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7 更新時間:16-04-20 08:01
“哪裏是打趣呢?姐姐愛白色,素淨。倒真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呢。”
我聽了,便去擰她的嘴,笑道:“看你還胡說,還胡說麼?”
“不敢了,再不敢了。”
她搖頭笑笑。小蘭這時端著茶進來了,笑道:“兩位都別鬧了,快吃些茶吧。”
我們這才作罷,便端起茶吃了起來,小蘭道:“這是奴婢第一次看到姑娘這樣笑,真好看。”
我不解的問道:“怎麼?平日裏我都不笑的麼?”
“不是。隻是平日裏沒有這麼坦然罷了。”,
陶二小姐也勸道:“小蘭說的是。你也該聽聽勸,平日裏見你總是淡然無味,拒人千裏。若不是今日,真不知你還有這麼瘋的一麵呢。”
又說道:“姐姐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凡是都該多注意些才是。”
我聽了竟是無言可對。
“問句不該問的話,當日家父在江南的江水裏救了姑娘,都過了大半月了。孩子他爹怎的還沒來尋你呢?”她問。
她旁邊的丫鬟秋吟插嘴道:“二小姐莫說,奴婢倒真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說著,便笑眯眯的打量起我來了。我笑道:“你說你的,盯著我做什麼?”
“前兒奴婢去給二小姐買胭脂,碰到官府貼通告。說是宮裏丟了娘娘,正重金懸賞呢。瞧著倒也十分像段姑娘。”
我聽了臉早已是變了顏色,她又笑嘻嘻的說道:“不過,也就是說說玩笑罷了。這世上像的人多了去了,何止姑娘一個?段姑娘也別多心,秋吟不過是玩笑話罷了。”
陶二小姐笑道:“姐姐明日何不去甘露寺上柱香,求菩薩保佑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產下來。”
我也說道:“也好。我已有三月身孕,怕再不出去,就沒有機會了。”
次日一早,我精心的梳妝就上了馬車。我對車夫笑道:“老伯,先去二小姐經常買胭脂的那家店罷。”
說著便上了馬車。小蘭奇怪的問道:“姑娘不是要去甘露寺上香麼?”
“昨兒聽秋吟說,那位娘娘與我長得有幾分相似,便想過去瞧上一瞧。”
胭脂電旁邊的牆上貼著湘貴嬪的畫像,我細細的看著。畫中的女子眉如遠黛,麵若桃花,頭上戴著華麗的珠翠,更能張揚女子高貴的身份。手忍不住的想要去撫摸,那牆上的畫像卻被人猛地撕扯下來。
我怔怔的看著那名捕快,他細細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畫像,笑嘻嘻的說道:“莫說,還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呢。可就算姑娘真是這話中之人,也是沒用的。皇上今日便撤了尋找娘娘的布告。”
又打量了我一番,正色道:“看姑娘這樣子已是有身子的人了,倒也不用癡心妄想了。”
說罷,便將畫像撕個粉碎,那白色的紙屑像折翼的蝴蝶。他便走邊歎:“如今的人呐,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呢,都有了身子的人了,還異想天開。”
我緩緩轉過身,對小蘭說道:“我們走吧。”
說著,就上了馬車。小蘭安慰道:“姑娘別多想,他淨是說些有的沒得。”
說完,又重重的歎了口氣。“你怎麼了?”
我問。
“小蘭是替那湘貴嬪不值啊。前些日子還重金懸賞,情意綿綿羨煞旁人。這才過了幾天,便是什麼都沒了。”
聽了這話,心中更是五味俱全。心中喃喃道:“明軒,我好累。我不想再恨你了,隻想忘了你。在民間好好的過下半輩子,可是我卻懷了你的孩子。讓我不得不記得:你是孩子的父親,亦是蕭子琴唯一的夫君。”
原本以為我與明軒再無交集,卻因孩子被他困在了皇宮一輩子,就連死的時候都不曾出來。
甘露寺。
我握著簽筒慢慢的搖著。不久,一支赤色竹簽便搖了出來。我拿了簽,走到師太麵前,說道:“敢問師太,這隻簽做何解?”
她笑著接過,邊看邊喃喃的念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她盯著我一陣,才喃喃說道:“貧尼隻能告訴姑娘,凡事都要看開些才是。不是自己的,再強求終歸都不是自己的。”
我緩緩的走出屋外,卻見小蘭喊道:“楊公子——”
我抬頭看時,見那一襲白色袍子的男子已向我走了過來。
我笑道:“楊公子。”
“真巧,倒在這裏碰到段姑娘了。”他笑道。
街道上。我邊走邊想:“那老尼算得好靈。可是誰又能真正的走出這萬丈紅塵呢?或許我真該削發為尼。可我有了孩子,不能,絕對不能這麼做。”
楊公子笑道:“段姑娘,段姑娘?”
我抬頭,不解的看著他。他卻寵溺的笑笑:“想什麼呢?”
我淡淡的問:“有是麼?”
