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

卷一·初入玄冥  001

章節字數：1971  更新時間：14-06-13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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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閑自在的夏日午後，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的鳴叫，樹蔭下坐著不少納涼聊天的老頭老太太，說些家長裏短的，誰家剛娶了個漂亮媳婦，誰家的孫子孫女剛考進了名牌大學什麼的。當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誰也沒放在心上，說過就忘。有不少人被午後稍微帶點熱氣的風一吹，頓時昏昏欲睡，頭一點一點的，身體左搖右擺，眼看就要倒下了，突然被一聲哀嚎嚇了一大跳，打個激靈醒了過來。

    發出哀嚎的是個穿著普通白T恤和牛仔短褲的少年人，皮膚白皙，剪了個短短的小平頭，大眼睛黑白分明，圓溜溜的還賊亮賊亮。此時他手腳並用的抱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扯開嗓子哀嚎：“我不去，死也不去！”

    “不去也得去，難得放個暑假，回去陪陪你姥爺。”回話的是個看上去非常霸氣側漏的中年婦女，也是這條老街的居委會主任，十幾年鄰裏街坊的大家都認識她，人人見到都要尊稱一聲程大姐。她個性潑辣豪邁，卻也是個識大體懂道理的知識女性，單身帶著一個兒子，也就是剛才發出哀嚎的少年，隨媽姓，名叫程誠誠。

    程誠誠今年十五歲了，剛初中畢業，好險吊車尾考上個市的重點高中。人長得也普通，就是皮膚白淨點，全身上下要說讓人記得住的，就是他那雙賊溜溜的大眼睛。倒也不是說心術不正，隻是看著就是個滑溜的皮猴，從小到大不知道砸壞了多少戶人家的窗戶玻璃，惹貓鬥狗的也長這麼大了。不過這孩子調皮歸調皮，倒是也挺心底熱忱，跟他媽似的，哪家老人腿腳不方便托他買個東西啥的，絕對沒二話。逢年過節的還自己包了好幾籠的餃子給一些單身獨居的老人送去，頗得老人家的歡心。

    現在大家夥見他們娘倆又在拔河了，也不奇怪，其中一個大爺樂嗬嗬的問道：“三橙子，又不肯去姥爺家了？你這孩子也是，見到姥爺跟老鼠見到貓似的，怕成這樣。”

    由於程誠誠本人極度喜歡吃橙子，剛好名字讀起來也是這個音，後來不知道被誰取了個名字叫橙子，又因為程誠誠三個字念起來都一樣，於是外號就演變成了三橙子。

    此時三橙子童鞋在和娘親大人進行了為時一小時的拉鋸戰之後，終於不幸落敗，被塞進了一輛麵包車裏拉走啦。本人還在車上內牛滿麵的和圍觀的父老鄉親們送別，悲傷的揮著小手絹，頗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豪邁悲壯情調。

    說起程誠誠的姥爺，在沒退休前是國家幹部，級別不高，但脾氣不小。以前是個當兵的，向來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對於獨生女兒的獨生兒子，這樣一說貌似有點拗口？其實也就是唯一的寶貝外孫，心裏自然也是疼愛的，但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平時對程誠誠的要求非常嚴格，在他六歲的時候，還曾經要求人家小奶娃在大太陽低下站軍姿站了半個多小時，由此也給程誠誠童鞋留下了極大的童年陰影，每次說到要去姥爺家就怕。現在剛中考完，好歹也考上了重點高中，程大姐當然要帶兒子回去和父親聚聚，讓老人家高興一下。

    程老退休後和老伴到了個山清水秀的小縣城頤養天年了，這裏環境好空氣好，就是交通不太發達，小麵包車搖搖晃晃的開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了，這時已經是下午六點。開車門的時候程老爺子已經在外麵候著，程誠誠見到姥爺頓時就乖了，老實巴交的叫了姥爺好，姥姥好。程老淡定威嚴的嗯了一聲，臉上表情高深莫測，更是嚇得程誠誠大氣都不敢出。

    吃完晚飯後大家坐一起聊聊家長裏短，程誠誠呆不住，就偷偷溜去玩了。姥爺家是個獨棟小戶，頂樓有個小閣樓，打開之後正好對著遠處的大河，連著天際，有時候天氣晴朗的夜晚，在這個角度還能看到銀河，景色非常美。當然，三橙子童鞋不大具有審美能力，他此時哼唧哼唧爬上小閣樓的目的，是來看一下他小時候的珍藏，什麼木頭槍木頭馬之類的，早已破舊不堪了，但據說是他那從來沒見過麵的爸爸在他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給他刻好的小玩具。此時翻出來看，程誠誠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橫豎是不好受，可又想看看。

    對於父親，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於別人的講述，姥爺姥姥自然是不太滿意的，畢竟有個男人搞大了獨生女的肚子之後突然消失不見人影，作為父母的肯定是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不過有一次聊天的時候，姥爺不小心說漏嘴了一句，倒還是個硬漢子。對此程誠誠很不解，丟妻棄兒不見蹤影的男人，沒擔當沒信義，還有什麼地方能稱得上個硬漢子呢？後來他去問姥姥和媽媽，姥姥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就是一直哭，也說不出什麼來。至於媽媽，隻是說了一句，他是個英雄。

    於是程誠誠心裏更糾結了，一方麵是埋怨爸爸對他和媽媽的丟棄不顧，一方麵也好奇，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豐功偉業被認為是英雄呢？保家衛國的軍人？還是其他的什麼身份？

    對於父親的身份，程誠誠好奇到了極點，但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他。直到他長到了十五歲，也知道了大人們不說肯定有他們不能說的原因，漸漸的也就不再糾纏啦。隻是此時看到這些小巧的木玩具，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東西雖然已經很舊，但每個地方都是精雕細琢，可以看出製作者的用心以及他對孩子滿滿的愛。程誠誠現在願意相信，不管父親是出於什麼原因離開，對於他的出生，也是滿懷期待和愛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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