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82 更新時間：14-07-13 17:51
“熙兒，我讓廚房準備了一些糕點給薰兒，你幫幫忙讓仆人們小心著點別弄碎了。我和宓兒也單獨說會兒話。”張氏看著甄宓情緒平複下來，撫摸了女子的臉頰道，“你看看你妝容和發髻都亂了。記住，以後可不許這樣了。在外人麵前，即使再傷心也不能如此失態，知道麼。”
甄宓道，“母親，是他和吳薰兒欺人太甚了。”
“宓兒，”張氏厲聲正色道，“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背後不能說別人的壞話。你不能改變別人，隻能改變你自己。尤其是在埋怨他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是不是有哪裏做得不對的地方？”
甄宓把所有的委屈咽回肚中，靠在張氏的懷中應道，“是，母親，我知道了，我隻是在你麵前才這樣的。”
張氏抱緊懷中的女子，就如小時候睡覺的時候一樣，拍著女子的背，隻是內心微微有些擔心道，“宓兒，這一趟後不知道你多久才能回到家中，我把之前叮囑你再和你說一遍。第一，在那兒不要耍小性子，沒有人像家裏一樣有我和你哥哥們護著你，你全部都要靠自己；第二，好好侍奉公婆和夫君，不要在後麵議論公婆和夫君的過失，哪怕他們錯了，你也要忍讓，因為他們看順你，你才能過得舒暢，尤其是和熙兒要和睦，隻有你們倆和睦了，你在袁府的地位才能高；第三，和所有人都處好關係，不管是哥哥嫂嫂，還是仆人們，因為你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就需要他們的幫忙。”
甄宓撒嬌道，“母親，這些都太累了。”
張氏說這些是因為她的親身經曆讓她明白，女人外表要溫潤如水，清澈可人，內裏則是需要修煉成鋼，懂進退，能忍讓，這樣才能長久地讓男人為自己著迷，尤其生逢亂世，誰也不知境遇如何變幻。
不過除去這些，最重要還是張氏原本就是一個好強之人。甄逸在世時，她隻管內部家事，甄逸死後，她便毅然決然挑起家中外部的食物，拒絕了父母讓她再嫁的提議，隻說，“儼兒已被推舉了孝廉，堯兒也已長大成人，前途無量，我相信今後他們自會孝順於我。而我以年老之身再嫁他人，不僅損了甄家顏麵，更是忍得他人厭棄。別人看不起我們孤兒寡母，我會向看輕我們的人證明，夫君雖然亡了，但是隻要我在這裏一日，甄府就不會亡！不僅不會亡，還會蒸蒸日上，比往日還要讓眾人羨慕，強如當別人的小妾！”
話雖如此，可是這麼大的一個家業突然失去甄逸這個主心骨，隻靠她一個剛開始仍是艱難的。主要是渙散的人心如何凝聚，甄逸死後，許多往日願意幫扶的親朋好友馬上展露出出人走茶涼的冷漠，當然也仍有幾個故交仍願盡力扶持，袁府就是其中的一個，所以當袁紹提出聯姻之時，張氏不忍拒絕一方麵是迫於袁紹的權勢，但更多的也是感激這些年袁府對於自己的幫扶，便早早地暗地裏定下了婚約，未和甄宓說，隻待她及笄再慢慢打算。
麵對家中人心渙散，張氏召回在外地當差的甄儼讓他披麻戴孝三年，順便幫忙整頓家務。三年過後，袁紹舉薦下立馬擢升為大將軍掾，位列三公之上，俸祿四千兩百石，而甄堯也因此被推舉了孝廉，隻因他不願離開家中，便在無極縣謀了一份差事，至此甄府揚眉吐氣。但這三年期間，一個人重整家業獨自撐起這個家，所承受的苦楚和別人的議論也是難以向外人道。故而她習慣了自己承擔，而對於甄家的女兒也是如此教育。
張氏把甄宓推到鏡子麵前，雙手放在女子的肩上道，“宓兒，記住，踏出甄府這個門，你代表的是我們甄氏一族。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甄氏的家教，你和熙兒的和睦程度代表著甄氏的榮耀，從我們甄府走出的人不允許對任何人示弱，尤其是不能在出現今天的這種情況，不顧妝容在別人麵前哭泣。記住，你代表不僅僅是你個人，更是整個甄氏的顏麵。”
“是，母親。”甄宓在張氏身上獲得了暫時的慰藉，同時她亦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重任，內心一沉。
張氏幫甄宓重新洗了臉麵，敷上脂粉，畫了蛾眉，點了朱唇，端詳一番之後拍了拍甄宓的臉蛋，笑道，“好了，這才是我甄府的絕世美人。桌子上是從洛陽送來的點心趕快嚐嚐，其他的也已經全部放到了馬車上，知道你最愛洛陽謐雪齋的桂花糕，你哥哥巴巴地繞道給你買了，讓人快馬加鞭送過來。”
