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11 更新時間：14-08-19 16:25
不多時，便有一位女奴拿著獸皮氈前來將孟兮顏安置在主位左下側。又有二位女奴躬身前來，一人安置憑幾，一人斟上馬奶酒。
卻見那斟酒的女奴竟然害怕得手腳發顫，一個不穩，將點滴美酒灑出了陶土碗之外。隻見一道黑焰襲來，那女奴尖叫一聲，卻是雙掌已斷，好端端的柔夷變為枯骨，跌落於地。孟兮顏不欲出手相救，隻是冷眼旁觀。他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倒不是見不得血腥場麵，而是厭惡蠻夷風俗。
突厥部族均是奴隸製度，突厥貴族擁有對手下奴隸的生殺大權。換言之，這些世代為奴的人隻要活著的一天，便都被當做貴族的牲畜。既然是牲畜便不可以作為人堂堂正正活在世上。突厥貴族與突厥王也從來不認為隨意殺個奴隸有什麼可值得指責的。這摩訶多殘虐女奴放在開明的大唐，會被世人指責為君不仁。而放在漠北草原，卻是再正常不過行為。
但在孟兮顏的心目中，普通凡人不過是柔弱的小動物，殺之無益。隻能顯示出主人的嗜好十分無聊。
那女奴蒼白著臉色暈死過去，卻聽摩訶多冷哼道：“伺候不好勇士，還敢暈過去。留你何用？”抬手一揚，又是一道黑焰衝那倒地的女奴奔襲而去。眼見那女奴即將殞命，卻被一神物橫身一擋，將那烈烈黑焰一口吞下，還好死不死打個飽嗝！畢老爺？！孟兮顏嘴角抽搐地見那土肥圓的貨晃動著鞠球一般的身子，滿臉陶醉。這貨~還真是個神物，神龍見首不見尾。
“好吃！好吃！畢老爺還要！”
在場眾武士見它吃了可汗的青焚之炎，居然好端端活在人間，皆是驚得目瞪口呆。須知那青焚之炎乃凶神旱魃殘留在人間的力量，能消弭世間萬物之元氣。所遇之物，無不枯竭而亡。要是誰把它吞了，恐怕立刻會元氣盡失，化為枯骨。
“嗬”摩訶多見狀，不驚反笑，“這倒有趣。”隻見他從主榻上躍出，一掌拍向畢方，身形似遊龍步法似流星。孟兮顏見他腳下步法雖然看似輕盈，但每踏一步都似千金墜地，黑色的氣流如萬根遊蛇從其腳下蜿蜒遊走。掌法與腳法配合得完美無缺，卻又詭異非常，讓人無從辨別那淩厲一擊會何時出掌，掌落何處。那掌風夾帶著青焚之炎，以雷霆萬鈞之勢攻向畢方。那貨似有不敵，居然炸毛般地竄進了孟兮顏的乾坤袖。
卻見那摩訶多掌風一轉，向孟兮顏淩冽而去。
孟兮顏金銀妖瞳乍現，揮刀一擋，氣勁相撞的那一刹那，狂風席卷，迷了眾人眼。好強大的妖氣！在場眾人被那駭人的妖氣所攝，半晌不敢動彈。摩訶多被那妖氣震得倒退三步，方才穩住身形。孟兮顏心中驚詫萬分，他見那摩訶多雖然被自己的妖氣震得倒退三步，卻是氣定神閑。而自己雖然也沒受傷，但迫於對方強悍威壓的震懾，略顯心慌氣短。
“可汗！！”眾武士待那妖風消散，方才回過神來，齊齊驚呼一聲，刹那間寒氣乍現，彎刀出鞘。明晃晃的刀刃晃花了孟兮顏的眼睛。
而那黑狼站起身來，喉中發出焦躁地低吼。孟兮顏定了定心神，金銀妖瞳看進那摩訶多野狼般的雙眼，唇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怎麼？可汗想殺老夫？”
“我突厥人敬重勇士，以武迎客乃是常事，勇士勿怪。”摩訶多一笑，揮了揮手，武士們紛紛退卻。他雙眼之中的狠戾消散殆盡，浮現出一抹柔色。
以武迎客？分明是以一殺招逼他出手，以探修為。
“不怪。”孟兮顏收起妖刀，仰麵望向摩訶多的雙眼之內一片冰寒。那冰寒之中竟然也夾帶著當仁不讓的淩厲氣勢。想他孟兮顏還未在任何人麵前服軟過，此刻怎可在氣勢上輸給漠北草原上一個小部族的突厥王？
摩訶多移步走到孟兮顏幾案邊，踢了踢那昏死過去的女奴道，“拖出去。橫在此地煞了風景。”
孟兮顏見有奴隸拖走了那女奴，三兩下清掃幹淨血跡。氈房之內瞬間恢複了清爽宜人，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孟兮顏見那摩訶多嘴角上揚，用看獵物的眼神緊盯著自己，心中的不適感略微增強，揚眉挑釁道：“可汗如此緊盯著我，可是想親自為老夫把盞？”
“放肆！怎可如此對可汗說話！！”摩訶多左右武士怒喝道。
一旁踱步的黑狼步步逼近，滿口利牙交錯，狠戾的狼眼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摩訶多哈哈大笑道：“本汗心悅於你，莫說為你把盞。就是立你為可敦又有何不可？”
一句話說得一眾武士齊齊咋舌，悻然退步。
而那黑狼眼中閃著意義不明的光，安靜地蹲了下去。
摩訶多騙得了眾人卻騙不了孟兮顏，他見那可汗眼中分明無半點情動，怎會是真的心悅於他。若是換做一青澀的半大小子，被地位尊貴，相貌出眾的突厥王當眾示好，或許真會被其勾起心中旖念。
這可汗如此言語，擺明了是不信任這個不請自來的投誠者。
這人和唐天子李隆基不同，若那腹黑的皇帝是一隻老狐狸。而此刻眼前的都烈可汗便是頭擇人而噬的野狼。
此人梟雄，非常人可驅策。
懷中的名錄隻怕暫時是用不上了。正如此想著，自己的手腕卻被一人握住，抬起頭來，見著那摩訶多英武冷峻的容顏就在眼前：“卻不知勇士姓甚名誰？本汗心甚悅之。今夜秉燭夜談如何？”
“孟兮顏榮幸之至。”夜談便夜談，誰怕誰啊？他倒想看看這可汗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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