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2 更新時間:23-08-13 22:59
第六回:天下英雄複更名,多少遺恨隨風去(校改)
“沒用的東西!”陳文一腳踢開身旁的屍體,忽聽得遠處響起一陣馬蹄聲,料不準是敵是友,忙伏在地下,裝成屍體。
須臾過後,遠處奔來數騎人馬。為首之人三十出頭,穿綢裹緞,發挽金冠,眉宇間有股恃傲之氣,他瞧一眼屍體,眼中露出沉凝之色。
他身後,很快又奔來三騎,一人紫膛麵皮,身形極其彪壯;另一人拄著拐杖,身形幹瘦;剩餘一人四十開外,素衣灰袍,腰間懸一柄銀鞘紅穗的寶劍。依次是神武門大弟子喬白,靈隱門鬼穀子,及瓊海派掌門包鐵辛。
喬白驅馬向前,朝馬上的錦衣男子拱手道:“庾莊主,此地正處在要塞,看來是有匪徒妄圖攔路,被人宰了個幹淨。”
原來這錦衣男子,正是玉茗山莊莊主庾蕭寒,他頷首,差一名手下前去查驗屍體,半刻後,那人回來稟告,從屍堆裏搜出兩幅畫像,並半隻金屬小球一同遞上。
庾蕭寒看了畫像,沉吟道:“看來齊兄並未看走眼,的確是他本人無疑。”接著又疑惑道:“這蠻荒之地戰亂頻繁,匪寇集聚,他此來,莫非也為了那樣東西?”
喬白接話道:“這些人帶著他的畫像,那定是見過他,指不定還結過梁子。”
鬼穀子詭笑道:“要我說,這滿地屍體定也同他脫不了幹係。”踢了踢腳邊屍體,嘖嘖道:“萬劍山莊泱泱正氣,杜千葛心慈麵軟,竟有這樣一個行事狠絕的兒子。”
玉茗山莊同萬劍山莊雖說並稱為江湖四大莊,卻始終矮了一頭,此事一直叫庾蕭寒不痛快,聽對方言談之間,對這萬劍山莊頗含敬意,心中極度不悅,麵上卻不露聲色。
喬白抓了抓頭道:“為何這些匪寇要將他畫影畫形,置關捉拿?難道不知道杜三少是個極其棘手的角色麼?”
斜睨畫像上的公子哥,庾蕭寒冷聲道:“這小子少時便離經叛道,大了更是無法無天,這回定是又壞了人家甚麼好事。”
鬼穀子揶揄道:“這些山野小賊,有幾個聽說過攬雲劍的厲害。”
喬白捧著另一副畫像說道:“這個人卻是甚麼來頭?”
鬼穀子道:“此人樣貌陌生,年紀甚輕,江湖上從未見過這號人物。”
庾蕭寒凝目細看,也搖了搖頭:“此人我也從未見過,但是能同他走在一起,定不是普通角色。”
三人說了半天話,卻見包鐵辛仍坐在馬上。喬白走近道:“包掌門,看你欲言又止,可是有甚至看法?”
包鐵辛嘴唇顫動:“他是……是……”
見他吞吞吐吐,喬白忍不住催促道:“包掌門知道這人是誰?”
“包掌門見過他?”庾蕭寒眸光微閃,心下已有一番計較。
包鐵辛點了點頭,聲音略微嘶啞地道:“他是”鬼紋刀”。”
疾風掃過戈壁,男子的畫像在半空打了幾個轉,緩緩落到地上。
“鬼紋刀!?”
是夜,暑氣漸消,空中繁星點點,晚風徐送。
車中本就狹窄,珍蓮裹著氈毯睡在一旁,不客氣地占去了大半個位置。
木風懶洋洋地挨在薛辰身旁。
他丹田受阻,無法凝聚真氣,連帶氣血也瘀結不暢,久坐車中,便會手足僵麻,因此,薛辰常以自身真氣,助他活血散瘀。
溫和的內力散入體內,木風愜意地眯著眸子,心中兀自計較白日之事:陳文手裏會有霹靂雷火彈,說明曾有唐門弟子在附近,但是蜀中唐門鮮少在江湖上露臉,難道會是她?倒是曾聽分舵的弟兄提及她在附近辦事,但她怎會和賊寇混在一起?
正想時,見薛辰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他一摸臉頰,疑惑道:“我臉上有花?”
