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2 更新時間：14-10-29 09:00
北堂靖接到蓮華焚了他書信的消息之後已是一個晝夜之後，他雖已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可聽著隨從敘說到蓮華連看都為看一眼就直接焚毀時，北堂靖也隻有苦笑。
“王爺，您說那蓮將軍是不是也太目中無人了，連您的書信他都敢不瞧一眼！”
“罷了，他就是那性子。”
“王爺也太寬待於他了，即便他是大將軍，又是太子太傅，可那又如何？還能比得上王爺您的身份？”
“好了好了，本王都沒說什麼，你倒氣惱起來了。對了，他有讓你轉達什麼話給本王麼？”
“轉達什麼話？有了，不過王爺還是別聽的好……”
“你還賣起關子來了。”北堂靖笑著將手中的鳥籠掛起，又扔了幾粒鳥食進去：“他說什麼了？”
那送信的隨從撓了撓腦袋，半晌才忿忿不平地將蓮華跟他說的話原本道出：“蓮將軍讓奴才轉達王爺一句話，說是‘蓮華此生隻有敵人，並無朋友’。”
北堂靖逗弄籠中鳥雀的手勢一停，隨即歎了口氣，又繼續手上的動作笑道：“也罷，他若不喜歡，我便不差人送信過去了。”
“就是，他如此不識抬舉，王爺能這麼想就對了。”
“你去收拾一下行裝，等本王明早去跟掌門辭了行就立刻動身。”
“動身？王爺要去哪裏？”
“回京。”
北堂靖將手中剩餘的鳥食全部灑進了籠子，笑著轉身進屋。
既然那人不收他書信，他親自回去看他便是。
第二日一早，北堂靖就去向掌門辭行，可還未踏出山門，就有小道童過來通報說是清陽長老要見他，讓他速速去後山禁地。
玄清觀中有一門三真五道，一門即是翎塵掌門，三真為紫霄、雲中、清陽三位真人，而五道則是分管玄清觀五山的道長主持。北堂靖師承紫霄真人，他自是見過，掌門與雲中真人也不難見，其他的五位道長也在每年一次的比試鬥法中都會列位出席，惟獨這位清陽真人，北堂靖在觀中修道十餘載，卻始終沒見過一麵。
據他師父紫霄真人說，清陽真人隻會聽從掌門命令下山除妖滅魔，其餘時間都在禁地閉關修煉，連他們幾個師兄想見他都是千難萬難，而上次他們師兄弟見麵還是在十年前。
雖跟清陽素無來往，但他派人過來請自己過去，北堂靖也不好推辭，於是就跟著那小道童進了後山禁地。
沉重的閘門緩緩打開，小道童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長老就在裏麵，師兄請進。”
裏頭黑沉沉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底。
北堂耀心中疑惑，笑著問那小道童：“你可知道長老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不知道。”小道童搖頭：“不過清陽長老很少會讓觀中弟子入禁地的，自我服侍長老以來，這還是頭一次。”
那自己還是第一個了？
北堂耀笑了笑，不再多問，徑直進了禁地。
走了百來步，視野便豁然開朗。裏麵是一座開闊的內室，擺設簡單，並用晶石照明，乍看之下倒也十分雅致潔淨。
“來了？”聲音自正前方傳來，清亮有力，令人一聽便知道對方修為極深。
北堂耀沒抬頭，直接俯身朝坐上的人鞠了個躬，道：“長老。”
“無須多禮。”
坐上那人正是清陽。
自那日從京城回來玄清觀之後，他就一直在這後山禁地閉關，隻是心中懷了塵事，始終無法明心靜氣，定性修煉。
北堂耀抬頭見到清陽的容顏，心中也不禁暗暗驚奇。他雖與自己的師父紫霄真人差不多年紀，可容貌卻跟少年一般清麗，即便是白發白眉，卻依舊遮掩不了他與眾不同。
“聽聞你今日就要下山了？”
“是。”
清陽點點頭，從坐上下來：“你雖不是我門下，可我與你師父紫霄真人亦是同門，算起來我也是你師伯。今日你下山去，能否為我將這枚物件帶往京城，將它鎮於宮門正中？”
說罷，清陽朝北堂靖伸手，掌心之中赫然是一道驅妖避邪的鎮靈符。
北堂靖隻在剛進玄清觀的時候見過這種鎮靈符一次，那時候是用來震住屠戮數個村莊、犯下滔天大罪的狼妖，而且還是他師父親自出手降服的。再見這種鎮靈符便是現在……北堂靖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妖物竟能讓清陽動用此符，而且所用的地方還是皇宮？
見北堂靖遲疑，清陽繼續往下講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本該向你明說，可當年我與你師父紫霄真人，還有師伯雲中真人都發過誓，不會再向任何人提及此事。不過我雖不能跟你詳說其中原委，但我可與你保證，這道符隻會驅除妖邪，並不會對凡人產生任何傷害，你大可放心。”
