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7 更新時間:16-04-11 19:01
次日,我躺在榻看書。這時,綰秋說道:“薛太醫來了!”
我放下書,隻見他後還跟著一個端著湯的小丫頭。小丫把湯藥放於案幾之上,就退下了。
“薛太醫這是——”我笑道。
薛琴俯首,恭敬的回答:“回娘娘,這是今日補身子的藥!”
“本宮調養了大半月,已覺得好些了!”我莞爾一笑,欲推辭。
我話音剛落,他眉頭便皺在了一起,剛才僅有的一點尊敬也煙消雲散了:“娘娘此言差矣!娘娘雖說體中的毒素已解,身子卻十分虛弱!若不加緊調理,後定會落下病根!”
“有勞薛太醫了!”
這時,綰秋挑開簾子道:“娘娘,你瞧誰來了?”
我抬望去,卻是如妃笑著向我走來。
“姐姐快坐!”我笑道。
她坐下後,望了望我道:“是要好些了!可還吃著藥麼?”
“吃著!”我道。
“微臣薛琴給如妃娘娘請安!”他立馬變得畢恭畢敬了。
“免了!”如妃的語氣頓時轉冷。
我便抓住機會,命薛琴退下:“你先下去吧罷。這藥待會兒我自然會喝。”
他見如妃在這,也不好說什麼,便恭恭敬敬的請了安就離去了。等他走後,如妃才說:“如何這樣糊塗?他薛琴是皇後的人!讓他養著,怕是日後再難見皇了!”
“他向皇上獻藥,我吃了也很有效。成為我的個人醫師也是順理章罷了。”我苦笑道。
“不如我讓秦觀來煙雨閣罷!”我笑著搖搖頭:“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她既然要下手,又怎會輕易放過我呢?好了,不談這些不開心的了!我聽說上次姐姐淋了雨便暈倒了,如今怎麼樣了?”
“吃了秦觀開的幾服藥,已經大好了!”
隨後,她才說:“既是不願意,我便不勉強!隻是須知,皇後心狠手辣,不可不防!”
這時,可人端著茶來了:“如小主請吃茶——”
“可人姑娘幾不見,出落得越發標致了!”如妃笑道。
可人低著,滿臉紅暈,故有嫵媚嬌羞之態,更讓人憐了。我對她道:“你先下去罷!”
可人聽了,不再多言,就退下了。
“她有多大了?”如妃問道。
“十五!”
“不小了,是該拉出去配人了!”如妃琢磨道。
我失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隻是這丫子倔,說什麼也不肯呢!”
“莫非這丫有什麼心思或是心裏有人了?她想呆在聽雨軒,就說明這是宮中之人!這丫頭心氣高,又有幾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呢?況且,還是呆在聽雨軒中的呢!”
“我們這位眼界兒高,放出去當少奶奶說什麼也不願意,敢情是相中了皇上呢!”我冷笑道。
如妃看了我一眼,便朝外麵喚道:“可人姑娘——可人姑娘——”
話音剛落,可人就進來了。可人道:“如小主有何吩咐?”
“惠妃最近身子不好,沒法伺候皇上!那些奴才便見風使舵,盡糟蹋她!她身邊連個伶俐可靠的人都沒有,實在可憐!我便與你家小主商量著,讓你過去伺候,你可願意?”如妃問道。
可人的臉頓時煞白,急忙跪下來向我哀求道:“小主!小主不要!奴婢隻想呆在小主邊,別無他想!”
我冷笑道:“你這是做什麼?我們不過是隨說說,看把你急的!”
又緩了緩語氣,對如妃道:“你若不說此事,我倒真忘了一件好差事呢!”
“什麼好差事?”
如妃看我的眼色,一下子便明白我的意思了。故意問了下去。
“我聽李全說,景寒殿的人大都去禦書房伺候了!”
“那景寒殿豈不沒人了麼?”如妃不禁皺眉。
“可不是麼?李全這些日子手裏活兒緊,顧不得這事兒!小李子張羅了許久,還差一位!李全就問我有沒有伶俐的人給他!”
我見可人還跪著,心裏頓時一軟,責怪道:“你怎麼還跪著?我又不曾怪你!”“謝小主恩典!”她磕了頭就起來了。
我問道:“我若讓你去景寒殿伺候,你可願意?”
“奴婢不敢——”她輕輕的說道。
“好了,你下去吧!”可人紅著臉就下去了。
“這丫人小,心卻不小了呢!”如妃冷笑道。她轉頭看了看我,說道:“你瘦了好些了呢!可是又不好生吃飯?”
她見我不語,又說道:“妹妹好生糊塗,身子就是本錢!你何苦作踐自己?你生病了,一蹶不振了,豈不如了她們那些人的意麼?”
