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79 更新時間：14-05-30 09:12
回到落草學堂，劉夏還是像模像樣地為他進學的弟子們準備一場歡迎會，畢竟有七八個學生進學，還出了一個案首，讓落草的名聲大震，來行束脩的學生一下子增加了。
一個鄉間學堂，教的學生也大多是農家弟子，一般也就讓孩子在小的時候沾沾書氣，識幾個字，而有些人隻把這裏當作放小孩的地方，特別是一些連放牛都不會的小孩，與其在家裏鬧，還不如讓先生帶著，也就幾分銀子。等到孩子大了，可以用了，也差不多回歸田裏。所以，這些鄉間學堂的升學率並不高。
唐秋在學堂長大，小時候就給先生打下手，自十五歲的時候，小孩開蒙的人物其實都是交給他來的，劉夏也隻是名義上的先生。
劉夏也就混了一個秀才，按學曆來說，他也就和王川等一樣了。今年的學生突然增加，劉夏正要和唐秋商量要不要接受這些學生。一些富人家平時也就請一位先生在家做館，現在卻來混這大私塾，還不好教，不能打不能罵什麼的。
一合計，雖然還欠著半年的房租，但土地還是劉夏的，也不能因為幾個錢就失去原則。
唐秋不解，孔子曾經說過有教無類，這樣做是不是有違聖人之道。劉夏搖搖頭，說道：“孔聖教的是四科六藝，而你我隻說科考，管他有沒有類。”
不過，其他人的求學心態異常強烈，非要兒子到落草學堂上課，有行束脩禮，交得起館費，不讓別人上學也說不過去。再說，像各員外、鹽商都是不好得罪的。
最後，劉夏非常有心機地派自己的學生到何處坐館，也就是讓學生上門當老師。那些人想想，也就同意了，畢竟把自家公子放在大學堂裏也不放心，更何況有劉老親自安排也就過得去了。
這樣，曾經在落草上過學的，都讓劉夏召回當長期家教了。其實，到富商或官府教書，一年下來的收入比開學堂好得多。
師兄或者師弟都有了出路，唐秋就比較悲哀了，作為嫡傳弟子，他還早苦守學堂，照顧一批調皮的孩子。
所以，當馬三再來找唐秋時，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泥鰍，不要在桌上玩泥巴！”唐先生大吼，那個叫泥鰍的孩子沒有辦法，“啪”地一聲把泥巴扔到地下，蹲下去玩……
“先生，疼！”一小男孩高呼。
“二娃，作為一個女孩子，不要不可以隨便動男生的頭發！”唐先生趕緊阻止。
“先生，我要小便。”一留著鼻涕的男孩舉手。
“去吧去吧……”唐老師無奈揮手。
“先生！”
“又怎麼了？”唐先生極度忍耐。
學生指了指，“門口有人。”
……
門口的家夥揚著嘴角……
“先生，您耳朵紅了！”
馬三終於忍不住，扶著牆笑出來。
唐秋徹底虛脫，“先下課休息。”話未說完，一群孩子就哄鬧著出去了。
“你來這有什麼事？”唐秋一點也不客套。
馬三特別無辜，“這是什麼語氣？你就這麼不歡迎我？沒事就不能來了？”
“我……”唐秋語塞，“這不是因為你時間寶貴，不輕易出門。”
馬三點頭，“也有道理。”
唐秋沒有再說，隻是看著馬三。
馬三攤手，表示認輸，對唐秋坦白道：“因為這次的院試，劉老師的名氣大漲，所以，他的書，閑臥齋決定不收費用。”
“那你是決定退還五十兩給我？”唐秋眼睛閃亮亮。
馬三意味深長，“可是，你也沒交錢。”
唐秋無語，那你來幹什麼，不對呀，我做了這麼久的苦力，這報酬……
“你在我這裏做了近一個月，我也不能占你便宜，折合一下，就五兩銀子，如何？”馬三非常有良心。
唐秋無力，人能黑成這個樣子也不容易，歎口氣道：“算了，隨你吧。”然後，他拿起講桌上的搖鈴搖起來、
“叮叮、叮叮”學生一個一個慢慢進來。
馬三看著有趣，到最後一排坐下來，和最後的一個學生同看一本書。
