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13 更新時間：14-05-11 13:37
當淺眠中的艾爾被那聲怪叫驚醒，看見眼前重重疊疊的喪屍時，覺得這世界真他。媽不可思議。
按照常理，這附近不可能有這麼多喪屍！眼前的喪屍已經不能被叫做喪屍群，那種喪屍從緩衝帶左側蔓延到右側，摩肩擦踵而來的感覺讓所有人都覺得頭皮發麻！
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然而這不是計較常理的時候，從喪屍爆發開始常理就不起作用了。
艾爾立即抬手，開槍，強大的壓力與恐懼並沒能摧垮他的意誌反而讓他更加充滿鬥誌，也多人在麵臨密密麻麻的喪屍時也做出了和艾爾一樣的反應。槍聲迅速由弱到強回蕩在四周，而隨著每一次響聲，總有一個喪屍的身上爆出一簇血花，迸濺在它自己或是別的喪屍身上。
連綿不絕的槍聲讓艾爾產生了輕微的恍惚感，這種“嘭嘭”的聲音此時好像化成了一柄薄刃，將他的心髒一片片切下來。這並非源於恐懼，但是卻真切地讓艾爾生出怯意。
然而喪屍太多了！就算整個隊伍死扛到底也不能將這些喪屍消滅一半！
“撤退！全軍撤退！”耳機裏爆出指揮官的聲音。與此同時，城門發出沉重的響聲，緩緩被打開，看來總部也透過牆壁上的監視器認識到此刻嚴峻的形勢。
“撤退”這兩個字猶如一個咒語，在說完的刹那就削掉了大部分人的鬥誌，士兵們開始向城門處疾奔，等待城門完全打開，撤到安全地帶——然而哪有那麼簡單！
“不要停止開槍！不要停止開槍！”當大部分人停止反抗，隻等待進城時，指揮官暴跳如雷，恨不得拿槍崩了那些臨陣逃脫，動搖軍心的人。所有訓練有素的士兵都應該知道撤退時必須保持戰鬥力，必須井然有序才能保證在最小損失下救出更多的同伴，然而此時作戰的不是受過訓練的士兵，而是因為事態緊急，缺乏人手而臨時湊成的雜兵。
“保持隊形……保持……”耳機裏的嘶喊聲突然變成了慘叫，隨著清晰得幾乎能聽見血液噴發聲的啃咬聲，艾爾知道指揮官應該已經慘遭不測。
然而現在他顧不得為對方默哀，因為隨著喪屍群越來越近，連他都已經自身難保。
“shit！”迅速將一個喪屍爆頭後，艾爾加速向城門方向移動。隻是當他剛到達隊伍外圍時，一聲槍響讓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這聲槍響，不是來自後麵，喪屍所在的地方，而是城門方向。
求生欲使得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來競爭那少的可憐的生存名額——在這一刹那，艾爾覺得時間突然變得很慢很慢，就像電影裏的慢鏡頭特效一樣。他清晰地看見和他穿著統一軍服的士兵腦漿四濺，然後身子頹然後倒，然而屍體終究還是沒有倒下去，後方拚命向前擠的人們將屍體卡在中間，那死去的屍體就那麼尷尬地擠在士兵中間，而豔紅的血從頭部潺潺而下。他還清晰地看見有人側著身子穿過狹窄的城門門縫，看著城門的角度漸漸越開越大。
最後，他清晰地看到有人從側麵突然撲過來，將他壓倒在地上，而就在對方的身後，一個喪屍彎腰伸出滿是傷痕血液的手。
“跟我走！”對方猛然用後背彈開喪屍，抓住他的手就向某個方向衝過去。
槍聲仍是斷斷續續地響起，在艾爾還沒有清醒過來瞳孔中，能看到被打開少許的城門開始緩緩合上。
城門是由城內總部的電腦操控，也就是說，這群人，這群為了身後城市中的人類而與喪屍搏殺過的人，已經被城內拋棄了。
不知道為什麼，艾爾突然想笑，但是怎麼也笑不出來，那個救了他的人拽著他的手猛力向前跑著，半拖半拽的方式讓艾爾覺得痛苦。不僅是手腕酸疼，心髒也跟著一起刺痛。
然而艾爾沒有完全失去理智。身後搖搖晃晃，麵容可怖的喪屍讓他回過神，舉起槍開始反擊。
對方是在繞著城牆奔跑，應該是想在喪屍堵住所有出路前逃出喪屍包圍。
盡管肺部開始升溫，產生炙烤般的灼痛，然而兩個人誰都沒有停。
天光已經漸漸破曉。說不清是什麼顏色的太陽從遙遠地方升起，一點點露出慘然的臉頰。當兩個人停止狂奔時，四周已經見不到任何人影，除了茂盛到陰森森的樹林，還是樹林。
現在應該安全了！
艾爾剛想到這一點就癱倒在地。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觀察四周，隻是忍著灼燒般的痛苦拚命呼吸，然而就連空氣進入肺部這樣再尋常不過的動作也讓艾爾產生腹部焚燒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艾爾才從乏力的痛苦狀態恢複過來。那個救了他的人就蹲在他旁邊，用黑色雙眼緊緊地，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看來對方比艾爾先恢複了體力。