甄宓拿起一塊兒桂花糕放入口中，是記憶中的味道，入口即化，甜而不膩，桂花香氣芬芳四溢，其中還夾雜著蘭花的香味，吃完後唇齒留香，回味無窮，笑道，“果然還是洛陽謐雪齋的最合我的口味了，長安的桂花糕總是太過甜膩，。”
張氏笑道，“這也不枉你哥哥對你的一番心意了。你哥哥還從長安差人送來的綢緞、長安新鮮式樣的首飾，還有其他新鮮的玩意兒都已經打包好放到馬車上了，送該給誰上麵你哥哥都已經標清楚了，別送錯了。”
甄宓笑道，“儼哥哥最懂我也最疼我了。”
張氏笑道，“你這話讓堯兒聽到又是一番爭吵了。”
甄宓笑道，“當然堯哥哥對我也好，隻是他那個性子大大咧咧的，不如儼哥哥來得細膩。”
甄堯早就想來找甄宓，不過礙於袁熙在房間不便打擾，看見袁熙出去，立刻巴在門口，隻等著張氏一出去自己就進來，不過聽到這裏他就忍不住出聲道，“這話被我聽著我可就不歡喜了，什麼叫儼哥細膩，難道我會不知道你的心麼，女博士？”
甄宓笑道，“堯哥，到現在你還拿這件事調笑我。”
“嗬嗬嗬~~~~”甄堯不如甄堯一般誌在天下，隻是在無極謀了一份閑差，順便也可照看家裏，管理家中的田賦稅收，和甄儼正好一人主外，一人主內，相得益彰，“前幾日我去了一趟徽州，可得到一樣寶物正好作為你的新婚禮物必能稱你心意，那時你便知道誰最懂你心了。‘
“什麼？”甄宓對於甄堯的禮物早就不抱太大希望，每一件看得出來是用盡心思，也是價值連城，可是總是缺些什麼，但是每一次她還是非常捧場地詢問。
甄堯從背後拿出一個紅色錦盒，神秘的遞給女子。甄宓接過，打開，驚喜地睜大雙眼，雖初看看起來隻是一塊墨條，但是細看之下，此墨上麵雕刻著迎客鬆，題刻著當世名家書畫家崔瑗‘無道人之短，無說己之長。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世譽不足慕，唯仁為紀綱。隱心而後動，謗以庸何傷’等語。再看墨本身，光澤如漆，紋理細膩，拿起來質地輕盈，實際硬度卻如上乘古玉一般堅硬，放在鼻尖輕嗅更是有貴重冰片麝香等香料的濃鬱馨香，甄宓一番把玩之後，連連讚歎，“真是好墨！古人說，‘有佳墨者，猶如名將之有良馬也’，我真是如得千裏馬。”
甄堯看到甄宓愛不釋手的樣子，得意地說道，“這下知道誰最懂你心了吧。”
甄宓笑道，“堯哥哥這是這麼多年你買得最對我心的禮物了，多謝費心了。”
甄堯感覺自己在甄宓麵前終於揚眉吐氣的一回，下次可以用這個氣氣甄儼這個呆子了，“那是！我費了多少心啊，這原來的主人還非常不情願，我出雙倍重金還附加了一副誰的書畫才買下來的。據他介紹，此墨叫徽墨，其中以漆煙為最上乘，然後加上三兩珍珠粉、一兩玉屑、一兩龍腦，再加上麝香、冰片、金箔等十餘種名貴香料，既可以使其馨香濃鬱也可以防蛀，當地更有人有用此墨當做藥材，藥到病除。拿水暈開之後，研磨之時可以做到無聲無息，出來之後墨如點漆，絲毫不暈染，而且此墨可保有千年，千年暈開之後還如現在一般。我千求萬求才從他手中求得三個。”
甄宓笑道，“此等珍品，莫說三個，就算是一個也已是難得，再多怕是他也沒有了。怕是你把他當家底都已經逼出來了。”
甄堯笑道，“這你可猜錯了，原本的主人隻肯給我一個，也說隻有一個。我說我送給妹妹的不好太過寒酸，一個算怎麼回事兒，便向他詢問何處可以購得這墨。於是他便引薦我到了一個小姐家，說這墨是她親手製作的。那小姐一看我便道，‘寶劍贈英雄，這好墨自是要送給懂書畫之人，一看你便是不愛書畫之人，這墨自然不能給你’。”
甄宓好奇道，“那後來她又怎麼給你了？”
甄堯笑道，“她出了三道題讓我答，題目全部是這墨上出。以這塊為例，這墨寓意是福，她讓我當即以鬆為題賦詩一首，其中也得包含福字，一炷香為限。”
“但不知哥哥何時在詩詞歌賦上頗有造詣了，你做的何詩，且念來聽聽。”甄宓深知自己這位哥哥於四書五經皆是蜻蜓點水，更別是讓他當場就做出來。
甄堯笑道，“這個麼，這次你可馬上就要回去了，下次你回來探親有時間再告訴你，順便給你引薦一位當世英豪。不管怎麼樣，我給你湊齊了一套福祿壽，上麵分別刻著鬆竹梅，這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你一番心意，希望你們夫妻和和美美，福祿雙全，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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