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52 更新時間：14-09-28 22:54
煉藥房裏的日子孤寂而冷清，好在這裏四周密不透風，連窗戶也欠奉，所以除了從牆麵滲出的絲絲寒意，並不覺得有徹骨的寒冷。永瑧起初就這樣坐在牆角，按照赫連隱的要求默默運行著蓮心訣的功法路線，感受著血脈之中四處流淌的勁氣。之前那種抑製人感官的神奇熏香又被不知道的什麼人扔進了這小小的房間，永瑧又一次體會到了那種身體不受控製的無力與昏沉之感，當然同時，食欲和痛感都不那麼分明了。
“喂……喂！那邊的！看過來！”一個聲音喊到，永瑧順著聲音的源頭看去，是一個麵色奇怪，穿著好似乞丐一般的男人。說他麵色奇怪，自然是因為他那綠中透紫的奇怪臉頰，永瑧並不感到驚訝，這裏是煉藥房——試藥之人身體裏有著世上一切古怪的玩意兒。
“你是才來這裏的嗎？喂——那邊的坐著的——喂！“男人不依不饒地叫喊，當然口氣也越來越不客氣，永瑧雖然無意理睬喊話之人，但還是回頭朝著聲音的方向望了一眼。在這種地方，很明顯，無緣無故打招呼的人是十分可疑的，無論他有什麼企圖，反正跟自己沒關係，永瑧這樣想著。
“看你這一副蠢樣，多半也是得罪了王爺才被打發到這裏，”男人見他不理睬自己，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掉毛的鳳凰不如雞，還當你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呢……“男人接著罵道，不過後麵的謾罵永瑧聽不清了，也沒有興趣去聽，永瑧的姿態被理解為高傲，顯然那個乞丐一般的男人將他當作開罪王爺而被囚禁於此之流了。
漸漸的，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在靠近，在破殼而出。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就跟方才永瑧在黑暗中隱約察覺到地上身體的蠕動一般。
黑暗中無數雙眼睛閃著精光，仿佛是幽冥中的鬼魂，時時刻刻緊盯著地上的生靈，準備抓緊最後的機會噬咬一口眼前的人。
嘰嘰咕咕有氣無力的鬼語……
“新來的是嗎？我們要不要將他……“
“當然要把他幹掉，半年一次的清理又來了，要想繼續活下去就隻有殺掉擠占名額的人……“
“是啊……，老夫雖風燭殘年，但有生之日隻願將刑逖小兒食肉寢皮，千刀萬剮，唯有活下去才能報仇。”
“無用之人，體格差之人，最終都會被清理，因為他們已經沒有試藥的價值。殺了更多的試藥之人才能減少煉藥房裏的人數，增加自己活下去的可能……“
那些人的聲音不斷衝進耳膜，永瑧聽得不甚清晰但還是聽到了些許。自己將會被殺，如果毫不反抗。還記得赫連隱說過不求生，不求死，求生即會殺人，求死即會被殺。煉藥房裏的試藥之人多半刑逖的宿敵，有武功高強之輩，也有完全不會武功的人，但是能活到今日的，多半不會是文弱書生一類。武林高手，江湖宿老，曾經的驚才絕豔之輩比比皆是。
料定永瑧應該是王孫公子一類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周圍的試藥人也沒有特別刻意的壓低聲音。
已經有人蠢蠢欲動，抑製不住體內的興奮而動手。刷的一聲，黑暗中，永瑧看到一個塊狀的銳器朝自己飛來，那方向正是自己的頭。下意識地拿手擋了一下，尖銳的疼痛很快從手臂彌漫開來，但是也不是無法忍受，因為熏香的緣故疼痛也不那麼鮮明了。
從地上撿起那尖銳之物，冷硬的質感，拿在手上泛著徹骨的寒氣，那隻是一塊堅硬的有棱有角的石頭。石上沾著鮮血，並未滴下，沾染蔓延。
手臂上滴著鮮血，不求生，不求死。其實永瑧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做。他隻知道，他沒有必要一直在這裏被圍攻。於是永瑧站起身，就在這一刻，第二塊石塊飛來，永瑧這次閃身格擋，但顯然這塊飛來的石頭無論從速度還是力度都與前一塊無法相比。不是它更慢更弱，而是更快更強，永瑧因為修煉蓮心訣，眼力已非尋常可比，但是這次的石塊，他竟不能完全看清。這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丟來的石塊，永瑧這樣想著。
痛感從額角傳來，永瑧被砸中了額角。眾人見又一次得手，顯然永瑧不是什麼武功高強之人，於是俱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那樣的瘋狂而又死氣沉沉，令人不寒而栗。
意識在飛速的轉動，卻始終沒有什麼成型的想法。周圍的人飛撲而上，好似草原之上的一群餓狼，雙眼寒光閃閃地緊盯自己的獵物，嗜血而殘忍，獰笑著撕咬碎成塊的血肉之軀。因為長期的試藥，試藥人的動作迅猛有餘卻後勁不足，好似每個人都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誓要把眼前之人分殺殆盡。
永瑧憑借著身體的本能，挪動自己的身體，雖然修煉了蓮心訣內功心法，但是永瑧並未學習太多的武功招式，在真正的高手還沒出現的時候便已經疲於應付，更遑論是真正的高手出現。
狠狠劈出一掌，永瑧憑借著一股蠻力將一個撲上來的男人推倒在地。然而就是在永瑧推倒一人的同時，背後一陣隱約的疼痛傳來，被打中了一拳。這一拳連骨骼都疼痛，好似掏心挖肺一般，永瑧聽到了骨骼錯位的聲音，這樣劇烈的疼痛感，連熏香都無法抵抗。是骨頭碎裂了嗎？永瑧眉頭緊皺，發出一聲沉悶的嗓音，那是代表疼痛的聲音。
永瑧已經沒有力氣去想那些要生要死的事情，漸漸的，周圍的拳腳越來越密集，微博的抵抗早就捉襟見肘，不知承受了多少明槍暗箭。
明天又如何呢？無人知曉。隻是這殘酷的撕咬爭鬥，永遠都沒有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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