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37 更新時間：14-05-05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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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玉泉山莊。高牆內，廳堂裏，好沉悶！三張太師椅上坐著兩女一男。男的五十多歲精神矍鑠姓南宮名浩良，左邊的，是他的夫人，江湖人稱雙飛燕楊佩，她的左邊坐著一位四十許的婦女，她，荊釵布裙，端莊穩重顯得意態高貴，她，玉泉山莊的特殊人物東方明珠。十年前，一個淒風苦雨的夜晚，南宮浩良的大師兄吳昊，帶著東方明珠和她五歲的兒子東方昱燁來到玉泉山莊，吳昊向南宮浩良交待了幾句就走了，母子兩住了下來，東方昱燁七八歲就在南宮家養馬，一身馬糞味，南宮家的五小姐南宮如英卻喜歡這味道，和他玩得很開心。後來，小姑娘幹脆搬來北園和母子二人住在一起習文練武。去年，東方昱燁參加鄉試中舉，奪得第一名，東方明珠沒有讓兒子去獵取功名而是讓兒子在南宮家為仆役，說甚麽南宮家也不同意，兩家爭執不下，後來南宮浩良想出一個辦法解決了，認昱燁為幹兒子，大擺酒席，當眾宣布昱燁為南宮家三少爺，叫南宮如昱。既然是三少爺豈能為仆役，浩良連馬也不要他再養了，昱燁苦苦要求，浩良沒辦法了，因為，浩良的師叔陳亮是昱燁的武術教練，也在養馬。陳亮要浩良同意，浩良焉敢不從！
大廳裏坐滿了人。南宮如風，如靜，如英跪在父母麵前。東方明珠對南宮浩良和楊佩說：“孩子們傷得這樣重，還不讓他們去治傷”說著，扶起二女，對如風道：“去上藥”，回頭對楊佩夫婦道：“昱燁不會有事的，別擔心。”她帶三人走了。
座中，一人站了起來對浩良道，“我徒兒不會有事你放一萬個心，丟鏢不能怪他們，點子太硬了。看來，咱們要傾家蕩產了！你有辦法沒有？”
“沒有，隻有砸鍋賣鐵了！”浩良對那人道：“師叔，停業，找昱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鏢局對死者發了傷葬費，撫恤金；對傷者作了妥善安排。第二天招開了理賠大會，當賠到最後一位時，那人握著浩良的手道：“老局主，我投保的九龍雙飛鳳寶盒，原投保的是壹佰伍拾萬啊，這大的數目你想咋辦？聽你的。”浩良道：“數目過大，請東家寬限半月，不知可否？”那人一笑：“可以，不過半月之期，行嗎？老局主，你的玉泉山莊，有四時不謝之花八節長春之草，綠樹青青，湯泉幽幽，樓台亭榭，紅牆碧瓦，可值數十萬；聽說山莊養有名馬數十匹，可值數十萬，加上城裏店麵，可值數萬，加起來百多萬，還差幾十萬，怎麼辦？”
大家茫然，愁眉深鎖，室內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南宮一家快要悶死了！火候己到，那位還握著浩良手的人，不快不慢地道：“乆聞飛花仙子天生麗質，名滿江南，多少豪門巨富欲與老局主結秦晉之好，若攀上哪位不就解決了！？”
“不行，不行！”浩良擺頭。此時，如靜卻對那人道：“一時之間到哪裏去找呢！”那人道：“姑娘識大體，在下豈能不效犬馬之力！”
“還有我呢，我值幾吊錢？”紅光一閃，南宮如英站到了那人麵前說：“閣下好主意！南宮家的美人、名駒、莊院，一亱之間就是你們的了，好夢，好夢！”
那人鬆了握浩良的手，對如英道：“你是何人敢來胡說八道！”
“你家小姑奶奶是南宮家的老五，來人！”話落，十名身著玄色勁裝的少女，腰插短劍來在如英麵前一字擺開，如英從一位女孩手中拿過一紅綢小包打開一個七寸長四寸寬的銅盒，雙手捧著，對那人道：“這是你們托保的九龍雙飛鳳寶盒！拿去！”那人接過銅盒恨聲道：“南宮家足智多謀，佩服！”雙足一點，飛踨出玉泉山莊。大廳裏沸騰了，如靜瘋狂地摟著如英問：“怎麽紅貨在你手中？要命的九龍雙飛鳳差點要了全家的命！你真了不起！”她死勁地擁抱著南宮小妹。南宮如英向大家談了真相：
一天早上，南宮如昱正在打掃馬廄，突然來了兩位四十開外的青衫客，說是來參觀寶馬。那兩人看看馬，拍拍馬，嘴裏幾裏咕嚕說著。昱燁聽出了他們說的是江湖上的一種切口，也就是江湖上的黑話。陳亮師父教過他。那兩個青衫客說的是：前麵準備好了，貨到就折瓜，小兒沒了瓜，拿啥子來賠？銀子夠嗎？有房子，有馬兒，還有……哈哈！昱燁大驚，他一聲不響，找來如英商量，二人爭來爭去最後決定不告訴任何人，將紅貨藏到如英房中。
大家笑了，笑得好開心！如英卻哭了，哭得很傷心。南宮浩良歎了口氣，對他的師叔陳亮道：“那年，大師兄帶昱兒母子來時，對
我說：“咱們玄武門的精英，都為保護這孤兒寡母，血染青山，埋骨荒土，現在該你上陣了。十年了，我自以為很了不起，完成了師門的光榮事業，沒有，沒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陳亮說：“灑一腔熱血，為師門增光”
