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41 更新時間：14-05-26 12:32
唐秋瞬間呆住，立刻起身，慌亂道：“自然不會忘。”原來美女在懷的感覺這麼驚悚。
這時馬三也醉了，靠在唐秋的肩上，要他帶他回去。唐秋沒有辦法，扶著他往外走，待走出房門，下樓後，唐秋往正門走，馬三卻指指後門。唐秋順著他的意思轉到無定樓後門。
唐秋看看，後門是鎖著的，歎口氣，就往回走，馬三攔住他，說道：“蹲下。”
唐秋不明白，馬三解釋：“我踩著你過去。”
唐秋怒吼：“憑什麼？”
“要麼你背著我走過兩條街到文瀚樓，要麼先讓我翻過去，你再一個人回去。”馬三振振有詞。
唐秋頭痛，兩害相侵取其輕，隻能乖乖蹲下去，馬三不客氣地踏上去，攀上牆頂，跳到對牆。文瀚樓和無定樓相對，走的話要過兩條街，如果是走後門的話，隻用一步。
拍拍背上的灰塵，唐秋無奈往回走，一回頭正好對上馬三的醉臉，唐秋又是往後一跳，馬三趕緊拉住他，後麵可是石牆，撞傻了就不能展開下一步的行動了。
唐秋尚未反應過來，馬三就帶著他跳過那堵牆，非常輕鬆。
唐秋特別有打人的衝動，馬三搶在他罵人之前開口：“是你自己太心軟了，怪不得別人。”
“那我能怎麼辦？”唐秋怒了。
“你完全可以丟下我的。”馬三理所當然。
……
文瀚樓的客房緊俏。唐秋洗完後和馬三睡在同一間房，非常有被子會被他搶光的危機感。
幸好，馬三很主動地把唐秋趕到床榻上，說是怕唐秋睡著後會不安分，唐秋忍不住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馬三笑道：“表麵越老實的人，做的夢就越狂躁，不是嗎？”
唐秋耳朵一熱，他的夢似乎是有那麼點……馬三也沒繼續說什麼，直接滅燈睡覺了。因為二人都喝了不少酒，所以很快就入眠了，什麼夢都沒做。
以後的日子就這樣不快不慢地走過，白天的時候一個批書，一個在旁邊念書，晚上偶爾一起出去逛逛。
幾天後，唐秋說回去看看自己的先生劉夏，馬三道：“那明早就先帶你去看看閑臥齋的印刻工廠，免得到時候被問住。”
唐秋心裏略感溫暖，這人還真為自己著想，不過，過了這麼久，對先生的書的狀況還不了解，也有點說不過去。
閑臥齋的印刻廠設在城郊，唐秋和馬三在路上顛簸了半個時辰才到，一下車，唐秋的滿腔熱情就被潑了盆冷水，還以為出書的地方有多富麗堂皇，沒想到也就幾間破房子，跟落草學堂有的一拚。
“因為在城郊，也沒有修建的必要，而且也不好發展，如果說是地方的話，你們的落草學堂倒是占盡地利。”馬三解說。
規模比較大，所以也就比較有秩序，每一間都有安排好的工作。馬三領唐秋看的第一個就是取字，閑臥齋算是先進，已經開始用輪盤撿字盤，而且字都已經按音韻排好，取的時候也方便，已經有近二十套字模，一些注書，原著和注解的字體大小都不一樣，而選書的原文和批文的大小也不相同。按照馬三的說法，馬上就有唐秋的一套字體，小唐有種淡淡的驕傲感。
再下來就是排版室，一般來說，取字的時候已經按照順序取好，放在鐵板上。接下來的排版是把字用鬆脂蠟和紙灰加以固定，並且考慮紙張的大小和書的整體張數。為了方便，固版，也就是再加上一種特殊的藥，一般來說是不外傳的，用火加熱，固定一個版麵。劉夏的書就還在這倒工序，唐秋抱怨這工作速度太慢，馬三笑說最近的生意太忙了。
隔壁間是勻墨、刷墨和印製，這三道工序放在一起。這些也是最能體現作者財力和該書的質量，墨和紙的質量對書的價格的影響是最直接的。
