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98 更新時間：15-06-15 22:14
天黑的時候，肅慌回來了，依舊一身疲憊，眉目間也是倦意。
他遣退了殿內所有人，隻剩自己與紅妝。
在桌前倒了杯水，他走至床前，看見閉眼睡著的紅妝，有些不安。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麼可笑，但情緒這種東西，若是能控製便好了。
坐在床沿上，他將睡著的男子喚醒，待他睜眼後將他扶起，手中的杯子遞到他的唇邊，柔聲勸道：“喝點水吧。”
被喚起的紅妝還是睡眼朦朧，將杯中的水喝盡後總算清醒了些，抬眼看見擁著自己的肅慌，問道：“伊人呢？”
肅慌的眸子有些黯淡，道：“我們去晚了一步……”
話未落音，紅妝就已激動的抓住了他的手，肅慌連忙安慰道：“你不要慌，伊人沒事，我們去的時候嘯月已經將他救了下來！”
紅妝這才放下來心來，神情也緩和了不少。
肅慌喂他喝完水，而後上了床將紅妝擁入懷內，用被子嚴嚴實實的將兩人裹著，用自己的體溫暖著他冰冷的身子。
紅妝回抱住他，和他商量道：“肅慌，放了伊人吧。”
肅慌抱著他沒有說話。
紅妝繼續道：“我知道伊人做的不對，但她的心中也是苦的，爹爹對我們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
“所以你也認為，是我害死了邱老爺是麼？”肅慌打斷他的話，語氣有些怒意。
紅妝的眼神暗了幾分，就是這樣，他舍不得怪他，他也不想自己對他有任何的懷疑，或許他們之間就是這樣越走越遠。
“是麼？”肅慌加重語氣再問了一次，有種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態度。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內心某處確實是堅定的認為肅慌與父親的死有著聯係的。
見紅妝沉默，肅慌的臉色越來越差，胸口起伏著，忍受著那要破口而出的失望。
過了許久，他才開了口，有著深深的無奈：“你恨我麼？”
紅妝搖搖頭，這才是可怕的地方，他竟然對麵前的這個人沒有一絲恨意。
“肅慌，別鬧。”紅妝的眉宇間有些煩躁。
肅慌果真閉了嘴，但是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看見他那模樣，紅妝又有些心疼，忍不住道：“我並不恨你，那你能否，也別恨伊人？”
肅慌將他擁抱的更緊，道：“好，我不恨她。”
“那你能放過她嗎？”
這次，肅慌卻沉默了，紅妝剛放下去的心忍不住又提了起來。
紅妝又想勸，卻被肅慌止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紅妝，人這輩子做的事情總是要還的，現在我放過了伊人，那誰能放過我呢？”
紅妝不說話了。
肅慌繼續道：“我們現在就是一張網，罪惡是魚，掙脫不開的。”
紅妝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嘯月呢？”
說到嘯月，肅慌的眼神冷了下來，道：“以前一直顧著和他還有一份情誼在，給了他機會，既然他自己不懂得珍惜，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再放過他了，他所做的，現在是該還了。”
紅妝的思緒有些飄遠道：“記得還在平安鎮的時候，你曾對我說不想對我丟棄善良，不知道還是否記得？”
提到平安鎮，肅慌的神情緩和下來，對那個地方他的心底總是覺得十分溫暖，道：“記得。”
紅妝道：“其實你並不是狠戾的人，隻是太逼迫自己要變成惡人，對伊人，對嘯月，你有了太多的饒恕，卻又有了太多的積怨，到最後嚐食惡果的卻是自己。”
“嗯。”
“所以呀，肅慌。”紅妝的神情有些黯淡，心髒的位置狠狠的跳著，不是不安，而是不舍，他說道：“以後我們這些人都不在你身邊了，不要那般逼迫自己，不願做惡人，就不要做了。”
抱著紅妝的手臂不經意的抖了下，沒有問紅妝為什麼，隻是答應道：“好。”
紅妝將頭往他懷裏拱了拱，埋得很深，努力抑製住淚水決堤，問道：“把伊人放出來可以麼？不給她什麼高貴的頭銜，讓她回去吧，回平安鎮。”
肅慌沒說話，他在猶豫，但是沒有讓紅妝等很久，他回道：“好。”語氣裏麵帶著些灑脫。
紅妝繼續道：“讓我送她回去好不好？”怕肅慌不同意，他連忙又道：“這次她回去了，我怕和她是永別了。”
肅慌笑了笑，卻是有些牽強，“你想送就送吧，等我處理了嘯月，便放了伊人回去，那時候你再送她？可好？”
“好，但是別讓我等太久。”他怕他撐不到那個時候。
“嗯。”肅慌把頭磕在紅妝的頭上，親密的蹭了蹭。
紅妝的話語在繼續，聲音悶悶的，聽不出他的感情，話語有點多，像是在交代著什麼，肅慌在一旁應著，也不問原因。
“我知道你是個明君，就是太偏袒我了，所以伊人才有恃無恐，讓逮你把柄的人鑽了空子，說你是昏君，你千萬別在意。”
“嗯。”
“對於伊人，我就任性這最後一次。”
“嗯，幾次都沒有關係。”
“以後還是得溫柔點，不要那麼嚇人了。”
“嗯。”
“我不恨你，重來沒恨過，就是，有時候挺怨你的。”
“嗯……以後不會了。”
“肅慌。”
“嗯？”
“我愛你。”
……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回應的聲音，因為床上那人，早已緊緊吻住另一人的雙唇，情感滿的沒有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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