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華表獨留恨 盜王多後人

章節字數:4879  更新時間:14-05-18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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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膏,你有沒有什麼主意?”螭吻問。

    山膏搖搖它那不長不短的鼻子,繼續吃著不知道從哪裏找到的玉雪梨。

    接下去幾天,螭吻一直在無終山裏搖晃,除了在日落時分,羅盤搖晃,華表哭泣之外,沒有異常,沒有收獲。

    一天,在華表哭完之後,螭吻對他說:“你能不能把另一隻衣袖撕下來給我,我燒一下,看看能不能照出他魂魄位置的所在。”

    華表木然地點點頭,扯下自己的衣袖,扔給他。螭吻吐一口氣,衣袖立刻著了,冒出青煙,螭吻一聞,一陣眩暈,站不住腳,隻能扶住墳墓,勉強站住腳,質問華表:“你是故意的?”

    華表的表情依舊木然,道:“我不能讓你收了斑狐的魂,我在墓前站了千年,寂寞了千年,幸好有這樣一隻狐狸肯陪伴我,現在,即使,他已經隻剩下魂魄,甚至不肯再次見我,但是,隻要有他的魂在無終山上飄蕩,我就感到滿足,所以,對不起了。”

    螭吻笑了,哈哈大笑,對華表道:“都說斑狐癡,我想你才是最癡的。”

    華表不解,低頭盯著山膏,並不看螭吻。

    螭吻站了起來,顯然沒有受華表衣袖上的煙的影響,對他說道:“我這幾天一直在山上找,卻一直沒有收獲,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華表道:“可能,即使隻剩下魂魄,那個老狐狸還是奸詐的,你找不到。”

    “不是,像他那樣的笨蛋,就算被那個人類害死,也沒有怨恨,他早就魂飛魄散了。隻有你這個比笨蛋還笨的華表,一直守在墓前。”螭吻告訴華表真相。

    華表搖頭,道:“不可能,他是千年的狐狸,不可能這麼輕易就魂飛魄散。”

    螭吻嘴邊還是帶著嘲諷的笑,“對,是不會輕易魂飛魄散,但他為了不讓你受牽連,為了保住你的靈魂,用最後的力量保護了你,自己消亡了。”

    華表木然的臉上出現了一點變化,但還是不相信,“如果真是這樣,那山間的怨氣又是怎麼來的,你的羅盤怎麼會有反應?”

    “因為山間的怨氣是你發出來的,而我要收的魂,是你的魂。”螭吻一字一句地說出來。

    華表木然的臉終於崩塌了,放聲哭出來。

    “當華表木上的一部分被砍下來的時候,你就開始死亡,你本來就是死木製造的,這樣一砍,靈力就沒有了,所以,你的華表煙對我不起作用,那時你的魂魄開始消散,斑狐知道,因此,他用最後的力量保護了你殘缺的形體,讓你的靈魂還有所依托,造成未死的假象。”螭吻一步步解釋給華表聽。

    “原來,原來,一直在怨,在等的隻是我一個人……”華表止住了哭聲,似哭似笑地說著,身上的衣服慢慢消失,漸漸地,腳開始不見,山間的怨氣也逐漸消散,最後,華表的形體徹底不見,墓前隻剩下一堆土灰,螭吻念動咒語,把土灰上的靈魂收進玄瓶,深深歎了一口氣。

    山膏看著螭吻,道:“主人一直說九龍子笨,看來九龍子也不笨。”

    螭吻聽完立刻就火了,原來他在背後是那麼說自己,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和孟極計較了,他得去收他的下一個靈魂。

    低頭看自己的羅盤,最近的是岩仙洞,但是他不想往東走,所以,他看向了西麵——太陽山。

    “山膏,你說那座山有什麼特征?”螭吻問。

    山膏想了想,道:“太陽山最大的特點是那裏的強盜特別多,好像是因為那裏有強盜的始祖,一個叫盜蹠的英靈還一直盤踞那裏。”

    “盜蹠,一個強盜頭子,造反老大,會喜歡上什麼樣的男人?諸侯?將軍?還是俠客?不太可能是盜蹠。”螭吻推測。

    山膏沒發表任何意見,隻是跳上螭吻的肩膀。

    “喂,你這隻豬很重誒,快下來。”螭吻抗議,把山膏推下去。

    山膏被螭吻一推,滾了下去,打了好幾個圈才停住,隻能憤憤地跟在他後麵。

    太陽山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強盜山,螭吻剛從雲上跳下來,落入山中,就有一夥人圍住他們,不過,他們不是來打劫的。

    “這位小英雄,我們知道如果身上沒有幾分功夫,是不敢來這強盜山的,你們是來組隊伍吧?加入我們一夥,保準你就是下一個山大王。”為首的大漢滿臉虯髯,語氣誠懇。

    伸手不打笑臉人,螭吻很想找個借口教訓一下人類,但是看到來人如此尊敬自己。倒不好發火,笑著說:“真不好意思,我無心入夥,我來這裏隻想見識一下千年前的大盜,也就是你們祖宗爺盜蹠的靈魂,你們可知道在哪裏?”

