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81 更新時間:14-06-01 20:37
莫曉天嘴角還凝結著血痂,衣襟已然紅了,剛才聲息隱匿似乎花了不少功夫,現下人微微喘氣,額上冷汗連連,鋪麵的血氣,塞滿鼻息。
“不甚好。”古非多淡定無視脖子上的劍,依如眼前人,情緒難測,輕淡說辭。“新傷舊患,夜難寐。莫公子呢?”
“如你所見,一夜未眠。”莫曉天收回劍,居然好意思坐下,直麵古非多,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鬼話“佳人不知平安否,心緒難平啊!如今見你並無安危,心內如臨大赦,壓著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莫公子如此虛偽,殊圖可知?”
“哈哈哈哈,古宮主順手摸魚都不怕,小生一片真心倒怕人知曉了?”承認虛偽不是他的風格,轉移話題才是一貫路線。“哎呀,你看我都忘了,既然你要離去,不如我將寒蟬血劍帶回去給殊圖,好留個紀念如何。”
出血賣命的沒人關心,這一把破兵器倒是招人惦記。古非多臉色不太好的將劍扔給他。“還你!殊圖恩情上回我已還請,此回,可是你大魔教欠我一回。”
“這話說的,分明是那些虛偽小人趁人之危,要不哪能傷了你啊。”那眉梢的笑意,絕對是故意的,就是一身血衣,那風雅之氣也不減分毫,舉手投足充斥其中。“何況小生是拚了性命的呢,不然也不會弄的現如今一副狼狽樣啊。”
什麼是無賴,這就是無賴了,斯文無賴,專門扯皮給別人拉仇恨值,給自己貼金的。你要不動手,現在就真該考慮明年祭日的事了。“若不是你與大護法聯決操作,那正道盟主,臭老頭、他們也不會如此迅速的找上門啊,我這個假護法也不會一不小心畫像滿街走,成為如今人人追拿的香饃饃啊。”
話不挑不明,對這種喜歡繞彎子把自己摘幹淨的人就是要直截了當,簡單明了,別人又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哈哈哈。”莫曉天手中折扇一揮,輕輕煽動。“不過昨日我不是已然昭告你非護法了麼,如今我們可是腹背受敵啊,每一步都不得不小心謹慎才是。”
“台麵上的,你壓根無懼,台底下的,你也有了打算,明的暗的你和殊圖可不就唱的一手好戲麼,何須擔憂,太極成兩儀,陰陽需調和,江湖正邪要兩立,這樣才不枉江湖二字。”
“如此我便將寒蟬血劍送回,免得殊圖沒了稱手的兵器,和人打起來都吃虧呢。”莫曉天起身,彈了下衣擺,最後看了一眼古非多,飛身離去,古非多抬手,接住空中飛來一物,聽莫曉天道“日後江湖有難可到雲頂峰朝陽宮尋我。”
雲頂峰?朝陽宮?什麼地方?難道莫曉天不是魔教中人?那為何一直聽令殊圖?瞧著手中一方古檀木牌,雕工精致,碧波之上,烈日當空,他何曾聽令過,想來一路兩人對話不多,交流甚少,兩人私下如何她也不知,觀之不似同僚。
她搖搖頭,哪有那麼多的因由,機緣天定,旁人看不清,不深究。
“不打算出來麼?”
