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7 更新時間：14-08-29 14:26
鳳歌與龍涎隻有一日是相同的，便是這新春佳節之日，夜空上煙火紛呈，富貴人家穿上大紅裘衣，以求來年大紅大紫，身家富貴，平常人家也穿上新的衣裳以圖個好運美滿，孩童拿著壓歲錢在街上竄過，撞著些行人也都是無礙的，就連月光下披著銀紗的明邯宮，也格外喜慶。
隻是，少了那個少年。
明邯城外的鳳鳴河上，漂流著許多點著燭火照亮著冤枉的紙船，少年蹲坐在河岸，抱著膝蓋仰頭看著天空的煙火，淡笑著看著紙船從他眼前飄過，會不會有她的紙船呢？
“劈啪啪。”炮竹聲突然炸響在少年耳邊，嚇得少年驚訝的看向身後，炮竹聲伴隨著她的笑聲，蘇流年稍有失望的仰躺在地上，隻聞身後人淡淡的道：“如此大好夜晚，鳳帝為何一人在此？”
“我想靜靜。”蘇流年以臂為枕，悄悄的將空中煙火化作一人身影，可又似煙火散去，落在明邯的大街小巷，無處去尋。
身旁似乎多了一個人的溫度，蘇流年安靜的閉上雙眸，忽然感到掌心一暖，原是那人悄悄的與他十指相扣，又感耳根處附耳道：“是因為宮中在辦壽宴吧。不過是幾月罷了，你的心病便又犯了嗎？”
“西扇。。。心病是治不好的，當日你我都太傻，除非，我能忘記她。”蘇流年輕輕掙開顧西扇的指尖，站起身子，走到河邊，捧起一盞紙船，對顧西扇苦笑道：“我多麼想跟這些平民百姓一樣，隻求豐衣足食，太平平安，這樣，多好。”
顧西扇看著蘇流年那略帶酸澀的笑容，不禁微步上前，接過紙船重新放於河上，蘇流年的目光隨之流去，顧西扇笑著執起蘇流年有些寒涼的手走進城內。
“老板，來盞紙船。”顧西扇徑直走到一家賣紙船的店鋪，買了一盞紙船，點燃燭火交到蘇流年掌心裏，示意道：“現在有一個機會。”
“嗯。”蘇流年嘴角淡淡上揚，剛想對著燭火許願就被顧西扇悄然打斷，蘇流年不解的看著顧西扇，隻見顧西扇又拽著蘇流年來到人群中，對著跑過的孩子招呼道：“發壓歲錢啦！發壓歲錢啦！”
“誒，西扇，你這是作何。”蘇流年不一會兒便被玩得不亦樂乎的孩子圍了個水泄不通，硬是被掏空了錢包才見孩子們手拉手圍成圈唱到：“好心哥哥發了咱們壓歲錢，祝好心哥哥今年鴻運昌隆，好心哥哥發了咱們壓歲錢，祝好心哥哥天天快樂！喔！”孩子們唱完便一哄而散，到別處討壓歲錢去了，顧西扇輕輕推推已經呆住的蘇流年，笑道：“有了孩子們的祝福，願望自然更加靈驗。”
“嗯！”蘇流年展開笑顏，一路輕鬆的來到河邊，剛將船底觸到河麵，好似忽然想起什麼，蘇流年轉眸看向歡喜的看著紙船入水的顧西扇，牽起顧西扇的手輕輕地放在紙船上，顧西扇有些驚喜的明白了蘇流年的用意，與蘇流年一起讓紙船隨波而去。
突然有一瓣雪花落在了顧西扇的發絲間，蘇流年指著那瓣雪花笑著道：“下雪了，你看你的樣子可真好看。”
“真的嗎。”顧西扇很久沒有看到蘇流年這般無憂無慮的笑容，一時間羞紅了臉，蘇流年本想逗趣一下顧西扇，不想顧西扇的反應讓他的心猛地一突，蘇流年小心翼翼的為其拂去那朵雪花，卻有更多的雪花從天而落，顧西扇看著蘇流年認真的理著自己發絲間雪花的模樣，不禁輕輕的親了一口這少年的臉頰。
少年的手刹那間懸在了空中，顧西扇等待的看著蘇流年的眸子，蘇流年也對上顧西扇的目光，他似乎因為顧西扇重新擁有了些什麼，是什麼呢？
這般想著，蘇流年居然對著顧西扇的丹唇淺淺的吻了下去，顧西扇不由得驚大了雙眸，卻又緩緩閉上，流年，要忘記一個人很簡單，那便是記住另一個人。
蘇流年仿佛也在暗自驚訝，他輕輕的挪開自己的吻，月光灑在兩人的臉頰上，隻有河水還在默默的流淌，就如蘇流年枯萎的心正在逐漸蘇醒。
“流年。。。來。”顧西扇首先站起身子，這次卻是蘇流年緊緊的攥住她的手心，生怕她走掉，顧西扇淡然一笑，理著蘇流年那有些淩亂的鬥篷道：“大戶人家尚且穿紅戴紫，你這一國之君怎還這般肅穆。”
“我。。。”蘇流年埋下頭看著自己這銀白的鬥篷，不知說些什麼，這可逗笑了顧西扇，顧西扇再次領著蘇流年進了格外熱鬧的明邯城，來到一家生意異常紅火的鬥篷店外，笑著對蘇流年說道：“這家鬥篷店啊，許多新人都回來買，說是喜慶能帶來好運，我去給你挑一件。”
