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門

正文  第四章

章節字數：1007  更新時間：14-05-10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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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弟的遊戲很快進入了尾聲。兩個人一陣鬧騰後都有些累了。弟弟靠著姐姐打起了盹，姐姐一手玩手機，一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弟弟的背。齊修閉上眼，假寐。

    再睜眼的時候，遠處農舍的燈光已經亮了，自己熟悉的風景已經悄然輪換。

    下車前，齊修默默地看姐弟倆收東西，沒有告訴兩人他也同路。三個小時的火車旅程不長不短，可以萍水相逢，但是知己未滿。再者，齊修本來就不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工作以來他為這吃了不少苦。沒有左右逢源的技能，更別提舌戰群儒的風采，連一句感謝都是標準的書麵體。薛陽在這一點上正好與他相反。薛陽能說會道，平生最擅長與人侃大山。這種風采，平日是見不到的，但在酒席上，所有人都會被他吸引。對中國人來說，什麼地方最長感情？酒桌上。三杯酒下肚，相看兩不厭，於是勾肩搭背，稱兄道弟。拍一拍胸脯，撞一撞酒杯，一樁生意就談成了。薛陽總歸是一身酒氣的回家，他不喜歡這樣的薛陽，更何況，醉酒後的薛陽簡直是個噩夢。但是為了生活，他們沒有辦法。

    齊修不禁苦笑，分明下定決心了，怎麼一路上還是時不時的想到他。原來不愛了，也會想一個人嗎？嗬，還真像他說的，沒出息呢。逼仄的車廂，孤單的旅程開始消磨最開始決然離開的勇氣。一潭死水的心境，有了破綻。悲傷擠進血管裏，逆流的酸麻流遍髒器，齊修反手抱住自己，蜷起來。

    “哥哥，你還好嗎？”男孩發問。齊修尷尬地笑笑：“沒事，隻是有點冷了。”男孩的熱心腸又開始燃燒“哥哥，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麼沒生活常識。從城裏往鄉下開，溫度會慢慢降下去的。”姐姐也開始勸齊修多加幾件衣服，甚至拿出了一條圍巾。齊修搖手拒絕了。

    下車的時候，齊修故意和姐弟倆隔了一段距離。目送姐弟倆奔向家人的懷抱，他沒意識到，自己的眼裏盛滿了溫柔。

    回家了。

    不，是回到家鄉了。

    雙腳踏上水泥地的一瞬間，齊修一瞬間有許多想法，激動又惶恐，到最後隻能呆呆的站在出站口。春風不度的小城，4、5月裏還是冷。風從脖子裏衝到肚臍眼，齊修緊緊衣服，發現汗水濕了背。

    魂兮歸來，異鄉兮不可久留。現在遊魂歸來了，隻是近鄉情更怯，一步也走不得。那麼誰能告訴他，累累白骨，該何去何從。

    往來的行人走走停停，一波又一波的來、去。路邊的小販大聲地叫賣，食物的濃香送到鼻尖上。站裏站外，人山人海，喧囂離他很近又很遠。齊修心裏不應景地跳出一句文藝話：熱鬧是他們的，與我無關。

    熟悉的小城，不熟悉的人。誰和誰的生活隔了層紗。

    齊修拉著行李箱，像塊雕塑。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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