    “哦?看來這位小英雄也是衝著強盜之王來的,我倒是小瞧你了。”那位大漢說著,輕蔑中帶著幾分敬重。

    “強盜之王?我是一個外鄉人,不懂這些,這位大哥可否說得詳細一些?”螭吻問。

    那大漢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如果你不知道,還是不要碰的好,已經有很多人為此送命了。”

    螭吻一揮手,旁邊的兩棵大樹立刻倒下,問:“這樣可以嗎?”

    大漢笑道:“終究是年輕人,氣盛好強,不過,看你有幾分本事,就告訴真相,若真成了盜王,不要忘了照顧我們兄弟幾個。”

    “這個自然。”螭吻答應得爽快,隻是我不是年輕人,我可是比你祖父的祖父的祖父還要老,不,是有年紀。

    “是這樣的,在這座山的山頂,有一顆珠子,叫盜王珠,相傳,得到那顆珠子,就可以號令天下強盜。但是,很多人一靠近珠子就會失去生命,珠子似乎在等著一個有能力擁有他的人。”虯髯漢子說道。

    “山頂,哪個?”螭吻四處看看,這裏有不少的小山頭。

    虯髯把手一指,道:“就是那個閃著綠光的山頂。”

    “多謝!”螭吻說完,就往那個山頭走去,沒錯,是帶著一指奇怪的小豬走出他們的視野,作為一個低調的神獸,他不想驚動那些人。

    到了那座山頭,朝那顆泛著微微綠光的走過去,螭吻明顯感到了阻力,那顆珠子在抗拒他。

    螭吻念起咒文,吐一口氣,那顆珠子的光由綠變紅,珠子旁慢慢現出人影,雙目大而有神,雙唇滴血般地紅,即使在一堆黑色的胡子中,也顯得耀眼。如果說剛才的漢子隻有強盜氣,那眼前的漢子就是兼具強盜氣和王者氣。

    “你就是盜蹠?”螭吻問。

    那人點點頭,道:“我就是盜蹠,你是誰?也想要盜王之珠?”

    螭吻搖搖頭,道:“我不要那顆珠子,我叫螭吻,我是來收你的靈魂的。”

    “螭吻,龍的第九個兒子,好吧,反正我是再等不到那人了,你就收了吧。”傳聞中的盜王沒有反抗,這太不合邏輯了,螭吻微微發愣。

    果然,盜蹠想了想,又道:“等等,就這樣被你收了太可惜了,我說上句,你如果能接下句,我就答應你,如果不可以,你就滾回原來的地方。”

    螭吻點點頭,先答應了,能不能讓自己滾就要看實力了。

    “好,我的上句是:人不知而不慍,你說下一句吧。”

    螭吻又是一愣,自己雖然不怎麼會看人類的書,但是這個《論語》是最基礎的,而且這句怎麼說都是名句,自己再沒有文化,這個東西還是知道的,於是試著接道:“不亦君子乎。”

    “啊?原來你知道啊,你很厲害!”盜蹠顯得有些激動。

    螭吻略無語,道:“三歲小孩子都會,差不多讀過書的人都知道的。”

    “是這樣嗎?我很長時間不下山了,不知道下麵的情況,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人的理想也是實現了。可以了,你收了我的靈魂吧。”

    螭吻反而不敢下手了,這也太爽快了,於是問他:“你在山上守了一千多年,是在等待誰?現在,又為什麼甘願被我收走?”螭吻頓了頓,又問了自己最好奇的話題:“按照這裏的意思,你苦留人世,是為情所困,還是道不得的感情,怎麼回事?”

    “想知道?”

    螭吻點點頭,旁邊的山膏也點點鼻子。

    “拿一壺酒來,我給你講講。”盜蹠是爽快人。

    螭吻隨手不知道從何處轉移一壺酒過來,遞給盜蹠,盜蹠接過,螭吻放手,酒壺摔倒在地上,碎了。

    “哈哈,我差點忘了我已經是一個死人,喝不得酒,也罷,在酒香中,我也可以講。”

    他是一個笨蛋……

    那年,我覺得原來那座山太小,容不下我們那夥人,第一次搬到了太陽山。那天,太陽正好,我和一群手下挖了幾個人的肝,集體坐在一塊草地上烤了吃,吃得正高興,小嘍囉就上來報告,說一個自稱是魯國孔丘的人來拜訪我,還說是我哥哥柳下惠的好朋友。

    孔丘的名字,我是聽說過的,知道他是一個極其虛偽的人,就不想見他,但看在我哥的麵子上,我就讓他進來了。

    孔丘並不是一個人來,還帶來了四個弟子,我看了一眼,一個豹皮虎目,像是武士,一個華服綢巾,應該是個有錢人,一個相貌斯文,像個貴公子,還有一個,哈哈,穿得破破爛爛,像個傻瓜,不,他就是一個傻瓜。

    當時,我見到他們就開始威脅,說如果他說的話不順心,就立刻把他們的心肝挖出來生吃。孔丘也不見害怕,上來先誇了我一番,再勸我歸服國家,我一聽就生氣了,把他罵了一通,中間還和他的弟子們爭論起來。

