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56 更新時間:14-11-01 11:55
龍涎的雨季前夕,小雨已經稀稀疏疏地打濕了明邯,司馬鈺難得有些坐臥不安,手中端著的清茶散發著悠悠清香,卻隻能慢慢變涼。
他多久沒有這般聽雨聲了?
司馬鈺有些疲倦的閉上雙眸,趙月悄悄的上前捏住司馬鈺的雙肩,溫柔的手勁卻讓司馬鈺手中的茶盞砰然落地,趙月趕緊停下了手,關心道:“可是力道大了?”
“不。。。不是。”司馬鈺沒有因為茶水濺上袍角而有絲毫生氣,反而更加疲倦,趙月抿了抿唇,蹲下身去拾碎掉的茶盞,晶瑩剔透的玉片依舊光澤,司馬鈺卻抓住趙月的手,有些唐突地道:“別傷著,讓下人來就好。”
“你不喜歡下人進來的,今日是怎麼了?”趙月早將司馬鈺的習慣銘記於心,對於司馬鈺今日的反常,趙月很是擔心。
“沒什麼,隻是心神不安罷了。”司馬鈺無力地笑了笑,這幾日來龍涎的朝堂異常安靜,政事也少多了,司馬鈺看向整齊的桌麵,白玉筆靜靜的躺在琉璃硯上,幾日沒有執起它來了?
司馬鈺想來,伸手輕輕拿起那隻白玉筆,攤在手心,靜靜地看著。
“相邦!國。。。國君。。。來了!”突如而來的家丁打破了珍貴的寧靜,趙月的心瞬間揪緊,趙皓為何會無聲無息的回到明邯?加上司馬鈺的反常之舉,究竟是怎麼了?
“鈺。。。”
“你留在這。”
司馬鈺站起身,寬大的長袍刮過風來,驚著了趙月的腳步,她乖乖地聽從著司馬鈺的命令,從不違背,她已經習慣看著司馬鈺的背影漸行漸遠,但她堅信,他會回來的。
“相邦,許久不見,可好哇?”趙皓替顧西扇撐著油傘,擋著司馬鈺的去路,趙月不安的扶住門欞偷偷張望,司馬鈺沒有開口,因為他看到了顧西扇遞給他的東西。
“相邦,這是鳳相差人給你送來的,巧了,與寡人撞見了。”趙皓隨著顧西扇的腳步而與司馬鈺隻距咫尺,司馬鈺沒有去接,任由風卷著雨絲襲著他耳際的墨發,他認得出這是什麼,是秦子然的相印。
秦子然以相印為物,能說明什麼?慕厭出事了,自己猜了七分的慕厭了當的成為了十分的蘇流年,可為什麼不是自己的那塊相印?
“相邦為何不語?是想讓寡人猜猜您與鳳歌之間的瓜葛嗎?”趙皓邪魅的笑著,讓司馬鈺也勾起一抹笑來,開了口:“鳳相差人將此物送來,鈺尚且未接著,如何有瓜葛?”
“那相邦倒是告訴寡人,鳳相此舉為何?”趙皓的氣勢不言而喻的逼近司馬鈺的領域,司馬鈺眸中一冷,拿過相印,將相印托在腰間,道:“想必是這個意思,國君明白了嗎?”
趙皓不吭聲,司馬鈺告訴他,秦子然想讓他回去做他的鳳相,切司馬鈺的語氣,讓趙皓眉頭悄然皺起。
顧西扇莞爾一笑,趁司馬鈺不備搶過相印,舉在空中,道:“想必相邦定然是要將此物奉還的,那西扇就代勞之,不介意吧?”
“自然。”司馬鈺知道顧西扇是個角色,但任然笑道。
趙皓知道顧西扇有自己的打算,便默默地替顧西扇撐著傘,司馬鈺與顧西扇對視著,卻是顧西扇打破道:“隻不過,在下認為,別國之相能將相印所來,還是有必要避避什麼吧?”
司馬鈺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有趙皓的把柄,於是顧西扇倒是入客為主,一時間,司馬鈺傾聽者雨珠跳躍在油傘之上的聲音,淡淡的嗯了一聲。
顧西扇對趙皓一笑,命人取來精美的雕刻著金龍的旗木盤,一抹紅襲遮住了盤中之物,顧西扇凝眸笑著看向司馬鈺,司馬鈺感到一陣涼風穿過指尖,紅襲一退,居然是雙酒金杯。
風不經意間刮走了司馬鈺手中輕撚著的紅襲,在空中穿弧,砰然落地,濺起不少雨珠。
“此雙杯之中,一杯原是閣下先父為先皇所備,可惜。。。晚了一步,西扇不忍其堆封,便拿來斟酒一杯。”顧西扇花蓮一步邁到司馬鈺麵前,驚得趙皓也有一絲慌張,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如此直視司馬鈺,從來沒有。
司馬鈺麵不改色,他知道這杯酒是司馬狐為趙胥所備,定是他的血所製成的血碧毒,如若如此,對於自己,全取決於司馬狐當時對自己恨。
顧西扇眸中不經意流露出一抹笑意,轉過身去,放肆的青絲打過司馬鈺的臉頰,才安於腰際,便聞顧西扇接著道:“還有一杯,便是西扇所飲,乃是國君之血所製,不知相邦可有膽氣讓西扇先挑?”