玉泉山莊門前旗杆上的龍虎鏢旗降下了，偵騎四出。當天夜晚，玉泉山莊飛出一道黑影，向南而去。這是南宮如英。她是一隻孤雁，在秋風秋雨中，在陰暗的天空下，向南飛！向南飛！南飛的孤雁啊，紅塵滾滾，人海茫茫，何處有你昱哥哥的身影？是在人世間還是在黃泉路？難找啊！難找！一天，她來到了江西江山縣南邊的一個集鎮，天已不早了，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這是出門在外的人必須記住的。她找了一家客店住下。立即出店走街串巷，東遊西逛，今天要想找著昱哥哥的夢又要破滅了。她登上一家酒樓又張望起來。這裏，大多是一些前來消遣的酒客。酒保引如英落座。她奌了幾樣菜就眼光四掃起來。菜上來了，酒端來了，小二請她慢用她也沒聽見仍然東瞧西望。這引起了鄰桌一位女子的注意，這女子看起來不超過四十歲，一付老江湖麵孔，此人心中在想：這漂亮的女孩子在找甚麼？找人？找東西？看起來像個初出道的毛孩子！一連串的問題在這位女子腦中翻滾。
一位賣唱的老頭領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上樓來了。在大堂中央，老頭彈起了琵琶，女孩跟著琴聲唱了起來，她唱的啥，如英聽不懂，隻覺得悅耳動聽罷了。唱完一曲，女孩雙手端著一個大碗，開始討錢了。她來到一張坐滿酒客的桌邊，深施一禮，說道：“人抬人，無價寶，水抬人，萬丈高，小女子有禮了！”說完，又施一禮，端著碗，等銅錢丟入碗中。
這桌的酒客們，都是五大三粗之輩，看來，是些跑碼頭，牽肥羊的人物。一位吊角眼大爺，瞅著小姑娘，那雙色迷迷的眼睛亂閃，說道：“妞，好逗人！，來，讓爺親一個，這些，夠不夠？”說完攤開手掌，露出了幾粒銀子。小姑娘低頭欲走。“吊角眼”一伸手就抓住了小姑娘攬入懷中，笑迷迷道：“小乖乖，爺黃的白的多得很！跟了我，穿綢著緞，舒服得很。”
小姑娘哭了，掙紮著。弾琴的老爺子急跑過來向“吊角眼”哀求道：“大爺，不要，不要，她還是個孩子，不要啊”，老人家跪下了，向“吊角眼”磕頭。那混蛋一腳蹬來，想把老人家蹬開，要是老頭挨了這一腳，八成要送命。隻聽哎喲一聲，“吊角眼”挨了一家夥，痛得他直叫，他瞪著牛卵子大的眼睛，罵道：“是那個王八蛋！”他雙眼搜索著四麵八方。此時一人扶起老頭，對“吊角眼”道：“閣下五大三粗，看來像個人，怎麼做出不像人的事？快把小姑娘放下！”這是南宮如英。她指著“吊角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王法沒有？”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哈，還是個美人！放開她？你代她？”
南宮如英大怒，罵道：“沒廉恥的東西，你該死一萬次”一個五百甩了過去。這小子挨了一耳光，他摸了摸臉笑了笑，說：“好香，好香，”突然一拳搗出，直取如英麵門，如英斜閃，來拳落空。如英騰身，飛腳，快，晃眼，那小子臉上挨了一腳打得他鼻青嘴腫！同夥見他吃了虧蜂湧而上，大打出手！這群混混哪裏是如英的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幾個混混被打得鼻青嘴腫逃下樓去了。此時，那位不超過四十歲的女子走了過來，抱拳一禮說道：“女俠見義勇為，佩服！佩服！這些混混依靠白骨幫的勢力在此為惡，人人痛恨。女俠，此地不可久留。”
“多謝前輩關照！”如英一抱拳：“小可感激不盡！”
如英賠了酒店損失，又給了小姑娘一些錢，要他們快走。老頭和小女孩走後，那女子邀請如英喝幾杯。如英欣然從命。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很痛快。
這女子乃如意門護法，姓劉名天嬋。如意門在江湖上被稱為下五門，她們的賭技、易容術、妙手空空之術、有獨到之處。如英沒有門第觀念，和劉天嬋很投緣，二人一見如故，劉天嬋要教如英如意門諸般技藝，如英拜了師。於是，劉天嬋帶著心愛的徒兒一路向南。如英向師父談了她的一切。師父也向如英談了自己的一切，二人形同姐妹。紅塵滾滾，人海茫茫，兒時的夥伴在哪裏？在人丗間？在黃泉路？不管在哪裏，她都要找到他。活，活在一起；死，死在一起。她有決心，她有信心。她像一隻搏擊風浪的海燕，闖蕩天涯！她帶著親人的思念走了，尤其是帶著她昱哥哥母親的思念走了。她知道嗎，她昱哥哥的母親是怎樣思念他們！在玉泉山莊北院，東方明珠終日以淚洗麵，仰望藍天，放飛思念。
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不見英兒，不見昱兒！三年了，東方明珠還在仰望藍天，她喃喃自語：“南歸的大雁啊，告訴我，我的英兒，昱兒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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