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9 更新時間：16-04-04 19:04
一陣哭喊聲過後，一切又那麼平靜，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林婉兒與側過臉來，與我笑道：“蕭貴人累了，回去歇息罷！”
“是！”我雙腿發麻，頭也不回的回了聽雨軒。
我回到煙雨閣，天已經漸晚了。可人見了我，點頭笑笑：“小主回來了！”
我懶懶的嗯了聲，躺在貴妃椅，喝了茶。她又把桌子的罩子去了，說：“飯菜都涼了，還是去熱一下罷！”
我搖搖頭：“不必了。”
見桌子添了幾樣新鮮的小菜和一壺酒，便問道：“這是哪來的？”
“是皇後娘娘遣謹顏姑娘送來的呢！說是小主剛才受了驚，給小主壓驚呢！”她的話中帶了一些諷刺。
“那你也吃些罷！”我看到她那副弱不禁風的身板，拉起她的手。
“不了，奴婢受不起！”她抽出手，低眉順眼的說了句。我坐在凳子苦笑，如今她與我竟也這樣生分了。
她又說道：“小主快些吃罷！謹顏姑娘特意囑托過的呢！”
我草草的吃了幾口，竟味同嚼蠟一般，又飲了一些酒，向她冷笑道：“可以了麼？”
“小主慢慢享用，奴婢告退！”
說罷，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我飲了一杯又一杯，如今才明白，我竟害了一條人命。我端起酒杯，大笑道：“蕭子琴，如今你滿意了麼？你高興了罷！你又贏了，又可以分得一杯殘羹喝了！”
酒喝得越多，卻越清醒。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來，身子軟的像灘爛泥，趴在冰涼的地板上，望著牆壁喃喃道：“蕭子琴！蕭貴人！我越來越瞧不起你了。為了榮華富貴，你出賣了自己的良心。你難道就不怕招天譴麼？”
又從地上吃力的爬起來，摸了摸酒壺，早已是空空如也！我的頭越來越沉重，所有的東西都在眼前晃蕩。我胡亂的揮揮手，打了個酒嗝：“別晃，煩死了。哎呀，讓你別動，聽話。”
突然我的眼前出現了一身明皇的明軒，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便用手揉了揉眼睛，見他用深沉的目光望著我，也不說話。
我看著他嘿嘿的傻笑，笑著笑著眼睛就發酸，黏糊糊的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出來：“我究竟是有多想你，才會連夢裏都看到你啊。”
“朕以為你會很高興！”他低沉的說。
“臣妾自然高興了！臣妾又怎能辜負皇上的一片厚愛呢？能為皇上的棋子，蕭子琴三生有幸！”我揪著他的衣裳，明明想笑卻發現是那麼艱難。
“你醉了！”他的大手落到我的頭上，輕輕的摸了摸，就像是摸小貓小狗一樣。
我討厭他那副逢場作戲的姿態，便使勁搖頭解釋：“臣妾很清醒！皇上怎麼打算置臣妾？是毒酒賜死？還是找個人爬臣妾的床？”
“夠了！”他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聲線都提高了不少。
我就不明白了，他明明不愛我，不在乎我，為什麼總是那副很受傷的樣子？這樣嬌柔做作的姿態給誰看呢？
我諷刺的笑道：“怎麼？皇上生氣了？在皇上眼中，臣妾不過是個逢場作戲的女人罷了！皇上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我這條賤命還在你手中呢！”
他抱著我，我不依卻沒了力氣再掙紮。隻由他抱到了榻上，他給我掖好被角，用略微粗糙的手掌撫摸我的臉頰，擱的我皮膚生疼。我看著眼前這個不真實的男子，喃喃地說：“皇上，柳公子在臣妾心中已經死了，臣妾已經沒有心了。”
說罷，竟糊糊的睡去了。次日，我糊糊的醒來，卻已是晌午了。還在隱隱痛著，眼皮也如千斤重一般。
我閉著眼睛假寐，口中喚著可人的名字。過了一陣子，一個小丫進來了：“小主醒了！”
我睜開眼，卻是綰秋。我的嗓子又有些疼，隻得低聲說：“水。”
綰秋倒了杯，遞給我道：“可人去如妃娘娘哪兒了呢！”
“可有什麼事麼？”我不禁皺眉。
“也沒什麼，錦姑娘病了，可人去照顧她了！”我又看了看她，她的臉也有了些，便笑道：“果然是好多了！”
“多虧了小主的靈藥呢！之前錯怪小主了！”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雲妃怎麼樣了？”我下了床，突然想到了玉妃的事情，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回小主，今兒五更便自盡了！”她又說道：“小主也別太在意了！雲妃生前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也算是罪有應得罷！”
