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鏡書

第一卷 相思無益  第十二章 如意（4）

章節字數：1629  更新時間：14-10-15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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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寧自己也不記得是哪一年去到將軍府的了，記憶仿佛被臨安漫無止境的雪花抹白，空落落隻剩下一條湧動的江河，隻有那裏還有生命在跳動著，又仿佛隻要一想起走進將軍府的那一刻，浮現在眼前的，隻是一張稚氣卻卻又倔強的臉孔，衣著破舊，

    “回主子，約摸是元年吧，”

    “算來你那時也不過是九、十的年紀吧，說來也巧，我初入宮那一年，恰好是十歲，那是一個冬天，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如此濃厚的雪，就像此時此刻，你知道嗎，現在蘭萱殿的屋頂，積雪一尺了罷，那一年，冷的刺骨，”

    “娘娘如今居高位，再不必經曆那等寒冬了，”

    “你這小妮子，嘴巴倒是甜，後宮之中最暖的地方在那裏呢，我這裏，比起那些偏僻角落裏的姐妹，是好了不少，”淑妃說著，用手指了指西北方，趙寧回想起，那個地方正是王太後的康寧宮，

    “隻是如今，蘇木美人有孕在身，除了給這宮裏填了不少喜氣，也給自己增了莫大福氣，寧丫頭，你想過以後放出去嫁給什麼樣的人嗎，”

    “奴此生得主子賞識，已是大恩，自是要伺候主子一輩子，不作他想，”淑妃將最後一枝梅花插進瓶裏，閉起眼睛，聞著花的香氣，眼角慢慢地滲出一滴淚來，丟到花蕊裏，沒了蹤跡，

    “我有一個妹妹，我們分離多年，與你年紀相仿，現在看著你，我就想起她如今不知如何，我隻願她平平安安，倒不要什麼榮華富貴，”趙寧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就覺得淑妃很可憐，卻也是不知淑妃如何與她說這樣的話，正想著卻聽淑妃道，

    “你在我身邊，我便會拿你當妹妹護著，回去吧，都暮了，叫鳴煙那些紙墨來才好，”

    “喏，奴謝主子不棄之恩，結草銜環以報，主子賢良淑德，寬宥帶人，自是能給家人帶來福氣，吉祥如意，”

    “好，你剪的紅梅很好看，下去罷，”待趙寧走遠，淑妃的眼淚便像是漫過酒盞的梨花薄酒，一層層的溢下來，無聲無息，隻有扶著紅梅的指尖顫抖，跳動著哀傷的音符，

    “趙寧，昭寧，便衝你的名字，我也要護你在宮中完好，”

    “主子，您，”鳴煙帶了紙墨，一並新製的一碟錦雲彩，奉了上來，

    “鳴煙，你說我這麼做錯了麼，”

    “人生無錯，奴見主子年年此時都要點上白梅，抄寫經書以求昭寧小姐安康，便是此心純淨，上天也不忍辜負了去，”

    “鳴煙，你去為我剪一枝白梅回來，昭寧的性子像白梅，寒寒冷冷，悠閑靜謐，不似紅梅這般，總有那麼幾分妖嬈之色，”鳴煙點了燈，答了喏，便出了蘭萱殿，

    這廂趙寧剛出蘭萱殿，望著滿眼的雪丘，起起伏伏，風過卷起層層雪沫如霜，便猛然想起，初入將軍府的光景，

    那一年阮靈握著趙寧的手掌心，跪在將軍府的門樓前，冬日朔風淩厲不堪，阮靈破舊的衣衫被狂風卷起，張揚似罪惡的花朵，趙寧已經冷的受不了，搖搖欲墜下去，阮靈緊緊的抱著她，

    “小寧子，你別怕，我會在你身邊，縱有疾風卷沙，我都會，不舍不棄，小寧子，相信我，”趙寧維持著跪的姿勢在一旁，哭的像一個淚人，淚滴在臉頰上，瑟瑟的疼，可是心底的暖，卻無可企及，時光好像冗長的絲線那麼長，無邊無際，直至那一聲噥語，猶如救贖，

    簾子被高高的撩起，裏麵走出一個錦帽貂裘的貴婦人，開口便道，“阮靈你的膽子倒是大，”

    “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那貴婦人拿眼睛柔柔地看著趙寧紅透的臉龐，瞳仁猛的一縮，

    “叫什麼名字，”阮靈一下如同大赦般忙替她答道，

    “回夫人，趙寧，”

    “府裏善針線者少，便去暖衣閣吧，”阮靈一下笑顏逐開，拽著趙寧的手，忙忙地謝恩，

    “到底是個罪人，在府中萬事低調，若是出了差池，我亦護不得，”那柔柔的道，

    “謝夫人大恩，謝夫人大恩，”這便是趙寧第一次見到將軍府的夫人，那是藍胤十二年的深冬，翌年三月新王藍淵即位，改年號藍淵，桃花繁盛如讚歌，

    回憶至此，趙寧的眼淚也掉下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阮靈，她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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