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22 更新時間：14-07-31 18:17
“嘭”的一聲，房門被撞開，由外走進一青年男子。那男子一襲華袍，眉目清秀，英俊瀟灑，氣宇非凡。
聞得聲響，帷幔輕揚，自屋中疾步出一中年女子。這女子與年輕男子四目一對，滿是歡喜之態。蓮步上前，雙手輕撫男子臉頰，愛憐道：“數月不歸，一進門可真嚇了我一跳。”
男子摟著女子香頸輕輕一吻，遂而笑道：“我知你心中牽掛，方一進門，便趕來探望了。”
女子伸出食指，輕輕戳了男子額頭，嗔道：“鬼丫頭，竟愛胡言亂語，你這一身打扮，豈可是剛剛回來？”
男子攬著女子肩頭笑道：“我就知道，縱使我的易容本領再高，也欺瞞不了香姨的法眼。”笑著跑進閨房，不出片刻，隻見一珊珊女子娓娓而來，卻不是那寒天徹又是誰？
香姨笑道：“你這鬼丫頭，真是越來越俊俏了。”寒天徹道：“縱然再俊俏，怕也難及香姨半分。”香姨拉了寒天徹的手，嗔怪道：“我的徹兒，何時變得這般巧嘴滑舌？”
見她雙頰緋紅心情大好，調侃道：“可是跟著江湖上的哪個登徒浪子學來的？”寒天徹俏臉一紅，低頭怪道：“香姨又來取笑徹兒了。”香姨道：“我從小照看你長大成人，你心中那點心思，又怎能瞞過香姨？”
寒天徹長歎道：“若他能有香姨半分懂我，也不枉我一番深情相對。”香姨委婉道：“我的徹兒果真長成了大姑娘，一門心思都轉到了心上人的身上。”一雙淚水不由得簌簌而落。
寒天徹自滿記憶起，便同香姨生活，竟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連忙道：“可是徹兒說錯了話，惹得香姨不高興了？”香姨試了淚水，強顏笑道：“傻孩子，你長大了，香姨自是高興的。琴姐姐在天之靈，總算也安息了。”
寒天徹道：“琴姨有錯，卻也不至死，師父的手段，卻也太過狠毒。”香姨緊掩其口，壓低聲音，慌張道：“若被穀主聽到了，豈會饒你？鬼丫頭，越長大越不懂規矩。”寒天徹道：“師父泰山一會中受了傷，一月之內絕不會回奪命穀。”
香姨道：“穀主受了傷？可傷的嚴重麼？”寒天徹道：“香姨真是天生一副好心腸，師父如此待你，你卻還要為她擔心。”
香姨歎氣道：“我十幾歲來了奪命穀，早已習慣了，十幾年前僥幸活命，一門心思俱都放在了你身上，若你過得快活，香姨也就無憾了。”
寒天徹見香姨動情，雙眼盈淚道：“香姨今天怎地淨說些惹人的話？香姨對徹兒良苦用心，徹兒此生都銘記於心。待大事完成，徹兒定帶香姨離開奪命穀，隱匿江湖，做一對快活母女，如何？”
香姨“噗嗤”一笑，道：“你這孩子，竟說些傻話哄香姨開心。若你那如意郎君知曉香姨如此霸道，定要大發脾氣，好將香姨一頓臭罵。”寒天徹委婉一笑，念及香姨十幾年來含辛茹苦，將頭一扭，兩行熱淚又不禁滴落下來。
隻聞石室中劍風呼嘯，如盤龍飛舞展翅之聲。眨眼之間，一道長影如蛟龍出海之勢飛起，又似青龍入水般急鬥身姿。倏爾劍光乍現，流光四起，隱約中，隻見一條人影逆光飛舞，仿若九天攬月之長龍。但聞“嚓”的一響，磷星閃閃，鐵鎖斷裂，一人自半空跌落而下。仲惜年雙足交錯一蹬，長身躍起，將人影接在懷裏。落地之時，劍已還入後背劍鞘。
金朝天道：“你年紀輕輕，能有如此內功武學修為，實在難能可貴。”仲惜年攙扶金朝天坐下，哂笑道：“師叔公十五歲自創出飄影劍法，惜年天生愚鈍，這點本事，隻有瞠乎其後了。”
金朝天搖首道：“你心腸俠義，非奸詐之徒，青龍劍歸你所有，實屬緣分，大師兄一番苦工終究沒有白費。但青龍劍法中精髓隻可意會，你萬不得小覷。若你勤學苦練，假以時日，必有一番成就。至於我，無論昔日何等威風，如今也已成了四肢癱瘓的廢人，往日之景，莫要再提了。”
仲惜年見金朝天觸景生情，連忙逆轉話頭道：“這石道周遭光滑無比，毫無著力點，若真隻有一處出口，我與師叔公，怕真要常困於此了。”金朝天道：“若說出口，此處倒是還有一個，隻是……”仲惜年隻感絕望之中柳暗花明，歡喜道：“還請師叔公指點。”