他臉上妝容未卸,凝眸沉思的模樣,當真雌雄莫辯。薛辰咳了聲道:“沒想到你扮起女子來,竟也惟妙惟肖。”
“將小爺扮成女子,不正是你的主意麼?”木風將長腿交疊,舒舒服服地往身旁靠去。
薛辰順手扶住他,右手手指搭在他的丹田,提醒道:“別亂動。”
木風撇了撇嘴,坐正了。薛辰繼續道:“你身上有傷,不宜騎馬,是以不能扮成鏢師。”
木風搖著紈扇,不以為然地笑起來。
薛辰指著他手裏的扇子道:“可我瞧你甚是樂在其中。”
木風笑著道:“是呀,樂趣甚濃,薛大莊主若不然也來享受一番?”說罷扔下紈扇,取來用剩的胭脂,作勢往他臉上塗抹。
薛辰推拒著說道:“別亂動。”木風玩心盛起,怎肯就此罷手,伸指在他臂上一拂,跟著食指向他唇間點到。
未防走岔氣,薛辰不敢亂動,隻能側開臉道:“住手,別鬧了。”
木風哈哈一笑,猝不及防地湊上前壓住他的唇。薛辰不想他竟然使出這等無賴的招數,登時黑了臉。
木風瞅著蹭到他唇上的胭脂,得意道:“薛莊主的閉月羞花之貌,真是百看不厭啊。”
薛辰惱道:“你胡鬧甚麼……”突然嘴唇上壓來重物,後腦被人用力托住。
薛辰有些愣住,待緩過神來,才發現腰間也被對方的手臂牢牢箍住了。
胭脂的香氣在口中融化,薛辰再不滿足被索取,主動探出舌尖,反纏上去。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長睫下的雙目微闔,而眸中閃過的熾焰,似要將自己燒個透徹,薛辰圈著對方的腰,逐漸加深這個吻。
隨著舌與舌不斷地糾纏,相互角逐,落在腰間的力道也不斷地加重,顯然雙方都不願意被對方奪去主導之位。
唇瓣緊密貼合,唇舌互相廝磨,如疾風驟雨,極盡掠奪之意,又似烈焰驚濤,勢逞挑逗之能,一吻罷了,兩人偎貼在一起,聽著彼此間的心跳。
半晌後,薛辰低聲笑道:“原來你也不是那麼淡定。”
木風斜了他一眼:“此情此景,要是坐懷不亂,小爺就是柳下惠了。”
薛辰的吻一路下滑,木風的頭向上仰起,手指揉進他的發絲。
就在此時,身旁的珍蓮醒了過來,見兩人抱在一起,疑惑道:“這麼晚了,還在運功療傷?”
木風用背脊遮去她的視線,側過臉來,笑得意味深長:“是呀,真氣亂竄,再不療傷恐怕就要破體而出了。”
薛辰圈著他柔韌的腰身,不敢亂動,忍得十分辛苦。
珍蓮納悶道:“傷得這麼重?”
木風道:“嗯,再不治,便要走火入魔了。”
珍蓮掀開氈毯,起身過來查看。薛辰忙加以製止。木風憋著笑:“隻要稍加疏導,便沒甚大礙,你放心去睡罷。”
珍蓮確認道:“真的沒事?”聽到薛辰應了聲,她揉了揉眼,往裏側翻了個身,睡去了。
箭已在弦,不得不發,薛辰僵著臉道:“你和個小姑娘亂扯甚麼?”
木風道:“我說錯了?你現下不就是要”破體而出”了?”
薛辰黑著臉,默默無語。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
鬼紋刀雪刃光寒,腥氣染鼻,薛辰輕拭刀刃,眸中黑沉沉的,不知所思何事。
木風舉杯淺飲,笑道:“太原清霜熬絳餳,甘露凍作紫水精,真是妙呀,薛辰,這葡萄美酒滋味甚甘,你真的不嚐嚐?”
薛辰搖了搖頭。
木風道:“還為剛才的事生氣?”
“你還敢提?”
木風忍住笑,待他麵色稍霽,換了個話題道:“老實說,你是否覺得我不該將那些人趕盡殺絕?”
薛辰搖了搖頭。他們身份已經暴露,若不將人殺盡殺絕,便會有人趕回報信,屆時群匪蜂擁而至,鏢隊雙拳難敵四手,難免傷亡慘重。他收刀入鞘,道:“我隻是覺得這一路走來,流的血未免太多了,千秋殿,天門寨,雖說他們都非善類,但總歸也是人命。”
“你心軟了,是不是?”木風飲盡酒水,凝視他道:“你認為我殘酷無情,不該趕盡殺絕,是不是?”
薛辰默不作聲。這人平日間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但隻要遇上事,出手就絕不含糊。
木風繼續道:“薛辰,你的心太慈軟。千秋殿放出”九殺令”,我要是不斬草除根,他們勢必會卷土重來,咬著你不放,而陳文暗懷鬼胎,想把我們當做踏腳石,坐上天門寨的頭把交椅,鑒於這點,我也留他不得。”
他眸中的犀冷如冰如霜,一時間,薛辰甚至覺得他有些陌生。
兩道目光在空中交彙,一致的漆黑晶亮。木風晃了晃杯中酒液,盯著他的眼睛:“給敵人機會,便是給自己掘墳。”
薛辰緩緩閉上眼:“木風,你究竟是甚麼人。”
木風掀起車簾,遙望戈壁灘上的茫茫星空。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江山易主,遺恨隨風,青,望你可以盡快想起我,想起過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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