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9 更新時間：14-06-22 20:01
不會真嚇掉魂了吧，梵天蹲下身，拍拍男人的肩膀，道：“兄弟，你咋樣啊？”
好不容易有了些線索，當然不能輕易放棄，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開啟所有謎團的鑰匙，梵天心中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或許也是跟孟禾有關。
男人靜靜坐在地上，好似時間在他身上靜止了一般，梵天無奈地歎口氣，從鞋裏拿出了把折疊刀，咬咬牙，用力劃了下去。
鮮血迸出，順著胳膊一滴滴落下，他將胳膊湊到男人跟前，男人吸吸鼻子，終於有了些微動作，他迷茫地看著梵天。
“喝下去。”
男人順從地咬住梵天胳膊，“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眼裏渙散的光芒，漸漸又開始聚焦了。
這次損失可不少，梵天將胳膊在衣服蹭蹭，傷口已經一點點兒開始愈合了。
小時候他也曾問過養父，為什麼他身上的傷口會快速愈合，為什麼他的血液能招魂，太多的為什麼，可他的養父也不知道。
想到此，梵天眼睛有些暗沉，至少沒有被養父當成怪物，旁人若是看到，恐怕早就大喊捉妖怪了。
“你是誰？”
慢慢恢複神智的男人，眯著眼睛看看梵天，他的眼鏡不知丟到哪去了，半邊臉高高腫起，一說話牽扯到嘴角的傷口，疼得他直抽氣，嘴裏還殘留著一股鹹腥味兒，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又是誰？”
梵天不答反問道，男人扶著頭，想了半天才說：“我是聲樂係的老師，王之益，我怎麼會在這裏？”
又是老師，王之益？梵天歪頭想想，似乎前幾天聽到過這個名字，是路米說的，大學的老師又失蹤了一人，家屬都報警了，可把整個大學翻遍了都沒找到，沒想到竟會讓他在密室遇到。
“老師，之前發生的事你真得不記得了嗎？”
漆黑的小道、紅色的眼睛、還有……
腦袋劇烈疼痛著，王之益痛苦地捂住頭，封存的記憶一點點清晰起來。
過了半晌，王之益猛地站起身，他全想起來了，那些怪物躥到他身上，長長的指甲劃破了他的皮膚，他拚命抵抗、求救，可是沒有用，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怪物在他身上肆意妄為，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撕裂，血流到地上，絕望到死的心情，他全都想起來了。
還有那些怪物，他們身上竟然披著那些學生的皮，原先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到如今卻凶神惡煞地要他的命，他怎麼會忘，又怎敢忘。
“老師，你沒事吧？”
王之益搖搖頭，神色慌張地推開梵天的手，嘴裏胡亂說著：“不行，我要去辭職，她來了，她回來了。”
梵天伸手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王之益，語氣略有些冰冷的問道：“誰回來了，老師？”
“你放手，我要趕緊去辭職，晚了連命都沒了。”
狠命掰扯著禁錮住自己的手，王之益先是大喊，繼而哀求，見梵天一直不為所動，最後無望地停止了動作。
如果沒猜錯，王之益說的她，應該是孟禾，梵天見王之益不再逃跑，才慢慢地鬆開手。
“你逃到哪都沒用的，惡鬼尋仇，十八層地獄都能給你揪出來，你唯一的路，就是跟我們合作。”
“合作，嗬，真是好笑，你又是誰？”
王之益嘲諷地瞪著梵天，屁大點兒的孩子，怎麼幫他，他沒工夫陪他瘋。
“我是你們校長請回來捉鬼的。”
王之益斂起笑容，不確信地看著梵天，看樣子也才二十出頭，弱不禁風的樣子，怎會是個能抓鬼的人，不過他上次趴在校長室門邊偷聽到，說是讓何布請了個人回來，難道是他？
“你真能捉鬼？”
梵天煩躁地揉揉腦袋，沒好氣地回道：“怎的，還要我給你表演回不成。”
王之益搖搖頭，他信，現在的他就是徘徊在生死邊緣上的螞蟻，既然有人拋下救生圈，不管是真是假，總比沒有的好。
“現在跟我回去。”
掏出手機撥了個號，待那邊接通，梵天說了句：“老郭，晚上回。”
入夜，梵天拉著王之益坐上了出租車，司機懷疑地看了王之益幾眼，沒有說話，隻是按照梵天的指示，將車開到了羊尾胡同兒附近。
下了車，王之益哆嗦了下，附近的商店老早都打烊了，黑漆漆的，街上也沒有來往的行人，能聽到的似乎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隨著梵天走到了胡同兒盡頭的一處屋子前，破爛的招牌依舊堅強地挺立著，推開門，一股冷氣撲麵而來，隨後一個打扮新潮的男人躥了出來。
“天子，你可回來了，來來，快進來，還有這位倒黴先生。”
土狼熱情地招呼著王之益，見他還有些許躊躇，粗魯地將人扽了進來。
羅刹虎著臉站在窗前，老郭咬著牙簽，懶懶地仰躺在沙發上，棕褐色的肚皮囂張地露在外麵，冷氣吹過，舒服地哼哼出聲。
“羅刹怎麼了？”