“此事也關乎到我師父？”
“你若願意，那便是替我跟你師父贖了罪孽。”清陽說著，長歎了口氣：“大錯已經鑄成，我與紫霄雖不能親手了結此禍端，但也不能讓他再殘害世人。我交與你的這道符，就是為了能震懾於他，令他趁早收手。如果他還是執迷不悟，那這道符便能讓他灰飛煙滅，消散於這六道之中，永世不得輪回。”
北堂靖雖然不知道清陽給的這道符是用來鎮何妖物的，但既然他已明說了目的，北堂靖也清楚了其中的厲害，便伸手將那道符收下，隱在了掌心之中。
“這道符雖可用，但你若碰上硬要破符之人……”清陽麵上有些猶豫，卻也沒有將靈符收回，囑咐北堂靖道：“能饒便饒，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弟子謹記師伯的吩咐。”
“你既來了此地，也是與我清陽有緣。我門下雖有弟子好幾，卻尚未收過徒弟，你可願拜在我門下？”
北堂靖早就聽聞清陽已修道入仙，況且又是一生執著於修仙練道極少出觀，想必修為更在自己師父紫霄真人之上，隻是……
“可弟子早已拜在師父紫霄真人門下，如今再拜師門，恐怕於理不合。”
“無妨，師父徒弟也隻是個虛名而已，紫霄那裏，我自會跟他說明。”
“那……師父，請受弟子北堂靖一拜。”
“起來罷。”清陽扶起北堂靖，轉身走至最大的一塊照明晶石處，揚手便催動了幾句口訣，隨即召來北堂靖：“靖兒，你過來看看。”
北堂靖疑惑，一塊晶石有什麼好看的，但既然是師父的命令，他也隻好過去看看。說來也奇怪，本來是一塊會發光的石頭，等北堂靖一靠近，那晶石裏麵就立刻呈現出各種各樣的場景，都是北堂靖未曾見到過的。正當北堂靖看不明白想要開口詢問清陽此中緣由時，晶石中的場景突然全被抽離，變成了一片空白，而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龐然大物便從天而降，呼嘯著直衝向北堂靖！
“那是十年前的影像。”清陽擔心北堂靖頭一次見到這種妖物會有所恐懼，但他這新收的徒兒顯然比他想象中的出色，竟是鎮定如初，麵上毫無一絲懼意……滿意地點了點頭，清陽繼續道：“你看完之後心中如有疑問，可以盡管問出口，為師定為你解答。”
“是。”北堂靖答了一聲，專注於晶石中所發生的一切。
剛才呼嘯直下的是條青龍，在雷電交加的海濱之地與三個道人拚死決戰，而那三個道人北堂靖一眼就能認出，分別是他的兩位師父清陽、紫霄還有師伯雲中，電光火石之間已是風雲突變，巨浪滔天。
北堂靖心中不解的是，他的兩位師父還有雲中師伯都是世間罕見的高人，尤其他的兩位師父，都是擁有仙身之人，道行已非凡人能比，可與那條青龍當麵搏鬥時，卻還是稍顯吃力。若不是集合了三人之力與之持久決戰，恐怕到最後的結果不是那條青龍被封印於海底，而是他兩位師父跟師伯葬身於龍腹……北堂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當年降服龍妖時會同時派清陽、紫霄以及雲中三人同去。
晶石中的影像隻維持到了清陽他們離去，之後便沒了，那條青龍也就被封印在了海底沒了動靜。
“你有何問題要問？”
“那條妖龍是否仍被封印在海底？”
清陽一怔，隨即麵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為師本以為你會問降龍的緣由，想不到你卻是一語中的，直接提到了此事的症結所在……也罷，既然為師說過要解答你的疑惑，那為師也直接回答你，那條妖龍在十年之前就脫離了封印的鉗製，逃生於人間去了。”
北堂靖微微皺眉：“僅憑那妖龍一人之力就可衝破兩位師父還有師伯所下的封印？”
清陽擺了擺手：“此中緣由為師也無從得知，隻是如今妖龍再現人間，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那師父的意思是？”
“你下山之後除了將為師給你的那道符鎮住宮門，還要代為師去東海的雲亭鎮走一趟，不僅要查出那條妖龍為何會打破封印重現人間，還要探查出它的下落，以免它再害人。”
“徒兒謹遵師父吩咐。”
“你得紫霄真傳，為師不擔心有朝一日你碰上那妖龍會有所不敵，隻是你要記住，凡事要多加小心，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
“徒兒記住了。”
“既然你已是我清陽的徒兒，那接下來你要記住為師教你的心訣，回去之後每晚加以修煉鞏固，你的修為便可更為精進。”
“謝師父，徒兒必定用心記住師父的話。”
“那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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