“那我的報應會是什麼呢？”我想到自己害死了一條人命，埋下頭喃喃道。
“小主人好心也好，定會有福報的！”綰秋大大咧咧的安慰我，又端起桌上的點心遞給我：“小主可餓了麼？要不要先吃些點心，墊墊胃！”
“吃不下！皇——”
“皇上昨晚走的呢！他還吩咐可人，好生照顧小主呢！”
“我想睡一會兒，若是發生什麼事，你先幫我頂著罷！”
她點點，就下去了。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後，李全就來宣封我為嬪賜了個慧字的旨意。綰秋倒也聰明，幫我接了旨謝了恩，一切都應付的滴水不漏。又拿了二十兩銀子打發走了李全。
李全走後，綰秋來向我請示。我問：“怎麽樣？”“
“回慧小主，都打發走了！”
“辛苦你了！”我說著就從榻上爬了起來。
綰秋忙來扶我：“小主慢些！”
我坐到銅像旁，她給我綰發。我說：“隻要看得過眼就行了！別太費心了！”
“小主這是什麼話？今兒皇要來煙亭用膳呢！小主若不好好打扮打扮，怎麼能夠留住陛下呢？”綰秋似乎不高興我這樣說，她撇撇嘴抱怨道。
綰秋準備了幾樣明軒愛吃的小菜，又備了熱水讓我沐浴。煙霧騰騰，雲霧繚繞，侍女們在一旁扔著桃花瓣。
“小主，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綰秋笑道。
“綰秋，謝謝。”我對她笑道。
“小主別一天愁眉苦臉的，什麼事挺一挺不都過去了麼？何必自尋煩惱呢？”
我問：“衣服呢？”
“小主別急，我讓銘兒去拿了！”
過了許久，我見銘兒端著木漆盤子來了，綰秋笑道：“你放下罷！”
銘兒放下後，就下去了。
我見那木器盤子裏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粉紅的露肩抹裙子，還有一小件雪白的狐皮小襖子。散出刺鼻的花香味。
我皺眉：“你在衣裳熏香了？”
“嗯！是十二種花香呢！小主喜歡麼？”她低頭給我按肩，全然沒發現我的表情。
我也淡淡的說道：“可是他不會喜歡的！”
我抬眼見她眸子頓時黯淡，心竟一軟，強笑道：“不過沒關係，我喜歡！”
天色已晚，明軒方才過來。我斟著酒，笑道：“皇上來了？”
“來了！”他應了一聲，便坐了下來。卻緊皺眉：“你熏香了？”
“是！”
又看了看我的衣裳，冷笑道：“看得出來，蕭貴人是很用心呐！”
我也陪笑道：“臣妾自然是要耍些小聰明，才能留住皇上！臣妾的下半輩子還指望皇上呢！”
“如果蕭貴人以為這樣就可以留住一個人，就大錯特錯了！真正的留一個人，是要留住他的心！”他一下子捉住我的手，直視我的眼睛緩緩開口。
“皇上說什麼，臣妾不懂！”
“你真的不懂麼？”
“真的不懂！”
明軒，他太複雜了，我真的捉摸不透。
他這才放開我，尷尬的笑笑：“也許是朕找錯人了罷！”
又自飲了幾杯。我強笑道：“皇上的心太複雜了，臣妾捉摸不透。臣妾隻想好好愛一個人，而不是提心吊膽的生活！”
“看來蕭貴人忘了!”他又喝了一杯。
“再說，臣妾心裏已經有人了！”我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喃喃道。
“是瑞王？”他冷眼看著我。
“是柳公子！臣妾在乎的從來都是柳公子，不是皇上！無論走到哪兒，他都會陪著臣妾！他是臣妾唯一的念想，皇上也要掐斷麼？”
“既然你不肯讓朕走進你的心裏，就把你的心給朕罷！”
“臣妾記得昨晚說過：臣妾已經沒有心了！”我又笑道；“如果皇是想借此機會羞辱臣妾，那就開始罷！何必要像對姐姐一樣先寵後棄呢？所以，皇不要再對臣妾好了！”
這時，李全進來了：“今兒晚皇上是要宿在蕭貴人娘娘這兒麼？”
他淡淡的問道：“朕有好些子沒去瞧如妃了罷？”
“是有些子了，奴才可聽說如妃娘娘天天都在為皇上誦經祈福呢！”
“那便去她那兒罷！”
“皇上移駕！”李全喊道。
我緩緩起身，跪在地上恭送：“臣妾恭送皇上！”
他卻也不回的決然離去了。可是心還是會痛，當他去另外一個女人的柔鄉時，心還是會痛！難道就真的忘不了麼？這時，綰秋進來了。
我急忙抹去淚痕，她問：“小主哭了？”
我強顏歡笑道：“綰秋，你以後再不用費心給我綰發了！他不會來了，再也不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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