梵天低頭湊近土狼問道，雖說平日裏羅刹脾氣不好，可總不會臉臭成這樣，能讓此人心情變壞的，大概……
土狼學著梵天的樣子，壓低聲音回道：“你別惹羅刹，他的錢包剛被人偷了。”
“丟了多少錢？”
敢從羅刹身上偷東西，勇氣可嘉啊，真該給那個小偷頒發個勇氣獎。
土狼伸出兩隻指頭，道：“丟了兩百。”
“那個……”
王之益尷尬地站在沙發邊上，等了半天見也沒人理他，才舔舔嘴角，出聲提醒道。
“哦哦，把你給忘了，話說老師，你存在感也太低了。”
土狼踢開還躺在床上的老郭，一屁股坐了下去，老郭不滿地哼唧了幾聲，見羅刹過來了，趕緊正襟危坐，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現在你可以說說是怎麼回事了？”
羅刹拿起錄音筆放到王之益跟前，王之益疑惑地瞧瞧，道：“上次何布不是都說了嗎？”
老郭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道：“難不成你想被惡鬼纏一輩子，你看看，現在你身後就有一個。”
王之益嚇得猛然站起身子，迅速回頭看看。
“哈哈，老師太好騙了。”
老郭哈哈大笑出聲，可沒笑一會兒，後腦勺就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揉揉腦袋，老郭氣得吼道：“哪個兔崽子敢在老子頭上動土。”
羅刹冷冷瞪了他幾眼，輕飄飄地說道：“就是你老子我，趕緊辦正經事，要是再收不到錢，我就把你賣給非洲馬戲團，狗熊跳火圈，也能掙幾個子吧。”
老郭討好地笑笑，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他站起身，狗腿地扶著羅刹坐了下來，道：“哪敢在你麵前稱老子呢，你聽岔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不理會那對兒耍寶的兄弟，梵天翹著腿坐在了桌子上，隨手擺弄著老郭不知從哪淘換來的鼻煙壺，別說，還挺精致的，美人遛狗圖，大概也隻有老郭的品味如此。
王之益攥著拳頭，沉默了半天，才慢慢開口說出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是從小山溝出來的，大學畢業就被分到了龍德大學擔任聲樂係的老師。龍德大學不僅是每個學生的目標，更是不少老師所期盼的地方，工資高，待遇好，在龍德大學工作的人哪個不是有背景、有後台的，偏偏我是個例外。
有了好工作，我也就想著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吧，人這一輩子圖什麼，不就是想有份好工作，有個溫暖的家嗎。
可誰知在龍德大學工作了三年後，我的老婆跟人跑了，就是因為我長得醜，又沒房沒錢，我也想做個有錢人啊，可偏偏老天不給他機會。
可是就在前不久，校長把我叫到了辦公室，問我想不想掙大錢，起初我還有些猶豫，可一想到妻子臨走前的嘴臉，我心裏就莫名有了股衝動，我要掙錢，掙很多很多錢，然後當著妻子的麵，把錢扔到她臉上，讓她後悔當初的舉動。
校長給了我張紙條，讓我按著上麵的指示做，午夜十二點，我揣著兜站在距離龍德大學十公裏的小樹林裏，不久，一輛麵包車開了過來，車上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是我們學校教舞蹈的老師王鳴，而女的我不認識，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跟王鳴樣子挺親密的。
他告訴我車上全是好貨，我不懂，隻細微聽見有“唔唔“的叫喚聲，我代替王鳴，跟著那女人將車開到了龍德大學不遠處的後巷裏。
打開後車門的那一瞬間我後悔了，王鳴所說的好貨竟然是三個正值妙齡的少女，她們雙手被綁，嘴裏塞著破布，眼睛裏湧現出的恐懼，讓我心裏有了幾許負罪感。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有幾個壯漢走進了後巷，那女人跟他們說了幾句，壯漢推開了我，鑽進車裏，手不客氣地在少女們身上摸著，不時還用力掐幾下，少女們驚恐的叫聲，讓我想上前阻止，可卻背身後的女人抓住了。”
說到此，王之益懊悔地低下頭，羅刹等人冷冷地注視著他，身為老師，竟能做出如此禽獸的行為，看來跟他們當初猜地差不多。
“後來呢？”
老郭點了根煙，繼續問道。
王之益用力攥緊了手，指甲深深紮進皮肉裏，從心裏湧露出的罪惡感，讓他感到羞恥。
“後來那些壯漢檢驗完了貨，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信封，不用說也知道，裏麵是錢，看樣子不下於幾萬。
事情辦完後，校長分了我一萬，還叮囑我不要泄露出去。雖然我心裏還有些愧疚，可一想到日後妻子後悔、哀求我的樣子，我心裏最後一絲良知也被湮滅了。
跟著校長們做了幾票兒，卻在最近一次上出了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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