“你。”一直蟬蟲拍打著翅膀,一個人影慢慢走出,樹下的人不抬頭,樹上的人不低頭“沒事就好。”
“你都聽見了。”古非多抬頭仰望天際,天清雲淡的日子,果然要有風吹葉浮才是好的。
樹下的人不答,一陣沉默,半響才說“是我魔教欠你一回。來日你自當來取。”
“好。”
“你……”殊圖說出這個字,似在斟酌,終究半天,未說出一字,最後衣袖一抬,一尾銀簪飛出,樹上的人捏住那一隻玉簪,低頭隻見那人離去的背影,留在耳邊的是淡淡的話語“保重,我江湖兒女,定然愛惜生命,他日江湖再會,望你安然……”
該走的都走了,古非多把玩著手中這隻銀簪,樣式簡潔,簪體雕琢精致。低頭,看著遠去的人,古非多心裏有絲奇怪的感覺一點一點蕩開,似乎玩大了呢。她心裏苦笑一聲,算了,還是繼續前行吧。
“你醒了”紹生回來,眼眸往四周一掃,看似隨意的問,將身上的包裹慢慢解下遞給那個安靜望天的人,她接過東西查看,是這些了。
古非多將包裹遞給他,綻放一個笑容,燦爛的笑容上淡淡的光斑灑在臉頰上,半垂的劉海遮住半張臉頰,一股撲麵的暖暖氣息襲來,她張開雙手,伸了個懶腰,很開心的說“走嘍,啟程!”
紹生一愣,將包裹接過,背向她,屈膝跪下,等她爬上自己的後背。
?“輪椅呢?”她記得那輪椅沒有壞才對啊,這次回來其實主要是那輪椅不錯,想繼續坐著,難道忘記交代這人就不知道了?看他呆愣的模樣,分明是這樣的。那……她對轉頭的人俏皮的眨了下眼“你要一路都背著我麼?”
“?”紹生側目,調整了下身姿“你很輕,我背的起。”
難道你以為我是覺得自己重怕壓到你?“哈哈哈哈,你的回答怎麼那麼搞笑啊,那我要是很重你就不背我了麼?”
紹生一臉嚴肅的想了下,最後肯定的說“即使你壯如黑熊,我也背的動。”
……有這麼舉例的麼“要是重的吃力,看你能背多久!”
“那就背到背不動為止。”紹生想也不想的回答。
兩人一陣沉默,紹生突然轉身“下麵好像有情況,我去看看。”說完頭也不回的跳下地麵,飛奔離去,留下樹上的人摸著下吧欣賞他離去的背影,真是耐人尋味啊。
一刻鍾後,紹生回來,剛到樹下還未站穩,一道身影滑落,急忙張開雙臂,將人接住,被接住的人反手抱上他肩膀,還來不及看清懷裏人,那人已經借著巧勁,移到背上,還來不及歎息的他隻好將人背起。
背上的人似乎心情很好,一手拿著包裹,一手向前一指,露出潔白的肌膚,聲音清脆甜美,透著股活潑勁吐出兩字“出發!”青蔥玉指帶著股……腥味。“先找個地方吃飯洗澡睡覺休息!”
好吧,她也發現身上一股子血腥味,還帶著小小的口水味,確實不太好聞,而且一夜折騰加上現在真的有些體力不濟……
感覺到背上的人似乎瞬間抽去精力,原本指路的手忽然垂落,打在胸前,身上一重,怎麼回事?他趕忙將人放下,將她衣袖擼起,把脈,脈息虛弱,跳動輕而無力,氣息不穩,緊閉的雙眼,看起來安詳的就像睡著了一般。
他伸手掐上她的人中,古非多覺得很疼,所以她皺眉了,此刻她是有意識的,隻是身體無法反應,少年,其實我這是餓出來的啊,快給我吃的吧!心髒一抽一抽的好痛……放鬆放鬆……都這樣了還不夠放鬆麼。
紹生擦了擦她額頭上冒出的汗珠,煞白的臉色,看不出內心正遭受怎樣的煎熬,看的旁人幹著急,手足無措的人隻能一遍一遍為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水”一聲細不可聞的聲響打動焦急的人的心弦,連忙拿出水袋。輕輕灌入她的嘴中,水立馬流了出來……
這時候隻能這樣了,紹生盯著她的雙唇,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快速的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好嘛,原來還是灌水,他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倒入。
下巴生疼的人皺著眉頭,她發誓,等恢複知覺,一定要打他一頓!
半響,緩過氣的人,猛的睜開眼,嚇的紹生一個後退,差點跌坐下去,古非多單手捂著胸口,生氣的瞪著對麵的人,下巴疼QAQ,說不出話來。抓按著胸口的手指節泛白,麵色很不好的人無聲的控訴,你以為我暈著就不知道你的惡行了麼!
