找我了，而且你也不可能再來找我了，因為最多三天，你便會喪命。”

    男人抖著嘴唇，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仿佛想到了什麼。

    妙姐接著說：“你幼年喪父，母親的身體卻異常健康。你的哥哥們每一個壽命都不長，姐姐們卻都沒有什麼事情。哥哥們的兒子，你的侄子們，最大的去年三十八歲，也已經突遭橫禍死去了。接下來是你，再接下來，便是你的侄子，兒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母親活得是子孫壽。且她隻會借兒子孫子的壽命，不會妨礙到孫女和女兒家的人。”

    我看到男人如突遭五雷轟頂一般，頓時臉色煞白，渾身僵直，嘴唇顫抖的更劇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忍不住替男人問道：“她是怎麼做到的？有什麼破解的辦法嗎？”

    妙姐依舊看著男人問：“你想解決嗎？”

    男人眼神呆滯，滿是恐懼和震驚，根本說不出話來。於是妙姐便也不再說話，重新開始靜靜的品茶。一時間會客室裏安靜的很，隻聽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喉嚨裏奇怪的咕嚕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一壺茶都快被妙姐喝完了，男人才仿佛活了過來。他沙啞著嗓子問妙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妙姐這才回答：“你的母親，年輕時便不是一個良善之輩。她除了品性不好，心腸也非常狠毒。你肯定不能接受我這樣說你的母親，但這就是事實。你妻子多次跟你說過你母親對她的虐待，而你根本不相信。因為你母親慣會兩麵三刀，在你麵前裝可憐，卻背著你虐待你的妻子。為此你還總是苛責你的妻子，使你妻子受了多少委屈。”

    “當年你父親的死，就和你母親脫不了幹係。在她三十歲那年，本就該遭遇橫禍死亡，但她的母親，你的外婆，懂一些旁門左道的法術。你外婆憐惜她年紀太輕，便替她做了法，使她能夠借命而生。問題是，能幫她借命的全部都是家人，於是她選擇了自己生，讓家人死。最先被借命的就是你的父親，所以你的父親才會年紀輕輕便亡故了。”

    “人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本來她的母親告訴她，借命活到六十歲就可以了。但她活到六十歲的時候，舍不得死去，便又開始借兒子的命，借孫子的命。這，就是你們家族裏的青壯年男性接連早亡的原因。”

    中年男人再也說不出話來，整張臉呈現隻有死人才有的灰白。

    妙姐看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想活，想讓你家的所有青壯年男丁活，我會幫你破了她的法術，那麼，她就會在三天之內死去。現在，選擇權在你手裏，他們的命運，也全在你的手裏。”

    男人默默的坐著，半晌，機械的站起身來，拖著兩條腿，一步一步朝外麵挪去。

    妙姐並未攔他，隻是說：“你還有三天的時間。”

    男人走了，妙姐讓我也早點回家休息。

    夜裏，躺在床上，想著整件事情，我心中感慨萬千，輾轉難眠。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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