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77 更新時間：14-06-17 12:18
聶青雲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
聶府乃大景國四大世家之一。大景國四大世家：聶家、吳家、楚家、司徒家。要形容這四大世家的富貴似乎也可以套用紅樓夢中那句經典的楹聯。隻不過，司徒家與楚家是靠軍功出身，而楚家的地位似乎在皇帝眼中有些不尷與不尬，司徒家卻又與戎虜有關。隻有聶家是真正的滿門情貴，卻也最招人嫉恨。
聶家祖上四代均為前朝丞相，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比起小李飛刀中李尋歡的家世絲毫不遜。到了聶青雲的祖父時代，更是飛黃騰達。聶青雲的祖父名為聶顯，乃是前朝皇帝的太傅，前朝丞相。在大景國當今皇帝蕭煜攻打京城時，曾親帥兵士守城達數月之久，最終寡不敵眾。
眼見城門要被攻破，當時的蕭煜已經被打出了真火，楊言破城後要屠城泄憤。他含淚斬了皇帝的人頭，開門獻降，並要求蕭煜勿枉殺百姓。由此，保住了全城人的性命。之後，便帶著妻兒、子孫三十七人自焚於家中，隻求蕭煜留下自己最小的兒子性命。國家值此危難之際，聶家卻並未以勢取國。
聶顯雖然沒有像文天祥一樣寫出“零丁洋裏歎零丁”，可如此壯舉照樣成全了聶家的一世清名。之後，聶家在文人清流之中，便如同是神一般的精神信仰。
而聶家那個最小的兒子便是聶青雲的父親：聶進。
聶進的母親隻不過是聶顯家養的歌姬，加之身體又不好，便被送到別莊靜養，因此反而逃過一劫。如今，聶家祖母總是說凡事總有因果。是非成敗轉頭空，本來信佛的她更是成了佛家的狂熱粉絲。
至於聶進，自小便聰慧過人，學富五車，為人又極其方正，性格果斷、堅韌。蕭煜剛奪了天下，一來為了穩定人心，二來也是看重聶進的才華，三來也為了彰顯自己招賢納士的決心，便任命時年二十歲的聶進為內閣大員，之後一路平步青雲，直至年前升任內閣首輔。
都說盛極而衰，樹欲靜而風不止。聶家這棵大樹固然龐大、堅固，然而太宗皇帝銳意進取、又極欲削弱各個軍方大佬以及朝堂重要人物的實力。禍福相依，誰知道哪一天便大禍臨頭了呢？
一朝榮辱均係於帝王身。說實在的，聶青雲不想明白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隻可惜，他是聶家目前唯一的嫡子，又是清音的嫡傳弟子。
這樣的身份，想抽身事外簡直是扯淡。所以，潛意識裏他想學醫，也算是為將來打算。畢竟像賈寶玉那樣落得到處流浪，出家為生，以聶青雲的性格是絕對不允許的。
雖然此出家與彼出家無甚區別。
清音沉默良久，最後都化為一歎。“無塵你該明白當初為師為你取這法號的意義。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心中既然明淨，又何懼陰謀、陽謀？”
這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聶青雲猛然抬頭，叫道：“師傅，徒兒明白了。陰謀陽謀，不在於陰陽，而在於用計的人的本意如何。這就好比那句話，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是一樣的道理。”
“嗬嗬！說你笨你偏偏又聰明得讓人膽寒。此話雖然粗俗，但意思卻是無比貼切的。”清音含笑點了點頭，繼續叮囑道：“無塵，以你的相貌、才華，家世背景，即便你想超脫世外也不可能。為今之計，隻有早作謀劃方是上策。”
“多謝師傅教誨，徒兒明白了！”
“明白不如做到，為師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去吧！”清音老狐狸揮了揮手，望著麵前的佛像呆呆出神。。。。。。
聶青雲走出智悟堂後，遠處的大鍾響了起來，大鍾咚咚嗡嗡地響著。沐浴在鍾聲中，有一種洗滌心靈的感受。
不知不覺來到了大悲殿，主持和各位高僧都已經開始開始了早課。誦經聲、木魚聲此起彼伏。
“無塵，你又遲到了！”守在門口的，是個戒律院的俗家修行弟子。本名叫做司徒笙，被他師父清靜大師賜名：無心。因為司徒家本來就與聶家不對盤，當年司徒家武將死在聶顯手上的可不是少數，所以兩人相遇總是針尖對麥芒。
“缺心眼！今日你輪值殿外，總不會再燒了大殿吧？啊？”聶青雲湊近他身邊壓低聲音嘲笑道。隻因無心做事總是毛毛躁躁。有一次輪守大殿，給長明燈添香油的時候差點燒了大殿，以至於聶青雲每每都要嘲笑一番。
“你！”司徒笙瞪大牛眼，低聲吼道：“無塵你等著，終有一天我定要你好看！”
“啊！”聶青雲作勢踉蹌後退，邊拍胸脯邊提高嗓門叫道：“無心師弟，你怎麼能如此威脅師兄呢？”
這時，剛從大殿下經過的戒律院首座清慧大師停下了腳步，問道：“無心，你為何欺負師兄？”
“沒有，我沒有。。。。。。”司徒笙結結巴巴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清慧大師打斷了。“僧人八戒，戒妄語，止無明。你今日連範數戒，回去抄《壇經》十遍。”
“是！”無心不敢反駁清慧大師，隻好不甘地低下了頭。
聶青雲對著他得意地一抬眉毛，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有位前輩說過，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該無情的時候還是要無情的。隻是，得意不到一會兒，身後又傳來：“無塵，你跟我來。”
“是！”
這回輪到無心得瑟了。
清慧大師帶著他走到拐角，慢慢開口問道：“無塵，你知錯佛寺裏晨鍾為什麼要敲108下嗎？”
“因為108正是一歲的意思。一年有十二個月，有二十四個節氣，有七十二候，加起來正好108，就是要我們時時日日都警醒如鍾。”
“嗯，那你覺得自己警醒了嗎？”
“弟子明白了。”聶青雲有個優點就是犯了錯絕不狡辯，畢竟自己都是大人了，再像小孩子一樣耍無賴，也做不來。
“明白就好，回去敲108下木魚。”
“是，弟子定會像魚一樣永遠不閉眼睛，晝夜常醒，時時修行。”
清慧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再也擺不出嚴師的模樣，“無塵，你實在是有大慧根的人。奈何塵緣牽扯，無明妄生。隻盼你日後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像魚一樣修行養性，切莫墜入魔障。”
“師伯！”聶青雲聽得心底一咯噔，急欲追問，奈何清慧大師已經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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