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84 更新時間：14-05-28 20:02
“然後你就灰溜溜的離開了？”駱華一手扶額，唉聲歎氣不止，“你是榆木疙瘩的腦袋吧？人家讓你走你就走，平時怎麼沒見你這麼聽話過？就這點破事兒就值當的你半夜不睡覺地跑過來拉著我倆聽你碎碎念？”
“我的胸襟能有那麼狹隘麼？”米趙趙穿著居家運動服盤腿坐在茶幾上，一臉愁苦，“母上大人今晚搞突襲，現在在我那兒應該睡得正香，我好不容易才跑到你這裏來壓壓驚。”
“看你目光清明，不像是夢遊。”陳曉身子前傾，扳過米趙趙的臉，仔細看了會兒，隨後撒開手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既來之，則安之。你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就證明趙太後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家親閨女還是疼的。”
“你們認為這是天下太平的先兆麼？那你們可就大錯特錯了。”米趙趙雙手耙著頭發，一副悔不當初模樣，“我要是當時沒被鬼迷了心竅，也許就沒有今晚這麼多事了！”
今天下班，醫院病房——
啊？！米趙趙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但瞧著一臉怒容的程律師，又覺得自己沒有幻聽。
“嗯……我剛想起來，我還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擾您用餐了。我明天再過來看您。”米趙趙還算從容地拿起自己的挎包，笑得僵硬。
“若可以，你以後都不要過來了。”程圭穆說著，架著雙拐向病床走近，神情冷淡，話語冷漠，“你擋住路了，讓一下。”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先走了。”米趙趙此時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對於平生第一次照顧病人而言，米趙趙覺得自己挺搓的，而病人又太強悍了。
“米小姐？來看程律師麼？怎麼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他又說什麼不招人見待的話了？別同他一般見識，那小子就是沒口德。”阮馨輝剛一上樓，就瞧見靠著牆邊垂頭喪氣往樓下走的米趙趙，不知想到什麼一笑，隨即又斂了笑，走過去搭話。
“您好，”米趙趙衝走過來的男人點點頭，扯起嘴角，表情有些怏怏，“阮先生，我想您還是給程律師找個看護吧。雖然害得程律師受傷，我心裏挺內疚挺抱歉的，但是程律師並不怎麼想要看到我，為了他的康複和心情考慮，我想我還是少來為好。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應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向你拜托了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米小姐是打算回家麼，我送你一程吧！”阮馨輝本就算得男神之列，此時在白熾燈光的照射下，揚起人畜無害的微笑，任米趙趙定力再強，也是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米趙趙坐上對方轎車的時候，才剛喚醒自我保護意識，程律師的朋友該不會是什麼壞人吧？隨後米趙趙又覺得這樣的問題本身就存在邏輯錯誤，程律師難道就是好人麼？她覺出車子發動，趕忙收回跑遠的思緒。
“米小姐不打算係上安全帶麼？”阮馨輝向副駕駛的位子瞥去，笑著倒車。他覺察出對方的緊張，卻沒有點破。
米趙趙動作算得上迅猛，對方話聲剛落，安全帶已經利落地扣好了。她想起錢包裏因為買了珍食齋的外賣而最後剩下的一塊八角錢，覺得駕駛座上的男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壞人。
“程律師這個人平時挺無趣的，”阮馨輝沒有開音樂，而是閑聊起此時的傷患程圭穆程律師，語氣中似乎還帶著點小嫌棄、小羨慕，“我跟他算得上是發小，那孩子從小就長歪了，性格挺古怪的，大家都不怎麼待見他，可他確實有能力、有手腕，家裏邊一眾人雖然不喜歡他，但都怕他。我一直挺好奇，他那性格是怎麼來的，你說一般人誰受得了他？”
米趙趙沒接話，隻是時不時“嗯”上一聲，讓對方知道她在聽。
“其實他那個人挺簡單的，死腦筋還總一根筋，相處的時間長了，就會發現他是一個挺隨心所欲，活得很無拘無束的人，老實說挺令人羨慕的。”阮馨輝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隨後嘴角微揚，帶著幾分落寞神色，但也隻一瞬之間，他又恢複了先前溫潤淺笑模樣，“他那個人平時話挺少的，若不是工作上邊的事情，能說一句話解決的事兒，他絕對不會再多說一個字。所以有時候說話挺令人難堪的，基本上都可以假裝沒聽到，他這個人從小家教嚴，說的話再難聽顛過來倒過去也就那麼幾句，習慣就好了！”
“程律師挺幸運的，有您這麼一位朋友。”米趙趙覺得聽程律師講話，想要習慣是挺難的。