唐秋沒辦法理解，忽視他，自己先上課，隨他聽。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跟著我念一遍。”唐秋還是很有老師的樣子。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小學生們非常聽話。
“好……接下來……”
“先生，請教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鼻涕男孩舉手問。
唐秋沉吟半晌，說道：“這篇千字文主要是識字而用的，具體意思可以先不用知道。”
馬三……
堂上學生昏昏欲睡，半個時辰也算過去了，唐先生說聲下課，孩子搖頭晃腦地跑出去了。
至於馬三，抬起趴在桌上的臉，臉也因為被壓，紅了半邊，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
唐秋往他身前一伸手，馬三不懂。
“聽課費啊，算你便宜一點，就九十五兩，合計之前的，共一百兩。”唐秋理由充分。
這都是跟誰學的？沒錯，就是自己，馬三非常自覺，整理思緒，回到正題，道：“我還有正事找你商量。”
“哦？”
“小唐，我餓了！”劉夏的聲音響起
唐秋深覺人生艱辛，對馬三道：“我要去做飯了，你先等等。”說完，就跑去做飯。
看著唐秋嫻熟的切肉技巧，馬三打趣道：“君子遠庖廚，你倒是天天往灶房裏跑。”
唐秋怒道：“如果有人給我做飯，我就不會往這邊跑。”
馬三做出大悟狀，點頭道：“原來如此，如果有機會可以讓你以後不用下廚，你會不會願意去做。”
唐秋仰頭，沒有理他。
忙活完後，唐秋把飯菜端出去給老劉，最後看看馬三，拿出三副碗筷。
劉夏看看飯桌上多出來的馬三，對方說了聲打攪，開始吃飯，還不忘誇獎唐秋的廚藝過人。
“馬老板來這裏何事？”吃完安靜的一頓飯，劉夏忍不住問。
收拾碗筷的唐秋也停下手上的動作。
馬三猶豫一下，說道：“還真有事商量，落草學堂的位置好，閑臥齋戚齋主想買這塊地來造一個新的印刻廠。”
劉夏非常幹脆：“這個地方不可能賣，還請齋主另擇佳地。”
果然如此，所以馬三才想從唐秋入手，劉夏是出了名的頑固。
“如果先生能賣出這塊地，齋主願意為您再尋一個地方開私塾。畢竟教書的事放在哪裏都一樣。”馬三不放棄。
劉夏不耐煩，一揮手，“小唐，送客。”
馬三隻能離開，唐秋送他到門外，才開口問：“你為什麼想要學堂這個地方？”
馬三解釋：“地處縣郊，既不繁華，也不冷清，而這一帶也有很多勞力空閑，可以使用。”
“可是學堂附近也可以啊。”
“學堂有較多的房間，而且以前學堂為依托，對閑臥的名聲會比那片亂墳崗好。”
亂墳崗……怪不得上次去的時候這麼陰森，“我能稍微理解你，但是落草學堂是不會亡的。”
馬三道：“也不是要你們亡，隻是搬個地方而已，你幫我勸勸你劉先生。”
唐秋搖頭，“不可能，落草的根已經紮在這裏了，而且，這邊是會和十裏八鄉的孩子的最佳地點，我也讚成先生的，你還是死心吧。”
也算在意料之中，馬三不多說什麼，岔開話題，“你也是時候進見南水的老師了，等見完老師後，到文瀚樓找我。”
“買賣學堂的事不要找我。”唐秋別過頭，非常有原則。
馬三失笑，摸摸他的腦袋，戴了方巾，完全沒有手感，被梳上的頭發還有點紮手，“還有就是你師父的書樣本已經出來了，你看看是不是滿意。”
唐秋無語，又拿這事來說話。
“好，我走了，在文瀚樓等你。”
“等等！”唐秋叫住他，攤手伸到他前麵。
“嗯？”
“共兩百兩，先前的勞力五兩，聽課九十五，午飯一百。”唐秋非常會做生意。
“飯難道不是你請我的？碗和筷子都拿出來了。”馬三分辯。
“拿出那些也不是請你的，我又沒說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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