“你,你……”紹生不好意思的支吾半天才把話說完“你沒事吧”。
“今日……你……又救……我一次。”瞪了半天的古非多終於能說話了,隻是停頓長了點而已。“謝謝。”
“當年若非古姨出手,也不會有後續之事,你不必介懷。”紹生突然生分了起來,保持著距離,後退了兩步。“你這是怎麼回事?”
“頑疾。”古非多淡淡說“死不了。”
紹生看著她不說話,將人抱起,是的,是公主抱,紹生抱著古非多急急飛馳於樹林之中,很快進了官道,隻見他輕車熟路的滑進一輛馬車,簡陋的馬車內男子一驚,還來不及驚訝就被點了穴道。連個話都不說。
被放下,躺靠在車側的人,無語極了,難道江湖上的人都是移動的土匪麼,對強取豪奪,鳩占鵲巢什麼的這麼得心應手,真的沒問題麼,其實你也是魔教的吧,在武當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吧,細作!
“若直接帶你投宿,必然泄露行蹤。”紹生突然開口解釋。“隻能出此下策,方能避開是非。”
你以為你有個好借口就能掩蓋你土匪的本質麼,看著已經翻出別人行李,拿出吃食並且遞給她的人她非常非常非常興奮的接過糕點小聲的問“那我們要假扮夫妻麼?”
“咳!”才吃東西就背噎住的人,咳出的食物渣在空中噴散開去。耳根子泛著微紅。
“難道不是青梅竹馬慘遭後娘阻擾,破釜沉舟私奔到彼岸,從此天上人間,隻羨鴛鴦不羨仙,尋找愛的巢穴的故事麼?”古非多小聲的嘟噥,眼睛偷偷瞄右前方那人的神色。
“咳、咳!”正在喝水緩氣的人很不幸的,被水嗆到直咳嗽。
“公子,你沒事吧。”馬夫擔憂的聲音傳來。
“嗆到了。”聲音帶著一絲扭曲,帶著一絲幹啞。
馬夫大聲的笑著“哈哈哈哈,喝水都能嗆到,公子你可注意著點啊,過會咱們就到前麵小鎮了。”
紹生淡淡的恩了一聲,自始至終都沒瞧一眼古非多,耳根飛上緋紅,逗的古非多心裏那個樂啊,怎麼這家夥的臉皮這麼薄啊,這廝真的出來混江湖的麼?
啊,想起來了,這家夥貌似從小就很害羞啊,記得在山上的時候,娘親誇他一句都能讓他臉紅如滴血來著,當時還在想怎麼有男孩這麼害羞,完全和個女孩子一樣嘛,可偏生的這家夥一臉嚴肅模樣,基本不說話,那模樣還把來看她的小姐妹給虎的,一直以為是個冷血冷酷的人,堅信他未來會是個無情殺手來著。
怎麼那麼多年過去了,這家夥還是如此呢,剛見麵的時候還想這麼有人如此相似呢,原來真的是他啊。還是這麼呆瓜。哈哈哈哈。
紹生聽見古非多細微的輕笑,往後一靠,閉目養神了。
“哎!”馬夫掀起車簾那個搭便車的公子居然睡著了,連叫好幾聲都沒反應,不免有些擔憂“公子!公子!”