“回頭我讓薛琴抓幾服藥,吃了就沒事了!”我失笑道。
“依我看,憑你吃幾服都不頂用!”她冷笑,後發覺失態便軟了語氣問我:“他還是沒來看你麼?”
“許是把我忘了吧!”我苦笑道。
“今日你準備準備,他會來聽雨軒的!”
“他今兒不是翻了你的牌子麼?”我大驚。
她笑道:“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對我的情誼,並非一朝一夕!我們還有天長地久呢!”
再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她便回去了。我讓她把渣包起來帶回了露凝苑,讓秦觀看看有何不妥。
是夜。一輪冷月當空照,柳樹的影子倒映在朱紅的牆。微風輕拂,柳樹搖擺不定,如婀娜多姿的佳人款款而來。我屏退了所有人,包括綰秋。隨手把發挽起,用一根玉釵束發。
又穿了件素的白衣,我走到窗前,月光照在身上,竟覺得冰冷刺骨!或許是心冷了罷。
我苦笑,不由得緊了緊衣領。隨後又鋪了張宣紙,用檀木壓著。又從檀木鉤子取下細小的毛筆,沾了沾墨汁,不由的望了望外麵。
凝思了一會兒,在紙寫道:“月扶細柳映朱閣,錦屏佳人自歎息。”
突然腰一緊,我的身子猛地一僵。
“寫什麼呢?這麼認真!”他在我耳畔輕笑。
我不語,繼續寫道:“憂憂玉笛衷情露,淒淒琵琶相思溢。相思苦來苦相思,恰是江水無絕期。待君凱旋歸來時,人去樓空兩不知。”
“慧兒好雅致,倒為朕做起詩來了!”他曖昧的話語弄得我十分感,我掙脫了出來,跪道:“皇上恕罪——”
他把我扶了起來,也笑道:“何罪之有?”
“這首詩不是寫給皇上的!”
“噢,是麼?”他的語陡然轉冷,眯著眼問道。
我心裏極不好受,隻希望他一頓責罰,因此也不解釋。
“他是誰?”他紅著臉,卻極力壓抑某種情緒。
“皇上,臣妾有些乏了!”我道。
“朕問你,他是誰?”他的語氣越來越冷,卻像是壓抑著什麼。
“柳公子!”我朱唇微啟緩緩道。
他先是一愣,後又尷尬的笑道:“慧兒倒是打趣朕呢!”
他又拿起寫著詩的宣紙,說道:“慧兒做的雖有意境,卻還欠火候!這點兒如兒可比你強些!你若真想做,讓如兒教你便可!”
我冷笑道:“可不是麼?這點子詩算什麼?你與他還有一生一世呢!皇上還不去伺候你的美嬌娘麼?敢情她惱了,你倒沒什麼,倒把氣全撒在我了!”
他掛了掛我的鼻尖兒,笑道:“朕道是慧兒今天說話怎麼這麼酸溜溜的,原來是醋壇子打翻了!既然朕虧欠了美嬌娘,那麼朕今晚就好好補償你,如何?”
說罷,他便取下玉釵,發絲密密的瀉了下來。我看著他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豔,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火。我感覺到一絲危險,不由的說道:“皇•••皇上•••”
“朕問過薛琴了,你的身子已大好。慧兒就別推遲了!”
我見他說了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見我不言語,便將我打橫抱起走向了榻。
煙雨鴛鴦簾外,紅燭搖曳,留了一燭台的淚;簾子裏,春光無限。纏綿之後,他抱著我沉沉睡去。望著他,突然覺得他是如此陌生。他與我雖近在咫尺,卻覺得像是隔了千山萬一般。我真的該把心給他麼?
他那裏有千萬顆心,又怎會憐惜我這一顆唯一的心呢?又想到蘭才人生前沒得到他的心,死後卻得到他的眷顧,她何其幸又何其不幸?我長長地歎了,說道:“你若是平常公子,那該有多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次日一早,我便起來服侍他穿衣,準備上朝。見他龍袍的褶皺,就細心的扯平了。他望著我那熾的眼神,我卻視而不見。突然腰一緊,身子一僵。
我嗔道:“皇上,別鬧了!這麼多人看著呢!”丫見我們這樣,都識趣的退下了。我靠在他的前,輕輕的問:“皇今晚還回來麼?”
他輕輕地打著我的肩,笑道:”慧兒還想朕來麼?”
“討厭!”我羞的滿麵通紅。
他捉住我的手,說道:“別鬧了!”
又說道:“朕今去如兒那兒!”
我苦笑:“是麼?”
“慧兒別多想,如今後宮權勢之大,連朕都駕馭不了!如妃,惠妃,皇後三勢力更是首當其衝!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得勢,勢必會影響前朝。如今也隻有如兒聰慧,懂得朕的心意!朕如今不能保全你,所以朕隻有少來聽雨軒。不過,朕的心始終都在慧兒這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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