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月下梅香隱  【您隨意】四十一、指下溫柔室內靜寂,留玉贈人未解何意

章節字數:2051  更新時間:14-09-12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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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永瑧,衣領大開,服飾淩亂,卻沒有一絲旖旎。那幹瘦的肩膀,如刀削一般的鎖骨看起來鋒利,立體,但並不吸引人。錚錚的骨頭肆無忌憚地暴露著,張揚出生命的張力和韌性,那是一副飽經風霜的骨頭。沒有豐腴的皮肉裝飾,沒有白皙的肌膚掩蓋,隻有一張紙一般的皮在外麵,彰顯著他的完整。

    看著這樣的脖頸與胸口,北辰忍不住緊皺眉頭,他有這樣一副讓人不敢觸碰的身體。但是該做的還是得做,北辰猶豫了片刻,將手掌緩緩貼上永瑧的胸膛。與那削瘦的肩膀和單薄的胸膛不同,掌心之下的心髒有力的跳動著,除那跳動之外,還有一股磅礴的勁氣籠罩住他的心脈。

    心髒乃是全身血脈彙聚之所,如果永瑧當真修煉了蓮心訣,胸口處的內力波動當遠遠超出尋常習武之人。感受著掌心之間那幾乎快要不弱於自己的內力,北辰終於確定了事情的真相,原來這個當日在齊雲樓前要飯的孩子就是鳳陽王苦尋多日之人。

    這結果雖然出乎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想這孩子身上那種迥乎不同的氣質,還有那空茫寂靜的眼神,即便根骨一般,但憑借鳳陽王的財力物力,細心調理,也未必不會成為招式嫻熟的武功高手。

    床上的人還在昏迷之中,若是讓鳳陽王發現是自己弄得他成了這樣,又是一番麻煩。微歎一口氣,房內隻有一張床,北辰將床上之人推了推,推到了床的內側靠牆的一邊,自己也和衣躺下,閉上雙眼。

    房內一片寂靜,遠處天空中炊煙漸起,星子隱隱掛上一碧的遙天,窗紗微微發亮,透著似夜非夜的一點天光。靜謐有時也是一種喧鬧,蟲聲,心跳聲,呼吸聲,都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時間就這樣在寂靜中一份一秒地流走。

    永瑧此刻隻覺得腦中好似有大車碾過,想要睜開眼卻怎麼也沒辦法睜開,整個人昏昏沉沉,倒在一片泥濘的混沌之境裏。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湧上腦海,耳邊有心跳聲如同雷聲一般在轟鳴。一聲一聲,沒片刻停歇……血液的奔湧之感令人難受,但又仿佛是一種逼迫,一種警鍾,催促著他趕快醒來。不知過了多久,那種疼痛與脹裂的感覺越來越難以承受,針紮與重錘在腦中並行,就在某一瞬間,身體好似向下墜落。

    猛地睜開眼,滿頭皆是細密的汗珠,頭發也濕濕地黏在額上。眼前並不是什麼屋頂,而是一塊溫暖柔軟的……皮膚。怎麼會有皮膚?!如果說方才的清醒隻有六分,這個時候,就是清醒了十分。

    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身體,此時才發現,永瑧方才是整個人以一個曖昧的姿勢埋首在北辰胸前,那片皮膚就是他胸口不經意露出的一小塊胸膛,就是剛剛貼在自己臉上的地方……永瑧的身材並不高,大概是許久的流浪生活讓他沒有足夠的營養去成長,就因為這樣,窩在別人懷中沒有一絲突兀之感。

    還從沒在誰的懷中躺過,還從沒和誰離的這樣近……

    皮膚的溫度讓人不適應,寒冬的冰冷才是他最終的歸宿,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是心中莫名的就湧起這個念頭。

    低頭凝視著還在沉睡的人,英俊的麵孔引人駐足,那琥珀色的眼眸此刻緊緊閉起,沒有了那一抹神秘與深邃,卻反而展現了另一種柔和的魅力,垂下的眼簾,濃密的睫毛,在眉眼之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彎曲的方寸之間仿佛是他的另一麵,剝去淩厲與威懾之後的纖毫畢現的溫和。

    還記得在齊雲樓前被他蔑視過一眼……永瑧微不可察地皺眉,盡管他也沒想過為什麼要皺眉。

    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歡,而想要把美好的事物占為己有,我們稱之為——欲望。

    靜靜地呆坐著,腦海裏一片空白,可是臉頰卻好像固執的記住了另一個少年胸口的溫度,有時候身體比心行動得更快,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等永瑧回過神來,他的手指已經隔著一層薄薄的空氣在描畫沉睡之人的麵部輪廓,而指尖……微微發燙,也不知是北辰臉上的溫度隔著寂靜的空間透過指紋傳遞過來,還是他自己的指尖本就溫熱。

    那輪廓很好看。永瑧這樣想著。

    所謂人與人之間的印象,初見無外乎皮相。皮相好的人,自然多讓人生親切友善之感,皮相差之人,多讓人生厭惡懼怕之心。有的人就是能笑得如同溫暖的陽光,淩厲得好像鋒利的刀子,但那與眾不同,鶴立雞群的氣質還是深深吸引別人去一探究竟。北辰雖是少年,但那樣的長相身材卻已經有了幾分男子氣概,自己的失常大概也可以用北辰有一副好皮囊來解釋吧,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向別人示好,從小看遍了世態炎涼,這一點,永瑧再清楚不過。睡在身邊之人之前邀請他比試一番的舉動,也著實令人懷疑,但是此時此刻,胸口的溫度是真的。

    “你醒了?”一個略顯低沉的男音從耳邊傳來,永瑧一回頭才發現因為距離太近那聲音直衝進耳膜,耳旁感到癢癢的。

    “……“

    “抱歉,”北辰送上一個表達歉意的眼神,“剛才的事不是故意的,我已經請大夫為你看過脈了,沒有大礙。你現在感覺好嗎?”北辰目光閃爍,眼光裏都是滿滿地關心。

    “為什麼帶我來這裏?”永瑧問的第一個問題。

    “你不願意來這裏?”北辰唇角一勾,笑得邪肆。

    顯然他回避了這個問題,不知為何,永瑧感覺自己的心莫名的沉了一下,接著身體的無力感襲來,這感覺並不尋常。

    “……“願意還是不願意又有什麼要緊呢?

    “作為賠罪,我送你一個賠禮吧”北辰的笑容明朗,雖然月亮已經悄悄地爬上了中天,但室內反倒一片洞明,“你拿著這個,如果在這裏遇到什麼危險,就拿出這個玉佩。看到這個家夥,即便是刑逖也不敢輕易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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