此刻,紹生拿著房號,到房裏放下包袱就吩咐小二備好熱水吃食,走出了客棧,入夜許久才回來。古非多坐在桌邊,已經洗漱換上幹淨衣裳,挽起的頭發還有些濕,入夜之時分,紹生避過他人將她帶到此地,又悄悄離開。
洗漱完畢的古非多留下部分飯菜,吃完安靜的坐那泡茶自飲。紹生推開們就見香茗煙飄處,一人煮茶自飲,動作輕柔,帶著一些出塵的味道,看的人有些恍惚……
第二日,古非多下床,動動手腳,似乎恢複的很好,早知道是不是應該早點把小小叫出來舔幾下的啊,摸上額角的疤痕,結疤處有些癢癢的,她擦了擦歡喜給的藥膏,臉頰上那道刀傷已經淡的快消失了,頭發垂下遮蓋住額角,依舊是一位清秀的女子呢。
慢慢的走出了客棧,隨後追上的人肩上背著包袱,手中拿著幹糧,小心的扶著這個不打招呼亂走的。“你的腳還未好全吧,如此亂走怎麼成。”要是出了事怎麼辦。何況如今武林正四處緝拿她呢。
麵對別人的責備的時候隻要微笑就好,所以她對他微微一笑。“我們是騎馬還是坐馬車呢?”
紹生似乎對她的態度有些不對付。
“騎馬吧。”古非多還不等人家回答,自己做了決定,她還沒有機會騎馬呢,無論如何,一定要在江湖奔馳,策馬奔騰啊。誰也不能阻攔她。
一雙閃著星光的眼眸,期待的盯著他,盡管紮著馬尾,穿著武當弟子服,也難掩那一股靈氣。
“不行。”紹生嚴厲回絕。
“嗯~~~~!”古非多嘟著嘴,一張包子臉怨恨的盯著紹生,滿臉的委屈“我從來沒有騎過馬,我想騎馬。”
……紹生默默轉頭,看向別處,一聲不吭,無聲的拒絕。
“阿生,你不能這樣。”古非多拉著他的袖子QAQ“這可是我從小到大的心願,之前卷入魔教風波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現在好不容易脫離了他們重獲自由,你不能剝奪我實現願望的權利。”
看著她的表情,他似乎想起來了,古姨在山上的時候,他們是住在一起的,為了治病,那時候,因為一些原因,從小就不善言辭的自己,一直都不受其他人的喜愛,直到那時候,古姨的出現,她的女兒特別黏自己,無論什麼時候都喜歡阿生阿生的追著自己跑,很煩人的丫頭,卻是第一個和自己說話的孩子,一點也不怕他。
那是除了父親和師傅以外唯一對自己好的人……
他垂下眼瞼,往外走“等我。”
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還是那麼容易心軟,初見的時候以為他是個無聊的家夥,直到有一次,見他沉默的看著在地上摔死的雛鳥,一看就是幾個時辰,最後挖了坑埋了,才恍然發覺,其實這個人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冷的。
從那以後,最喜歡的就是追著這家夥,除了看能他害羞到什麼程度,就是想看他到底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樣,結果他果然是個善良的家夥,隻要一臉可憐的央求,他絕對沒辦法拒絕的。
為此古姨還笑話她成了人家的跟屁蟲呢,娘親才不知道其中的樂趣呢。
終於騎上馬了,可是!騎馬不策馬奔騰還有什麼意義!何況!誰要你給我牽馬,你這樣我要如何策馬奔騰,在風裏馳聘啊QAQ你欺騙人家的感情。
紹生牽著馬,慢慢走在鄉間小路上,一路上,兩人無話,除了中午歇息的時候停下,一直沒有停過,道路兩邊,稻穗透著青黃,似乎快要成熟了,風吹過稻穗,吹起波浪層層,田間勞作的人彎腰拔著田埂上的菜,腳上一圈泥巴,臨近旁晚一些人已經扛著鋤頭,手上抓著一把菜,似乎是要回家了。
迎麵走來幾個人,看著不知哪家的護院摸樣,囂張的對前麵的農夫呼喝著讓他們別擋道了,一把將田邊的一名較老的農夫給踹到田裏,還指著哈哈大笑。
紹生鬆開手,將老人扶起,那幾人見樣本想大聲嗬斥的,但瞧邊上古非多,其中一人拉住了罵罵咧咧要揍紹生的人,那人眼露精光,似乎在算計什麼,上下打量著她,拉過一人耳語幾句,那人麻溜的跑了。
“小娘子可是武當弟子?”那人滿臉堆笑。“恰巧我家府上正招待幾位俠士,其中有一位武當少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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