雨珠絲毫貪戀不了酒杯中的美酒,便早被顧西扇拿在手中,若她選趙皓的血碧毒,她自然有勇氣確定趙皓對她的愛意,這杯酒便定是美酒。
但如若司馬狐當時對司馬鈺的恨讓此變成一杯毒酒,那也是天意所為,怪不得任何人。
司馬鈺久久沒有回答,忽而聽到了身後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回眸一見,便是趙月滿滿的擔憂化作行動卻凝固在了屋簷之下,雨簾之後。
“閣下先選便是。”司馬鈺很是從容的對上了顧西扇的目光,顧西扇眸底清波微漾,她就是飲下任何一杯也是無事的,隻不過,她也不知道哪一杯屬於哪個人罷了。
纖細的蘭指緩緩帶起一杯酒來,正送到紅唇一邊,便被突如其來的趙月一把搶過,緊緊護在懷裏,對著趙皓乞求道:“請讓我與夫君同飲!”
忽然被趙月乞求到的趙皓瞪大了雙眸,他原以為趙月不會挺身而出,不想癡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不知道,這兩杯酒縱使一杯,就可能要她的命。
“既然嫂嫂如此情深,那西扇便成人之美,你飲吧。”顧西扇身上一襲殷紅居高臨下,居然捍動了司馬鈺,司馬鈺抓住趙月的手腕,死死的抓住。
“不過嫂嫂要記住,這一杯,可是西扇的選擇。”顧西扇的話音剛落,傘尖的雨珠尚未落地,隻見趙月猛地推開司馬鈺,雨珠一時間瘋狂的傾瀉著二人,酒入咽喉,金酒碎地,顧不上疼的司馬鈺一把攙住搖搖欲墜的趙月,觸目驚心的血絲還是緩緩從趙月嘴角滑落,任由司馬鈺如何拭去。
“為什麼。。。為什麼。。。這兩杯酒任何一杯都不會。。。”司馬鈺從未這般用力地將趙月摟在懷中,從未有過的溫暖緩緩侵占了趙月的整個身軀,就連冰冷的雨珠也舍不得打擾這一生一世的溫暖。
她想說些什麼,可她隻能看著他,看著他為她落下的第一滴眼淚,掉落在她的眉心,成為她一世的朱砂。
曾何時,你著我郎袍,棄我如斯;曾何時,我著你嫁衣,唾我如物;曾何時,我能與你白頭直至輪回不休,三生三世。
趙月感受著眼淚慢慢沁入她的心間,隨著她的生命,漸漸逝去。
“相邦,這杯酒,你喝嗎?”
顧西扇也將自己陷入這落世的愛情,手中的那杯酒她終於知道這是屬於誰的,趙月喝下的是趙皓的那杯酒,隻不過,那個男人,恨得太深,包括他親生的姐姐。
而這杯酒,是司馬狐的。
一杯已沒,這一杯,顧西扇認定司馬鈺是不會接的。
“給我。”如細絲如耳卻貫穿心魄的聲音讓顧西扇心中一震,原來,他也願意為愛,一試性命。
盡管被顧西扇暖在手中這般久的金杯在落入司馬鈺手心中時任然沒有絲毫溫度,反而越發冰冷,金杯的奢華與趙月已失去紅潤的臉頰所襯,司馬鈺捧起趙月的臉蛋,便將酒一飲而盡。
美酒滑入肚腹,司馬鈺用剩餘一生的時間,無論生死,吻了趙月冰冷的唇瓣,雨更加傾盆,卻動容不了這對戀人半分。
雨水滑落司馬鈺的發絲,原來父親你就算恨我,也不願意成全我。
司馬鈺笑了,笑得如瘋如狂,讓人分不清他眼角究竟是眼淚還是雨珠,同樣晶瑩,同樣會摔落在地,粉身碎骨。
這是第二次,第一次也是因為趙月,這一次,也是為了她。
趙皓手中的油傘再也經不住內心的翻騰從手心掉落,顧西扇跺到他身旁,輕蔑地道:“不想你是如此狠毒,毒得連親人也不放過。”
“我。。。我。。。”趙皓無話可說,他的確想讓司馬鈺死,奪回獨一無二的皇權,但他也想過讓趙月死,因為,她也曾威脅過他的皇位。
可如今的結局,究竟是人為,還是天意,誰能說得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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