    那個豹皮虎目的把手按在劍上,很想要打架,那個華服的,嘴皮子倒是厲害,那位貴公子,聽我幾句髒話就漲紅了臉,至於那位傻瓜,也不爭論,臉色如常,我覺得他肯定是被嚇壞了

    完後,我就要趕孔丘走,孔丘臨行前說我冥頑不靈,需要好好教育,要把他德行最高,修養最深的弟子——顏回,留在山上,好好感化我。

    養一個儒生在強盜窩裏,笑話!我剛想拒絕,孔丘就指著最傻的弟子說:“顏回啊,你可願意留在這裏。”

    那個最傻的弟子打躬說:“夫子吩咐,我當然願意。”

    這個最傻的就是德行最高的,你說可不可笑,敢情聖人教人的最終目的是把他們教成腦殘?

    這對師徒自話自說,說完,師父下山,弟子就留在山上。恭敬地站著,目送師父下山後,那個人才轉過身,對我開始自我介紹:“我姓顏,叫顏回,字淵,魯國曲阜人,無官,叫我顏淵即可。”

    當時我看到他的樣子,聽他說話的口氣就想笑,想著該怎麼捉弄他,就讓人給他收拾出一間柴房,給他一些發黴的幹糧,先安置了他。

    他也不抱怨,第二天,我還沒惹他,他倒先來找我了,捧著幾塊木板,對我說:“夫子要我感化你,我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還是先教你識字。”

    我還來不及嘲笑他幾句,他就把手中的木板放下,對我說:“夫子下山的時候沒留下什麼書,我昨晚就趁夜刻了這些字,山上的火暗,我看不太清,字跡不工整,將軍包涵些。”

    我拿起木板,很想砸到他臉上,就他還想教育我,但是,當我的手觸摸到木板上凹凹凸凸的痕跡,再看看那人手上的傷痕,木板硬,火又暗,應該是他昨晚刻字時留下的傷,我竟然不忍心辜負他的好意了。

    你知道的,我做強盜這麼久,見過多少人的哭臉,聽過多少人的哀求,又喝過多少鮮血,吃過多少生肉,做這些事的時候,我的眼睛從來不曾眨一下,但是,那是看到他手上的傷痕,竟然不忍心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可笑。

    我坐下來聽他講了,說實話,就算是當時,我也記不得他講了些什麼,隻記得他說話老是愛講“夫子說”什麼,“周公說”什麼,我忍不住問他:“說了這麼久,怎麼不見有‘顏子說’什麼?”

    他倒是紅了臉,說:“我修養學識不夠,說不出什麼大道理。”

    “學識不夠還想教我,你夫子是看不起我吧?”我當時這樣說,有意為難他。

    “當然不是,夫子隻是要我……”他辯解。

    但是,我沒給他機會,就把他趕出去了。

    接下來幾天,他也不來找我了,而是把自己關在柴房裏,我也是個厚道人,給他吃,給他喝,供著他。

    三天後,他又開始找我,對我說他想清楚了,他說他自己的學識是不夠,所以隻能代為傳達先聖的內容,希望我能聽他講。

    我供的夥食也不差,他卻是瘦了一圈,眼裏泛著紅血絲,似乎這一句話是他用生命領悟到的。該死,我又心軟了。

    那次,他講得淺俗了,我也能記下一些內容,也開始學著寫幾個字,就當打發無聊的日子。

    一天,我問他:“回,你這樣苦學的目的是什麼?”

    他反而一本正經對我說:“你不該叫我回,你應該叫我的字,顏淵,回這個名隻有長輩和夫子,還有一些諸侯士大夫交的。”

    我當時就生氣了,甩手離開。

    當天晚上,他就找我來道歉,說他自己沒考慮到我的接受水平,就開始教育……我哭笑不得,隻能原諒他。

    還有一次,他抱著沙盤,跑過來興奮地告訴我:“我剛在門口發現沙盤,以後,你就可以在上麵劃字,這樣就不會傷到你的手了。”

    他這個笨蛋,不知道那個沙盤是我故意放的,而且,我不是給自己準備的,是為他準備的。

    你別笑話我,我拿刀拿槍都沒問題,但是,拿起刻筆刻字的時候就老會傷到自己,可能這就是粗手粗腳吧。

    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半個月後,那個嘴皮子很厲害的人就來了,他告訴回,夫子看不慣衛靈公的好色,要離開衛國,他也該下山跟夫子走了。

    當時我很高興,這個惱人的,像蒼蠅一樣的人終於可以走了,但是仔細想想,如果我想要他走,隨時可以趕跑他,我竟然留下他,還傻傻地聽了他半月的囉嗦。

    “周圍有騷動,什麼事?”盜蹠還沉浸在往事中,螭吻聽到周圍有人的聲音,而且,自己現在是被一群強盜圍著。

    原來,螭吻聽著盜蹠講,不自覺地靠近盜蹠,並拿起珠子玩了起來,山上的強盜發現有人到頂,並且珠子不像往常一樣泛著綠光,就結夥山上看情況。

    “這些都是你的徒弟。”螭吻笑著對盜蹠說,還要打發這一群人,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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