不知道為什麼，艾爾突然想起以前養過的狗。那隻狗在守護食物時就是用這種眼光注視食物，稱不上什麼深情，隻是很認真，很謹慎地注視著，仿佛在看著整個世界。
“謝謝你救了我！”雖然嗓子有些幹，但並不影響交流。艾爾仔細端詳眼前還不算熟絡的東方少年，有些意外又有些尷尬。
雖然之前對方的態度算不上友好，但此時畢竟救了自己，不能再像之前用強硬的態度嫌棄對方了。
少年沒有回答，隻是繼續用守護食物的小狗樣眼神凝望過來。
艾爾避開對方視線，一邊尷尬地環視四周，一邊回想這附近有沒有救濟所。
為了照顧搜尋小隊，一般每隔一定距離就會有個小型救濟所，提供少量的水和食物，如今城門應該還圍著喪屍，不能回去，隻能寄希望於附近的救濟所。
希望那裏還有食物和水！
“跟我走。”想到路線後，艾爾費力地起身。東方少年聞言也直起身子。他並沒有問艾爾去哪，隻是靜默地跟在艾爾身後。
救濟所離這裏並不遠，是在砍掉原本生長的樹，以砍下來的木頭當材料建造的木屋。右側連通去城門的小路，左邊則是去城市的方向。因為當時人手不夠，所以木屋造得有些簡陋粗，不過臨時住一晚上應該沒有問題。
隻是當灰褐色的木屋出現在眼前時，艾爾覺得有些詭異。他說不出來哪裏不對，隻是覺得有些古怪。
“保持警惕。”艾爾壓低聲音走在前頭。他已經換上了手槍，小心翼翼地一點點靠近緊閉的木門，就在他悄然無聲地登上台階，想踹門而入時，一個聲音止住他的所有動作。
“誰？”是木屋裏傳來的聲音，而且顯然是個男人。
“編號7385號士兵，艾爾。你又是誰？”
木門在一陣窸窣聲響後被打開，一張陽剛的男人臉從裏麵探出來。他打量艾爾一眼，又看了看站在艾爾身後的東方少年，推開身子，低語，“快點進來。”
艾爾不疑有他，收回手槍進入木屋，然而就在他們兩人踏進木屋的瞬間，冰冷的刀刃就閃過冷光抵在兩人的脖子上。
“什麼意思？”艾爾皺起眉頭。
他沒想到人類還會向他發難。這個時候人們不是應該更加互相團結嗎，因為隻有互相幫助才能在危機重重的末世生存下來啊。就算之前他看過……為了生存自相殘殺的士兵，為了自身安危而不得不拋棄手下的總部，但他仍覺得人類應當互相扶持。
因為不論在末世，還是在平時，生命本身就是可貴的。
木屋裏此時有三個人，開門的陽剛男人正拿刀抵住艾爾的脖子，另外一個短發瘦削男子在挾持東方少年，而唯一的女人正在木屋裏背對艾爾操作什麼東西。
“附近沒有那東西。”拿著生命探測儀的女人轉過身子，用空著的右手從腰間抽出短刀，“將小指切下來。”
如果沒有聽錯，這句話應該是對著自己說的。然而……將小指切下來？艾爾有些無法理解，“你們在做什麼！”
“你先將小指切下來。證明你沒有被寄宿後我們才能告訴你實情。”女人急躁開口。
“寄宿？你們在說什麼？”艾爾根本就沒有聽明白女人的話，然而女人沒時間聽他辯解，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艾爾身邊後，就要強行切斷艾爾手指。
“住手！”艾爾立即開始掙紮。橫在他脖頸上的刀因為動作而越漸深入，最後割開一道口子。
就在此時，在旁邊的東方少年猛然抬腳踹飛握在女人手裏的短刀，冷漠開口，“我來。”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身材瘦弱的東方少年會突然發難，所以在場的人都微微愣怔一下，然而這片刻時間已經足夠少年以一種詭異而超乎常人的身法逃出挾持。他拿起飛到地上的短刀，走到木屋中間的桌子旁，猛然剁下自己左手的小指。
艾爾隻覺得眼前泛過一陣冷光，一點猩紅就從少年的小指處瞬間蔓延到桌上。
然而事情並未到此為止，少年再次手起刀落，剁下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
“這是他的。”
這段變故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艾爾呆呆地望向神色一臉漠然的少年，頭腦因為無法理解眼前的事實而顯得一團空白。
這是……什麼情況？什麼叫，這是他的？
明明是切下了自己的手指，對方為什麼要說這是他的？何況……他們憑什麼要切下自己的手指？就算在混亂的末日，這樣踐踏人權的行為也必須遭到譴責和懲罰！
在一片詭異的靜默中，陽剛男人最先回過神，他充滿歉意地看向艾爾，開口：“很抱歉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但這全是為了保證我們的安全。”
“隊長，他還沒有……”另一個瘦削男人低沉開口，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被陽剛男人打斷，“喬，夠了。他們應該不是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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