蘇流年來不及阻攔，顧西扇便竄入人群中，半晌才揣著一件嶄新的鬥篷來到蘇流年跟前，見蘇流年呆呆的看著她，顧西扇一把將新鬥篷塞到蘇流年懷裏，再替蘇流年解下舊的鬥篷係好這朱紅的鬥篷，滿意的拍拍手，笑道：“滿意吧，可喜慶了。”
“。。。。”蘇流年咽了口唾沫，還沒說什麼顧西扇便將舊的鬥篷就要舍給路邊乞丐，驚得蘇流年趕忙奪下，不好意思的笑道：“這是他人贈予我的。。。西扇，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哦？何人所。。。”顧西扇話還沒說完便被蘇流年拽著飛奔而去，忽然在一人群熙攘的地方不得已停下了腳步，原是攝政王府。
衣架車馬橫在路中央，車簾剛掀蘇流年便恐懼的退後一步，這讓顧西扇瞬間明白了所為何事，司馬藍與蘇卿府回府了，沒想到居然讓她撞上。想到這，顧西扇執著蘇流年的手忽然一用力，拉著蘇流年就擠到了人群裏。
蘇卿府似是喝醉了，被家丁攙扶著也走得東倒西歪，蘇流年想將目光挪到一邊，卻聞顧西扇在耳邊道：“你不想看司馬藍一眼嗎？”
這句話震得蘇流年居然將目光直直看向下了車的司馬藍，司馬藍的模樣在月光與煙火的映襯下更加傾國，蘇淺麟被她小心翼翼的嗬護在懷中，睡得香甜，這無比溫馨的一幕卻讓蘇流年的心猛地一揪。
顧西扇無奈的暗歎一口氣，隻見司馬藍突然停下了腳步，對著眾人笑著說道：“王爺醉了，今日正值新春佳節，再者陛下身體抱恙，本王妃特替王爺撒些喜錢，一來祝鳳歌風調雨順，王府平安，二來。。。。”司馬藍忽然停頓不語，蘇流年知道司馬藍定然知道自己為何會稱身體抱恙，這讓蘇流年又將目光重新投在司馬藍身上。
“二來，也為陛下祈福，恭祝陛下早日痊愈，龍體安康。”司馬藍以極快的速度拭了一下眼角，接著對眾人笑道。
“吾皇萬歲，娘娘萬福！”眾人皆是喜氣洋洋，看著銀錢灑在天空中，就在眾人皆俯身去撿之時，隻有蘇流年與顧西扇什麼也沒有做，這自然吸引了司馬藍的目光，卻讓司馬藍情不自禁的邁出了腳步，又艱難的邁了回來，蘇流年對上司馬藍的目光，他看得出來司馬藍的眸神裏有歡喜，也有驚訝，可他還是對著身邊的顧西扇深深的吻了下去，這一幕，居然讓司馬藍落荒而逃，直到眾人散去，蘇流年任糾纏著顧西扇，不肯離去。
“流年，你愛西扇麼。”
“我。。。我不知道。”
蘇流年慘淡的笑著，他鬆開已經攥出汗來的手，來到攝政王府前，將那舊的鬥篷折好靜靜的放在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積雪的雪地裏，蘇流年暗自許願，希望明早白雪就將其覆蓋，他或許能認為這是最好的物歸原主了。
“流年，這是龍涎宮變當日史官所記錄的最後筆錄，西扇此次以使來到鳳歌，也為了將此物交予你。”顧西扇靜靜的看著蘇流年將鬥篷埋藏在雪地裏，才緩緩走到他身邊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來攤在蘇流年眼前。
“宮變？”蘇流年接下冊子，翻到最後幾頁，不解的看了起來。
“趙皓以殺父之仇與司馬鈺聯合，想弑君奪位，可笑的是，時候正選在趙胥也想除掉司馬家的時候，隻不過，趙胥敗了，敗給了擁有半個司馬血統的兒子，和。。。”顧西扇欣賞著蘇流年慢慢變得不可置信的模樣，蘇流年猛地合上冊子，問道：“都說龍君是遇刺身亡，是誰親手。。。”
“是。。。”顧西扇仰頭看著天空中殘留的煙火，指尖點在蘇流年的心口道：“是司馬鈺。”
蘇流年這下明白司馬鈺錯殺了人，他凝視著手中的冊子，忽然蹲下身將那鬥篷找出，將冊子藏在鬥篷裏，對顧西扇說道：“你回去吧，對了，不要告訴相國真正殺害他父親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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