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鏡書

番外 少年環佩  第六章 藍淵（2）

章節字數：1555  更新時間：14-05-1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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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青周禮前一日，阿娘將我叫到采陶林中去，說是要為陸青裁新衣，我到采陶林時，已然一身熱汗，彩姑姑憂色頗重的訓斥我，“小小姐如此不當心，這會子正是伏天最盛時候，外頭烈日如炬，也不帶著奴人打著傘，這若曬壞了，可怎麼是好，”我最不喜那些奴人們畢恭畢敬地跟在身邊，低著頭等候命令，所以我至今也無一個貼身的奴，隻有那些隨身伺候的，點燈上燭，端茶送水罷了，

    “彩姑姑，她混鬧慣了，也自由慣了，管束不來，便不要管了罷，”阿娘自裏屋傳出話來，彩姑姑歎了口氣，為我端來茶水，還是那種茶水的味道，不知新換了什麼，喝起來涼爽的很，呆了一會兒緩過氣來，才問阿娘喚我何事，

    阿娘正在繡架前不知繡著什麼，我仔細望去，卻是一隻碧玉麒麟，白色的壓金絲線一根壓著一根，纖直縝密，阿娘正拿著碧玉珠子要繡上去，

    “這是預計給陸青周禮的禮物，昭兒，你記得這五是個好的數字，半數為尊，記得啊要，”我點點頭，

    “阿娘，我想送陸青一樣東西，”

    “哦，是什麼啊，”

    “佩劍，”

    “青哥現在年幼的很，等過兩年，你們都長大了，再做計量吧，”我聽阿娘回絕的如此果斷，這是一種她從未用的堅決的口氣，我便也不好再計較什麼，隻搬了角椅坐在一旁看阿娘繡衣服，

    “昭兒，你六歲了，讓你這麼快長大是一件殘忍的事情，這是命運，作為椎慈家的女兒這是無法逃脫的命運，麵對，承受，這是你唯一可以選擇的路，”阿娘將我叫過來，也不過是讓我坐在一旁依偎著說了些話，在那隻麒麟收尾之時讓我捏了一針，

    我從采陶林出來時，已然是黃昏，一輪清淡的月亮在天邊掛著，孤孤單單，無可相逢，

    “天涯有時，日月相逢，”我呢喃出生，

    翌日，自晨起便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鹿鳴樓裏座椅齊全，本來爹是最寵陸青的，他的周禮是要大過的，今年卻因為那個人的將要來臨，而辦的清淡了許多，晚間卻雷鳴大作，遠不是那種小雨纏綿的韻度，我心情略微沉重，總覺得這是不好的兆頭，

    “老爺，外頭有人來了，說是宮裏的呢，”大管事匆忙的自外麵進來，身上沾的雨水線兒似的往下滴，爹在席座上聽著他的話，端著杯子的手卻不知因何鬆開，杯子落到地上，噼啪一聲，碎成片，棱角尖銳，陸青還在采陶林正換著阿娘為他繡的新衣，那日我問過阿娘，亂陣百草是何意，阿娘詫異的看著我說，那是一種承諾，“百草猶在，我心恒也，”

    爹忽然領著我們便要往椎子樓走去，那人就這樣來了，

    椎子樓前，一人騎在馬上，穿著玄色長袍，形容與大哥相仿，卻自帶威儀不可侵犯，在那麼在雨裏，不偏不倚，

    爹先去為此人撐起傘，連帶著我們都走到雨裏，夏日的雷雨熱烈而迅猛，如同醉獅般，橫衝直撞，爹這開始說話，“椎慈府椎慈敏攜子女拜公子安，”那人抬了抬手，指尖青蔥煞白，想必是凍得不清，二娘和姊垂首跪著，所有人都垂首跪著，隻有抬著頭望著這一切，可惜我看不清那個人的臉，輪廓淩厲，他也看向我，我知道他也看不清我，一行人在雨裏這麼循著禮儀種種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我已渾身濕透，哆嗦地抱著自己，姊和二娘也是這樣，卻不敢造次，隻垂手站著，保持著名門閨秀應有的姿態儀容，一個個禮儀周全不帶片絲紕漏，隻有我，任性如此啊，

    爹領著那人去了椎子樓換幹淨衣物，我們則各自回來寢屋更衣，我至雨花閣時，雨竟有減弱之勢，我從窗前看去，波心亭混沌一片，屋裏點起的燈映出的光輝照亮片暇的池塘，漣漪一輪挨著一輪，無休無止，像一張巨大的沒有漏洞的網，網住我的青春年少，窗台上的天涯花卻竟然破土而出，大半年不見動靜，此刻卻居然長出來，一個細細的尖兒，估摸晚宴後我再回來，大約是開了吧，這個送給陸青做禮物最好，世上獨一無二的花呢，

    待再到鹿鳴樓時，我才終於肯真正相信，椎子樓的存在究竟是何意，

    那人換了新衣，少年的身體立在那裏，我打量過去，俊朗卻淩厲，和大哥般的年紀卻如此淩厲，發如墨，腰間佩玉，白玉，下係纓絡的花色打法是我從未見過的，終究是不如陸青的，陸青那才是真正美好的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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