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69 更新時間：14-06-24 21:12
身後紅鸞青媚兩姐妹還落井下石彈起了詩經鄭風中的‘子衿’，唱起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意寓嬰寧不開口為他解圍。
嬰寧給臊得滿麵通紅，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急得使勁拉水月沉的衣袍，要他不要再開口。
前麵看不到他們的動作，倒是紅鸞青媚兩人瞧得清清楚楚，當下咯咯笑起來，“喲喲，小兩口，這就勾搭上了，哎呀，掩銀屏，垂翠袖，哎呀呀，相思苦啊。”兩人顏色相當，衣著豔麗，自李駿眼中看去若兩枝富貴牡丹在風中亂顫，煞是惹眼。
唬得嬰寧趕緊離了水月沉在李駿麵前跪下，道：“王爺莫戲弄三郎，奴婢了，奴婢認罰就是。”
“可，可是——”水月沉急得簡直要團團轉，這下連瑞王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水雪衣丟了手裏的彩結，笑得淚珠兒往外滾，“錦玉，錦玉，快，快把邊上的自暖杯拿出來，莫要讓你三爺再出醜了，過會子他恐怕都要抓耳撓腮了。嬰寧，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看咱們家三郎把你放在心尖兒上疼。”
嬰寧抬頭看了一眼水月沉，立刻別開臉，心慌意亂中再次抬手掩臉上那道醜陋的傷疤，心中暗沉，垂下眼簾，暗道這樣的容貌怎生配得？
一片笑聲中，錦玉已取了自暖杯來斟上酒遞給嬰寧，隻見此酒杯青色而壁中帶血色亂絲，嬰寧接了酒杯不消片刻，但見杯口白霧溫溫然而起，漸次增多，俄而整杯酒上方被嫋嫋霧氣遮掩若酒沸騰，掌中也如沐暖湯，足見其名貴之處，嬰寧仰頭飲下杯中酒，繼而兩杯，三杯未嚐推辭。
飲畢，將酒杯還與錦玉，向水雪衣跪拜道：“多謝大夫人賜酒。”
水雪衣抬手虛托她起身，“你乃王妃房中婢女，我怎堪如此大禮。快起身。算了，也不枉你讓王爺大笑一場，雖則這自暖杯稀有名貴，卻並非必須，也是與你有緣，我就代王爺將此杯賞與你，王爺，你看呢？”
李駿自紅鸞青媚兩姐妹身上收回目光，坐起身，點頭：“依你所言。嬰寧，小世子喜歡你，平常多賴你看顧，就莫推辭了。”
水雪衣也點頭，嬰寧便不再推辭，仍舊拜謝，水雪衣回頭吩咐錦玉用匣子裝上晚些時候給她帶走。
李駿指嬰寧，道：“自己家中，就不要這麼多虛禮了，趕快起來，地上也涼，要是再讓你病一場，三郎可就要怨懟於我了。”心下對水月沉如此鍾情於嬰寧甚是奇怪，但也未表現出來。
嬰寧這才起身，向水月沉行禮後走到白晞身邊，將她攬到肩上，讓畫屏倒了些暖湯喂她吃下，又展開一旁薄毯為她蓋上。
一旁水雪衣與李駿瞧見，暗自點頭，暗道是個知道疼人的人，也不枉水月沉的用心，隻可惜容貌醜陋又出身賤籍，當不得大場麵。
那瑞王李駿喝了半天酒，才問水雪衣，語氣中帶著不滿，道：“你把我們叫過來，就是讓我們看你結彩結的？我這都飲下一輪了，也不見你有甚動靜。”
水雪衣也不放手裏的東西，抬頭答道：“過些天我生辰，正好阿爹，大哥二哥差人送的萬匹布前兒才到，現下在儀仗庫與典衣庫都已放不下，我就想不如把這些多出來的緞子彩帛結成各色花結掛在院中那些掉了葉子的樹枝上，還有些薄紗，已經讓人製作紗燈，到時府中各處掛滿，免得宴客當天賓客到來滿眼的枯枝椏，皺樹皮，焦黃焦黃的，看得人恁沒心思吃酒了，這不製些新鮮的花樣兒給儀仗庫的人去連夜趕製呢。你要好耍子，已經命紅鸞青媚準備好了，就等嬰寧這婢子來，人齊了才好行這酒令不是？錦秀錦夏將花鼓搬出來，玉函玉簫也來幫忙，把帳中多餘的器具都搬走，隻設坐具食案，小旗兒，籌子也都拿出來吧。”
水雪衣這一吩咐下去，婢女婆子們各個行動起來，半刻後，帳中設坐具十，又叫了些金鈴院中的人來，左右兩邊各十人，連玉函玉簫兩人都抱著李缺水坐在末首，十幾壺酒擺放在桌上，稍稍二十人坐定，水雪衣與李駿在座首，王妃被放在後麵的美人靠上睡覺。
“好了好了，大家都坐好，聽我道來，既然咱王爺嫌光喝酒煩悶，咱這些做女眷的當然不能拂了爺的意。現在咱就來行酒令，誰都不許賴賬。當然咯——”水雪衣首先發言，話音才落就見水月沉張口欲言，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又道：“剛才嬰寧已經自罰三杯，她身體不適，我呢，就自作主張推舉她做這‘明府’了，各位可有甚要說的？”
眾人齊齊搖頭，於是水雪衣指嬰寧道：“既是無人反對，那麼嬰寧，你到前麵來，剩下的，誰做‘席糾’誰做‘主罰錄事’？首先說好，若是著席糾，主罰錄事做不好，也是要罰酒的。”
經過一番定奪後，決定由紅鸞做席糾，錦春做主罰錄事。
又經過一會子的嘈鬧之後，嬰寧令擊鼓人擊鼓，示意在座諸席，道：“諸位既已坐定，當止喧嘩，聽席糾宣令。”
當下連瑞王都放下酒杯正襟危坐。
嬰寧示意紅鸞可以開始了，紅鸞與錦春並肩站在席前，開口道：“既是大家推舉我做這席糾，那麼紅鸞這廂就獻醜了，首先呢，酒令席上無貴賤，各憑本事，若是那時候汙賬賴賬的，初以五杯罰，次加倍，十杯；若是行令中有作弊的，就罰她到院中脫了鞋子走一遭；若是行令中出錯的，咱們就從輕發落，罰三杯；眾位可有異議？”
“我有。”李駿懶洋洋道，舉起包裹著腿襪的腳問：“脫了鞋子到院中跑，可不可以穿襪子？”
眾女哎呀一聲紛紛低頭笑，水雪衣推李駿，道：“虧你還是王爺，恁沒樣子，還不快把腳拿下去，聽紅鸞道來。”
紅鸞拿了錦春所端的盤子中的竹籌，道：“看王爺說的甚麼話，自然是要光腳在雪地裏走的。還有其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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