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79 更新時間:14-06-15 12:32
若說,寫意畫最要緊的是有那份情懷,那麼工筆畫最重要的便是筆觸細膩,可石漱瀨為此犯了難,他從自己胡亂塗鴉開始就喜歡隨心所欲地畫,因而老秀才先生教他寫意畫,他不用兩個月的時間就完全掌握要領,不過,工筆畫要求一絲不苟,他雖然年少不需要承擔大人的責任做大人的事情,可少年心思跳躍難定的他總也管不住自己的心,畫畫的時候亦難免胡思亂想,無法將心思完全放在這般精致嚴謹的事情上。
得了先生告狀的原袖容曾揶揄他:“小小年紀,想姑娘了?”惹得石漱瀨一臉通紅,忙結結巴巴地反駁。當然他更多的是直接挨先生的罵。
“收心!”老秀才不知是第幾次提醒,連口水都噴出來了。
石漱瀨乍一驚醒,忙定睛看雲母箋,牡丹的大致輪廓已經用細墨筆勾勒出來,隻待稍作修潤,再上色就大功告成了,但是,想起來是輕而易舉,到了真正的隨類敷色,明暗把握又是一項不容易的活,他有些氣餒地歎了口氣。
“畫就畫,唉聲歎氣做什麼?”
石漱瀨幹脆擱下筆,懇求道:“先生,我今日實在無法貫注神誌,可以留待明日嗎?”反正作畫本就是件慢工出細活的事,並不急於一時,有些問題,他想去弄清楚一點。
老先生心裏極是可惜,這孩子如此有天分,唯不肯繼續刻苦努力,消極怠惰,如何成才?可他受人錢財,心底究竟不敢得罪這位小少爺,見石漱瀨態度不虛假,又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便說:“你去吧。”
石漱瀨做了個揖,謝過他的教導,說了句“先生回去路上小心些”後,像一陣風一樣跑開了。
他穿庭過院,直接來到原翁的書房,可原翁並不在此,找了個人來問,才知爺爺在大廳裏與幾位老爺議事,他本想不去打擾,可心裏又著急著,遂去到大廳。請求丫鬟姐姐通傳一聲,很快得到回應,爺爺讓他直接進去。
這一腳踏入,瞧見大廳裏滿是人,石漱瀨傻眼了,呆愣了半晌,卻聽爺爺招手喚他,“崽崽。”
石漱瀨穿過人群,除了兩位伯伯和一位衡玉坊的掌櫃,其他的人他都不認識,他快步走到原翁身邊,注意到一旁哥哥的臉色有些沉,雖意識到什麼,卻刻意不去看。
原翁此時對他笑意很淡,明顯是因石漱瀨的唐突,但他還是和藹地問:“這個時候來找爺爺有何事?”
石漱瀨瞅見一屋人影,索性將身子傾了過去,兩隻手掌合成喇叭狀,開口向對著原翁,輕聲說道:“爺爺,我想看看我爹的畫。”
原翁側著耳朵認真聽完,略加思索,低聲道:“這樣啊,讓你容哥哥帶你去,他知道鑰匙。”
原袖容離得近,自然聽到爺爺的建議,不由皺起眉頭,瞪著石漱瀨,暗暗腹誹:“麻煩鬼!”但他還是拉著石漱瀨的手臂和他一起離開。
留下一屋子人心思各異,他們都驚異於原翁對石漱瀨的那份縱容,若是換成其他人,哪怕是原家受寵的子弟,敢在一群大人鄭重議事的時候前來打擾,恐怕要領到原翁一頓臭罵,然而石漱瀨不僅如此,還和原翁當眾親密地咬耳朵。原鬆則是怒目,這小毛孩當真被老頭子嬌慣得沒規沒距,可剛才石漱瀨經過的時候,他仔細去看,竟一點也沒有發現他和老頭子有麵相上相似的地方,莫非真的什麼血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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