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71 更新時間：14-04-19 12:43
林媽媽買菜回來，卡著門喊林燁過來拎東西，喊了半天沒人應，隻好自己一袋袋拎進廚房。經過兒子房間時，隻見自家傻兒子傻站在床邊癡笑，包敞著東西還沒收拾好，便躡手躡腳過去拍了下林燁的肩：“回魂了！想什麼呢你？”
林燁嚇了一跳，腦子裏粉紅泡泡破了一半，趕忙把東西塞進包裏，邊收便回道：“S中的文學社要去采風，李叔讓我一起去。”
林媽媽也不在意剛剛兒子魂飛天外的樣子：“張偉去不去？”
張偉是林燁發小，正在S中讀書，林燁回家兩人經常一起打球。林燁笑道：“不去。他還能去爬山？況且他也不是文學社的。”
“那你要待在你李叔旁邊，出門在外別亂跑，一個人到時候跑丟了，給你李叔添麻煩，”林媽媽一邊擇菜一邊細細叮囑，“把前幾天家裏買的零食帶點放包裏，錢不夠找你媽要。”
“我都多大了，你當我三歲小孩啊？”林燁跟著林媽媽進了廚房，幫著洗菜，順口答道，“何朝暮也去，我倆正好搭個伴。蕭美女大可不必擔心。”
“貧嘴，”林媽媽笑罵了一句，順口問道，“誰是何朝暮啊，怎麼沒聽你說過。”
“就是……”怎麼跟林媽媽形容呢，麵都沒見過。林燁訕笑，“就是一普通朋友。”
林媽媽警覺，追問：“女的？”
“是女的……誒蕭美女你這是什麼表情！”林燁惱羞成怒了。
林媽媽賤兮兮地笑：“兒子你不是早戀了吧？”
“……”
林媽媽欣慰地笑：“兒子終於長大了！”
“……”
少男林燁終於在林媽媽八卦的表情下逃回房間。
是夜，林燁躺在床上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第二天的采風活動。何朝暮會對他說什麼？自己怎麼跟她打招呼？林燁腦內排練了好幾種對話後，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點蠢，翻了個身身決定睡覺。
可一閉上眼，他不自覺又想到和何朝暮網上聊天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就嘴角上揚。不多時又發現自己的懷春心態，囧得十分矛盾糾結的林燁同學終於忍不住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後猛地栽進枕頭裏自己逃避自己。
林爸爸正要關燈睡覺，聽到兒子不知為何在抽風，奇道：“這小子大半夜鬼吼鬼叫什麼？” 林媽媽慢條斯理地把書收起來：“這小子一定是早戀了！”
林媽媽您的態度不該這麼淡定吧？
林燁同學在床上烙了很久的燒餅，一夜都沒睡好。連吃早餐都十分麻木機械，讓林媽媽津津有味欣賞許久。一大早都魂飛天外的林燁，一直到跟著S中的人到達山腳下時，才突然頓悟。
有什麼好想的，等會不就見到了？
於是林燁帶著輕鬆的心態，疲憊的身體開始爬山。
林燁平日作息好，又常運動，因此爬起來不是很吃力。他性格又大方，不多時就和幾個S中的男生搭上話，幾個人聊球鞋，聊NBA，說說笑笑走在前頭，倒也不覺得累，不知不覺和後方拉開一段不小的距離。
咦，好像忘了什麼？
輕鬆的林燁同學太放鬆了，把某個昨夜讓他失眠的少女給忘了。此時後知後覺，心神開始蕩漾。
強抑春意盎然的心神，少年林燁故作自然地問：“你們是整個社團的人都來爬山嗎？”
“有幾個幾天上補習班，不過來的人也不少。”
“那何朝暮有沒有來？”林燁緊接著問道，轉而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頗為明顯主動，急忙穀欠蓋彌彰地掩飾，“我們認識。”
前麵一個方臉的男生轉頭笑道：“你認識何朝暮？這倒稀罕。她是有來，但必然是在最後的，你找她有事的話，不妨到了山頂再說。”
林燁愣了下，尷尬地笑道：“倒沒什麼事。咱們繼續。”
又爬了一小段，林燁靠在山石上，呼呼扇著衣服，虛弱狀道：“人老了真是不中用，我先喘口氣，你們先上去，等會我就到。”
幾個男生噓他：“瞧你這樣，剛剛那股勁去哪了？”
好不容易打發走礙事的人，林燁站起身確認幾個男生真的走遠了，就著小道邊的告示牌整理頭發，確認自己形象一如既往的帥氣（？），開始翹首以盼。
不行，不管站著坐著都太刻意了，一看就是在等人。林燁開始來回走動，企圖製造偶遇的場景。來回踱了幾步，林燁突然想到，他怎麼知道哪個才是何朝暮？
怎麼辦？問李老師？萬一他們在一塊呢？林燁內心在胸口碎大石。
少男林燁糾結地祈禱：拜托何朝暮你千萬要在李老師後麵上來啊！
如此行行複行行，過去了好幾個學生模樣的男生，林燁十分欣慰地看到李老師遠遠行來。
李老師：“你說何朝暮？我就記得他帶了個紫色的棒球帽，其他的記不真切。正好我走不動了，就在這謝謝，等她上來介紹你們認識。”
林燁直覺拒絕：“不用不用，您先走不用等我。”
李老師：“……”
這不是等不等的問題啊，李老師寬帶淚。
林燁也發現自己說錯話，囧囧地解釋：“李叔爬山時最忌諱半途而廢的，最好一鼓作氣……”借口實在太爛，林燁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李老師福至心靈了似乎懂了什麼，意味深長地笑笑：“也是，坐下就要站不起來了。那我先上去。你們……好好聊。”