這時,一個夥計的聲音響起:“公子,姑娘,過來看看釵罷。”
我們轉過頭,卻見那夥計手中拿著朱雀釵,對楊公子笑道:“公子,給您夫人買隻釵罷。這是最新的款式,戴在夫人頭上一定好看。”
他聽了,笑著接過釵,便要插在我的頭上。我正要拒絕,他卻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就當是為思雨試試罷。”
我也不好在說什麼,釵子便戴在了頭上。卻不想秋吟向我們笑著走了過來:“段姑娘好,楊公子好。”
他付了銀子,那夥計諂媚的笑道:“願公子夫人和和美美,長長久久。”
吟秋的笑意頓時就僵住了,嗬斥道:“你胡說些什麼?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
那夥計自知說錯話,便索性扭頭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吟秋這才扭頭衝我笑笑:“姑娘和公子好生逛逛,奴婢去買東西了。”
說著,便走開了。楊公子邊走邊說:“你很配這隻釵,不如就帶著吧。”
我淡淡的說道:“陶二小姐是個好人,楊公子莫要讓她寒了心。”
又自嘲的笑笑:“況且我已是殘花敗柳,不是公子該沾染上身的。”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冷冷的說道。
許久,他才說道;“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穿著白袍子,小蘭為你撐傘在石橋上駐足。風吹起你的珠釵搖搖欲墜,當真像冰山上的雪蓮,可望而不可即。”
我聽了,立馬正色道:“倘若公子再沒個正經,怕是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說罷,便冷冷的獨自離去。
當我把釵子交給思雨的時候,她大驚道:“他當真是送給我的麼?”
“他是你未來的夫君,自然是該買東西送給你。”說罷,便插在她的頭上笑道:“他眼光真好,配你正合適呢。”
“是麼?”說著,就在銅鏡麵前照了起來。見她那幸福滿滿的樣子,心頓時一涼,便道:“我那兒還有一件白袍子,正配你的這隻釵呢。”
“那便多謝姐姐了。”她邊打扮便說道。
天色漸晚,風刮的枝椏直作響。小蘭收拾完了,笑道:“都收拾好了,姑娘可以休息了。”
說著就要離去,我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說道:“且慢,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她聽了,便坐了下來,笑道:“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今日偶遇楊公子,到底是人為還是天意呢?”
她摹的一怔,又隨即解釋道:“自然是巧合。楊公子是為二小姐求平安符去了。”
“那二小姐與他感情可好?”
她說道:“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也好。公子待二小姐體貼入微,有求必應。但奴婢卻覺得公子不過是把二小姐當妹妹看罷了。”
我心中已是有了一些眉目,淡淡道:“罷了,我有些乏了。”
她聽了便要離開。我忍不住歎道:“二小姐是個好人,別讓她寒了心。”
她猛地一怔,卻又沒說什麼,就去了。
次日清晨,對著銅鏡梳洗。萬千青絲密密的披在肩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小蘭細細的梳洗著,誇道:“姑娘的頭發可真漂亮,又黑又長。”
我笑著不語。過了一會兒,便問道:“上次楊公子的書信可還在?”
“在”她又說道,“隻是放在那裏許久了,姑娘怎麼突然想起這事來了?”
“你隻管去找,我自有用處!”坐在雕花的烏漆木凳上,看了看那信上的字體,小心翼翼地模仿起來。
小蘭欣喜道:“姑娘莫說,還真有幾分相似呢!”
“不過是相似罷了,始終不是真的!”,我歎道。
便在紙上寫道:“卿離吾遠,無心痛之。卿與吾好,吾心樂之。若即若離,若悲若喜。終日寢食難安,卿已在吾心頭!”
寫罷,便緩緩放下筆,長長的歎了口氣。又把信紙疊好,放進了信封。便交給小蘭:“務必親手交給二小姐,該怎麼說你應該明白!”她苦笑道:“姑娘這番苦心,怕是會讓二小姐痛苦一生!”
說罷,就挑簾而去。我喃喃道:“既然痛苦是注定了的,那就再放縱一次,也算的苦中作樂了!”
天階夜色涼如水。陶思雨是與他一同回來的。她一進來就拉著我的手,高興的笑道:“段姐姐,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和楊哥哥要成親了!”
“真的麼?”,我也高興道,“日子可選定了?”
他這時說話了:“我與思雨的意思是想勞煩段姑娘選個好日子!”我臉霎時就白了,思雨忙安慰道:“段姐姐莫急,隻是選個日子罷了!”我聽了,隻得說了:“聽明軒叔說,隔後三日是個明軒道吉日,宜婚嫁呢!”我正不知該如何說時,他直直的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接道:“那便依段姑娘的吧!”
“可是段姐姐,三日之後會不會太倉促了?”,她擔心道。
“所以說,你現在應該回去準備啊!”,他寵溺的笑道。思雨聽了,也就離去了。
屋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我尷尬的為他斟茶:“楊公子,請——”
他卻一下子拽住了我的手,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麼?”
我使勁的掙開了,淡然道:“恭喜楊公子——”
“恭喜?”,他自嘲道。又喃喃道:“段晨,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你不接受我也就罷了,還把我推給一個根本就不愛的人的懷中!那是我的一生,我的一生啊!”
“對不起,我隻想報了她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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