金朝天手指左方一處石壁道：“你且看那裏，有何不同？”仲惜年疾步上前，以青龍劍柄，將周遭石塊一寸寸敲了個遍，竟僅有拇指大小的一塊地方發出空洞聲響，雙眉一緊，遂而道：“若非師叔公事先言明，此處之隱秘，決不會使人察覺。”金朝天點頭道：“若我猜的不錯，石壁的另一端，應該是那毒婦休憩練功的地方。”
仲惜年道：“我這便以青龍劍之力，將此處劈開。”說罷便要動手。金朝天卻也不阻，隻道：“雨落無聲任自飄，氣衝逆轉刺熊妖。一呼一吸歸萬法，一氣一指一山倒。五行陰陽生與克，八卦九宮撫靜躁。潛龍入水威力湧，二龍戲珠意逍遙。”說罷將雙目一閉，再也不做聲。
仲惜年不知金朝天用意何在，見其靜坐不語，一時沒了主意。相處時候雖短，卻也知這師叔公絕非荒唐之人，更不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與他聽。索性靜下心來，仔細揣摩他話中之意。
“雨落無聲任自飄……一呼一吸歸萬法……八卦九宮撫靜躁……二龍戲珠意逍遙……氣衝逆轉刺熊妖……一氣一指一山倒……五行陰陽生與克……潛龍入水威力湧……”猛地精神一震，這口訣怎會與《歸息訣》如此相似？“氣衝逆轉……歸萬法……一氣一指……五行陰陽……八卦九宮……”
雙目閉合之時，眉頭微微皺起。稍一運功，隻覺體內血液翻滾氣流逆轉，一股大力自丹田處升起，撞擊各處穴道，似要迸發出來。愈加凝神克製，那氣流便愈加難耐，全身猶似火燒。
忽而一聲急喝，翻身竄起，徒手一掀，將地上青龍劍卷入手中。源源內力急聚灌入，揮舞之間，數道白光自劍身四周流出。手腕急抖，發出陣陣龍吟，外泄之光霎時又被青龍劍吸附幹淨。
仲惜年隻覺全身膨脹無比，似有無限內力用之不竭。悶哼一聲，青龍劍揮起，隻見一道石柱般粗細的氣流由劍尖處發出，直朝那石壁而去。但聞一聲轟響，石壁坍塌，眨眼間，那空響之處現出一道三尺長寬的洞口。
金朝天緩緩張眼，見仲惜年汗灑如雨，氣喘籲籲，點頭道：“我隻道你習武一味勤學苦練，卻不知悟性竟也如此之高。這口訣乃修習飄影劍法之要領，我花了三年之久才領悟各種奧秘，想你卻在片刻之間得以剖析，實乃習武奇才。青龍劍法，果真後繼有人了。”
仲惜年道：“多謝師叔公謬讚，隻是，惜年還有些想法，尚不能明白。”
金朝天道：“我與師兄師出同門，劍法、招式有相同之處太也平常不過。況且我入門之時，師父已年近耄耋，終日以鑽研藥劑為樂，將一身絕妙武功擱置，許多功夫都由青龍子師兄代為傳授。如後三年間，師兄偶得一塊玄鐵，多番琢磨，得以鑄成青龍劍。終日撫弄，愛之不忍釋之，自忖絕非尋常劍法能與之相配。繼而潛心鑽研，又是三年，才將青龍劍法問世。興奮之餘，長劍揮灑，五天五夜仍不得盡興。遂與赤焰子師兄、紫星子師兄一一切磋，二人對其中精髓均讚不絕口。我那時年紀尚幼，好勝心強，心中哪肯降服？熬過兩年，獨創出一套飄影劍法，恩師知曉，大為欣慰，並以我做之榜樣，當下便要我與師兄較量。因我鬱結已久，自是爽快答應。起初，自負之心甚強。愈到後來，欲覺那青龍劍法之精妙絕倫實在難以超越，不出多時便大感不知。師兄看出端倪，輕輕幾招，做成雙方平手之假象。我心中萬分感激，私下耍完整套劍法，請師兄點撥不足之處。師兄端詳甚久，便是說了這些口訣與我聽。”
仲惜年道：“原來這口訣與青龍劍法尚有這般淵源。”金朝天歎息道：“江湖盛傳我十五歲獨創飄影劍法，實則照貓畫虎，多數效仿青龍劍，現在想起，委實太不應該。”
仲惜年道：“師叔公太也過謙，切莫說這一方口訣，便是師公他老人家親自相傳，能剖其精華，名聲大噪者，江湖中怕也不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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