林燁無力的揮了揮爪子。
年輕就是好啊，李老師邊走邊感慨。
我的意圖有這麼明顯嗎？還是身邊的人都太八卦了……林燁鬱悶地目送李老師遠去，轉身開始謀劃。
謀劃什麼？當然是如何自然地、不經意地、英姿勃發地、風度翩翩地邂逅何朝暮啦！
這塊大石正好在樹下，雖然兩個人坐可能有點擠，不過，他是不介意也很樂意和何朝暮靠近點坐著的。幹脆就佯裝坐在這休息等她好了。恩，這個角度不錯，剛好能在何朝暮發現自己前先看到她。自己就這麼坐著招呼她來？會不會有些莫名其妙？
要不還是繼續下來走動走動吧，還要找個讓她主動停下來看自己的借口。裝作扭傷腳？這個不錯，不過後麵的山還怎麼爬……裝作口渴要水？這個更莫名其妙……
而就在林燁同學還在各種複雜的情景模擬的同時，一個女生慢悠悠地踩著石階過來了。
戴著紫色的棒球帽……
是何朝暮……
林燁看到了……
然後，躲到樹上去了……
林燁滿心滿腦都在想要怎麼順利搭訕，猝不及防何朝暮就這麼出現了。結果他腦子裏的圈圈繞繞還沒轉出來，這下直接當機一片空白。林燁直覺就是躲起來先。馬上，林燁就悔得都想甩自己巴掌了，還不如不上來了，等會下去那才叫莫名其妙……
林燁陷入更糾結的狀態了：等會怎麼下去？怎麼自然地、不經意地、英姿勃發地、風度翩翩地下去？
好在這個地方有山石有樹蔭，遠眺視野寬闊，何朝暮似乎覺得不錯，摘下帽子扇著風，便在林燁藏身的大山石——
下的另一塊小石頭上坐下了。
林燁慶幸地鬆了一口氣。他伸著脖子想看清楚，結果隻看到蓬鬆的馬尾。
還是看不到臉！林燁抓狂地內心捶地。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
何朝暮還坐在石頭上看風景，林燁也還蹲在樹上看何朝暮的馬尾。
不要問為什麼林燁一直看著何朝暮的頭發，他也覺得很無聊，但又怕何朝暮有什麼動靜，自己像剛才一樣沒辦法做出及時的反應。何況何朝暮的背影又不是前麵，有什麼好看的……
時間又一點點地過去了。林燁還在跟何朝暮的馬尾培養感情，何朝暮卻站起身，轉身向上山的方向——也就是林燁的方向走去。
林燁馬上慌了，眼睛緊盯著何朝暮邁開的腳步，這麼快就休息夠了？！現在就要繼續爬上了？！不再歇會嗎！我還沒準備好啊！(>_<)
少年啊，就算你盯著人家看，你果然還是沒辦法做出及時的反應的……
一定要讓她注意到我！林燁當機立斷，環顧四周後，馬上跳下樹，在地上抓了一大捧樹葉，然後跳到山石上，用力一撒，大喊道——
“有蟲子！”
“子……子……子……”回音遲遲不消散，林燁隻想順著山坡就這麼滾下去，這樣就不用麵對何朝暮看他的是什麼樣的眼光了……
何朝暮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林燁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何朝暮豎起馬尾，劉海也用夾子別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雖然休息了一段時間，但臉頰還是帶著運動後的淡淡的紅。眼睛迎著光亮微微眯起，水潤細碎的光隱約可見，眉目間別致風情。何朝暮並不瘦，圓潤的下巴似乎有些嬰兒肥，唇間微閉微啟，林燁目力好，清楚看到上唇中小小圓潤的唇珠，可愛至極。
林燁呆呆地望著何朝暮，她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樣。她不美，可是他卻移不開眼。
何朝暮靜靜的微仰著頭，一直眯著眼，似乎很不能習慣迎著亮光，也不能勉強自己睜大眼睛。就這麼望了片刻，突然勾了勾嘴角，輕笑了一聲。
林燁回過神，紅著臉張著嘴看著何朝暮：“……”
何朝暮：“……”
然後林燁轉身逃匿了。
多年後林燁每每想起這一幕，都要流著淚抱著被單來回滾一番大呼“好丟臉”來逃避這麼白癡的行為。心裏隻有一個想法：為什麼別人是急中生智他卻是急中生二了？先是上樹後是撒樹葉，他就知道，自然地、不經意地、英姿勃發地、風度翩翩地邂逅，就是那天邊的浮雲……
這已經是非正常的邂逅，蠢斃了的邂逅了。
林燁扔下何朝暮，急衝衝地往山頂的方向奔去。和李老師他們會合時，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了。
李老師目光落在林燁身後：“何朝暮呢？”
林燁正順氣呢，一聽這話猛地一嗆，猛烈地咳了起來。
李老師忙過來拍他的背：“怎麼回事？慢點。”
林燁心虛道：“咳，我，我沒碰上他。”
李老師：“……你不是在等她嗎？”
“我突然不想等了就上來了。”林燁草草打了個哈哈，怕李老師看出端倪，“我去亭子坐坐。”說完便敏捷的遁了。
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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