“那孩子是塊巨大的冰山，想要融化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有時候也挺好奇，冰山融化之後，他擁有的樣子，該是怎樣的？”阮馨輝說完，似乎是覺出言語間的曖昧，失笑過後，輕咳兩聲，“事先聲明，我是個正常男人，我喜歡女人。”
米趙趙麵上輕笑幾聲，當作玩笑，心裏卻是有些惡興趣地腹誹：欲蓋彌彰。
“米小姐所居住的地段倒是不錯，”阮馨輝問清米趙趙住址之後，裝作無心地說道，“環境清幽、建築別致、安保周全，隻是不開車的話，上班很難攔到出租車吧，而且那個地方似乎也不通公交？”
“確實不好攔到出租車，而且暫時也沒開通公交線。雖然出行不太方便，不過小區環境不錯。”米趙趙當初要留在C市工作，但是母上大人死活不同意，房子還是大哥米霖背著父母給她買的。
“米小姐會開車麼？”阮馨輝心裏打著算盤，問得隨意，“像冬天一般下班後天都黑了，一個人坐出租車回來總是有些不安全，會開車的話，開車回來也方便、安全些。”
“車倒是會開，而且目前也計劃著貸款買輛車，方便上下班。”米趙趙此時也慢慢放下戒心，同對方閑聊起來。
路上的時間，因為兩人輕鬆愉快的閑聊，過得相當快。阮馨輝在小區門口停下車，剛收起安全帶，便聽到車外響起敲窗聲。他循聲看去，副駕駛那一側的車門外，此時正叉腰站著一名身材魁梧的高個女人，由於天黑辨不出年齡。
“米小姐？”阮馨輝從車外高個女人身上收回視線，便瞧見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米趙趙正佝僂著身子，似是企圖把自己藏到位子下邊去，“車外的人，你是不是認識？”
米趙趙心中不由咆哮：自家母上大人，哪個孩子會不認識！
“您好？”阮馨輝搖下車窗，探頭看向高個女人，聲音中帶有詢問意味。
“掖著藏著可見你這孩子真是把人家當成寶啦，”高個女人說著，伸手抓住米趙趙後衣領，手上一使勁，米趙趙半個身子就已經被拽出車窗，“你倒是在外邊學著翅膀子變硬了，看見親媽都知道躲起來了？”
“我運動神經這麼好，還不是都隨您，”米趙趙雙手撐在車門上，表情吃力，“媽。您先撒手，小區門口人來人往的影響不好。”
“你這小區鳥不拉屎雞不生蛋，哪裏來的人多影響不好？”趙太後話雖是這麼說，但還是頗為不滿地撒開手，“車裏邊的小夥兒，不下來跟阿姨打個招呼？”
“米小姐，這是……？”阮馨輝茫然片刻，但想著此時此地此景，很快便把目前的情況猜了個大概，他推開車門下了車，人還沒走到趙太後身前，麵上的笑便先揚了起來，“阿姨您好，我是阮馨輝。”
“劇情這麼狗血？然後呢？”陳曉揉揉眼睛，這會兒來了精神兒。
“你以為是在看青春勵誌言情劇啊？”駱華拍拍米趙趙的肩膀以示安慰，“之前光想著程律師了，這麼說來的話，其實這個阮先生興許才是你的救命稻草。”
“就算阮先生不是我的救命稻草，也都快被我母上大人冤枉成了。”米趙趙忍不住又是一聲歎息，“母上大人問阮先生：你們認識多久了？我想著阮先生可能是想說才認識一天，結果母上大人半路就截住了人家阮先生的話，反問：彼此才認識一年就交往了？一年夠了解一個人麼？你們年輕人就是對待感情太隨便了。然後等著母上大人回憶完自個兒那個年代的純真愛情之後，又開始盤問阮先生的年齡、職業、家庭成員以及家中有無遺傳病史……你知道阮先生臨走之前看我的眼神有多麼古怪麼？”
“你臉皮向來夠厚，”陳曉伸手捏了下米趙趙的臉，隨後又一臉嫌棄地甩甩手，歪著身子拿一旁的紙巾盒，“臉上都是油，髒死了！”
“趙太後之後沒有對你興師問罪？”駱華見米趙趙苦著臉搖頭，神情相當驚訝，“這不科學啊？趙太後不是這麼沉得住氣的人啊？”
“我想母上大人八成是中意阮先生做女婿的……當時阮先生在母上大人麵前表現得十分淡定自若，每問必答，臉上又帶著春風暖玉般的微笑，我要是母上大人，我也會十分中意這樣的女婿……”米趙趙皺著眉頭，表情糾結。
“趙太後中意不是應該普天同慶麼？你大半夜在這裏擺什麼哭喪的臉！”駱華說完旋即又點點頭，“看來高嶺之花的朋友必定也是高嶺之花，你要是真喜歡，冒著生命危險攀爬一次高山峭壁又有何妨？”
“你這話聽上去像是在攛掇她快去送死，”陳曉擺弄著手裏的紙巾，聲音有些低沉，“有些花是長在天上的，任是你爬再高的山，也是摘不到的。”
“你這話聽著像是在寒磣小米同誌不自量力？”駱華看看沉默不語的陳曉，又看看欲言又止的米趙趙，一時搞不清狀況。
“我是在說我自己，”陳曉扯扯嘴角，繞開話題，“小米同誌的高嶺之花還是挺有希望的。因為趙天後突然外力介入，看來持久戰怕是來不及了，不如我們給他來個閃擊戰？”
“我說你們不要這麼快就開始戰略部署好不好？雖然我也欣賞美男，但這樣做太魯莽了。我和阮先生都是挺清白的人，你們不要瞎當紅娘，亂點譜！”米趙趙說完伸腿小勁兒踹了陳曉一腳。
“我還以為你得過幾天才會開口說離院回家呢？”阮馨輝跟護士長聊了一會兒，才推門走進病房，他一眼便看到垃圾桶裏扔掉的珍食齋的外賣紙袋，輕笑了兩聲，行走時刻意用腳尖碰了下垃圾桶，“你老這麼陰沉著臉，可不利於身體健康。不如我說個笑話，讓你樂嗬樂嗬？”
從累成狗的工作中清閑下來，本周恢複更新。《杜若》周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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