後一間房有點熱，是拆版用的，需要用火加熱鐵板，讓字模脫落，在回收到取字庫，因為要經過火燒墨塗，字模的生命力並不是很強盛。木字的滲墨能力最強，但紋理疏，易壞，也不容易刻。陶活字存得久，泥上刻字也容易，所以泥字較多，隻是燒字效果不夠好。
再下去是裝成室，包括折頁、裁切、裝訂，作為大明朝有名的印刻坊，閑臥齋緊跟時代的腳步，基本上訂的都是線裝，也有少量的包背裝和蝴蝶裝。
一圈下來，唐秋的腦袋有點暈，馬三帶著到他到最後麵的一間，卻也是印書的基礎——刻字間。進這裏之前，馬三先敲了門，裏頭的人應了，他才推門進去。
和工廠不同，這裏倒似一間書房，掛畫與古琴，濃濃的書味。裏麵有四人，一老一少和兩位中年兄弟。
彼此作過揖後，唐秋了解到這老少是祖孫，刻字的難度大，有些技巧還是祖傳了，這家人攻的是木刻，在泥活字的衝擊下，木字也算是岌岌可危。中年的是兄弟，是泥刻家，他們現在刻的正是唐秋的字，哥哥說唐秋的字飄浮，力度不好控製。唐秋笑笑，看到他們刻的是反的，這樣印上去才是正的，而且是陽文，實在不容易，跟這些高手比起來，自己真是弱。弟弟笑著說其實也就是熟能生巧罷了，幹了近20年，總有些技巧。
工廠後麵是農田，正值冬季，冬稻的幼苗整整齊齊地排著，田間沒有什麼人，隻有不怕冷的，類似麻雀的幼小鳥類偶爾飛起數仞高。馬三靠在牆邊，對唐秋道：“看完了，你對劉先生也可以有個交待了。”
唐秋點點頭，轉身出門，馬三送他到路上，又折回去查看閑臥齋的工作情況，看著來來往往忙碌或是長期坐著的人們，他心裏倒升起滿足感，
下半生就在這裏也不錯。
隔了幾天回到落草學堂，學堂的變化還是比較大的，地上多了一層樹葉堆積而成的毯子。唐秋暗歎，平時那些同窗也會來，竟然都不願動手掃地。
進門問過先生，唐秋本準備很多應付的話，但劉夏卻沒有問什麼。他也不主動開口，拿起掃帚開始掃地。
直到晚飯時候，劉夏才深深感歎一句：“還是小唐做的菜好吃。”
第二天一早，唐秋又要出門工作，王川囑托他院試在即，這幾天要多溫習。
劉夏哼哼，臨時抱佛腳。
等到文瀚樓時，馬三還是在低頭批文，微微皺眉，頭發自然散落，頭也不抬。唐秋非常自覺地從墨猴身上拿過墨條，坐著研磨。
“早飯吃了沒？”馬三問。
唐秋略驚，馬三可是從來不問這些閑話的，但還是老實回答，“沒有。”
馬三“哦”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話。
約摸半刻後，門被推開，一個窈窕女子端著食盅進來，十七八歲年紀，衝唐秋一笑，走到馬三的桌前，端出一碗，道：“三哥，這是我早上燉的，給你嚐嚐。”
馬三抬頭，笑著道了謝，又低頭繼續。雖然馬三的態度有點冷漠，但這女孩卻異常高興，道了安離開。
唐秋正想感慨馬三的桃花運，就聽見他說道：“你不是還沒吃早飯，這碗你喝了。”
唐秋驚奇，“這不太好吧……”
“你就這樣婆婆媽媽？”
……於是，唐秋就喝了湯，味道還真不好，騷味都還在，怪不得他對那女子的態度這麼冷，女人什麼的，保護自己的胃很重要。
唐秋又問：“剛才那位小姐是誰？倒是妍麗。”
“閑臥齋寨主戚宇的女兒，戚青青。”馬三沒有任何隱瞞。
“她喜歡你。”
“這我當然知道。”馬三一副不用你多嘴的樣子，繼續幹活。
其實這個男人認真的時候，特別吸引人，雖然唐秋覺得馬三不一定喜歡批文這個工作，但他至少是用心的，不像自己的文友們所說的那樣隨便，長得也好看，有姑娘喜歡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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