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緣生蒂落  第八章 夢(13)

章節字數:2720  更新時間:14-07-28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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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他現了身形,下了雲端,漫步進了森林。不管怎樣,總得先讓小離好起來,小離,你不能再睡了……

    (岩溶洞)

    洞內的溫度不高不低,恰好使人感覺舒適,隻是——洞的頂端燃起的足足有十丈高的火焰,讓人感到了一絲的害怕。在那火焰麵前,無論是多麼厲害的神或仙,都顯得無比的渺小,仿佛隻要那火焰稍稍彎一下腰,便能把人烤成焦炭。

    上神大人沒有皺眉,徑直朝著火焰的方向走去。周遭的溫度愈來愈低,仿佛哈出的一口白氣都能結成碎冰。

    上神大人古怪的袍子無風飄動,仿佛在為見到了熟人而欣喜。

    終於,到了火焰邊,高高的火焰舔著洞頂,貪婪地一舔舌之間,火星濺到四周。

    上神大人沒避沒躲,依舊站在火焰邊,嘴角似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火星子在即將碰到上神大人時,不知為何突然間滅掉了,“啪”的一聲,仿佛在燃放爆竹慶祝。

    “蓮華……”一絲呢喃回響在耳畔,其中夾雜了無盡的辛酸與痛楚。

    一個穿著白色蓬鬆裙子的女子,站在火焰中,望著上神大人,眼邊劃過淡淡的淚痕。

    “清泠(líng),不要再做無謂的遐想了。我們永遠都是不可能的,你無論打扮成什麼樣,你終究不是她。”上神大人絲毫沒有動情,依舊冷淡道。

    “蓮華……我,我沒有。我隻是……”女子白皙的臉龐映著火紅的光,顯得妖嬈。隻是眼角泛起的淡淡皺紋,硬是煞了風景。

    “清泠,火種。”上神大人顯然很討厭女子這麼囉嗦,快聲打斷了她。

    女子的眼中失落更重了,嘴邊硬是牽起一抹笑,“哦,哦。蓮華,你難得……你要什麼火種?”

    這話顯然是多餘的,來這岩溶洞,除了要焰火種,其餘的,還能如得了上神大人的眼嗎?

    女子話剛出口,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安的望著上神大人。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

    上神大人沒有說話,隻是不耐的盯著清泠。

    清泠苦笑,千萬年間,蓮華一共才來過這裏三次,除去第一次送她過來受罰,其餘的,不都隻是來要火種麼?罷了罷了……

    清泠伸手,一團紫色的火苗升起,她伸出手指,挑了一縷顏色較淺的火苗,把其餘的火苗撒入火焰中。

    清泠的眸子中有一絲的留迷離,如果,不把火苗給蓮華,他是不是會永遠陪著自己?

    隨即強烈的理智壓住了那一絲的迷離,不行……如果蓮華留在這裏,他一定會魂飛魄散的。不行……

    上神大人的眸子中有一絲的悲哀,她的執念,竟已到了如此深的地步了麼?

    他微微垂了眸,沒有說話。

    清泠的手指抖了抖,心中有一絲的恐懼,蓮華……蓮華……他一定是什麼都知道的。

    她狠心閉了眼,沒有理會內心的悸動,用細火刺破了手指,鮮紅的血滴在火焰中,魅惑的火焰變得妖嬈。

    隨即,一陣清風吹過,火苗被溫柔地帶到了上神大人麵前。

    上神大人伸出手指觸了觸火苗,火苗仿佛在異地他鄉見到了久違的親人,隱入上神大人的手指中。

    上神大人轉身即走,沒有絲毫的留戀。隻是往日的同窗情誼將化作煙霧,籠在……清泠孤寂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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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山)

    紫宸山同樣位於三重天,隻是,它雖景色優美,珍稀藥草也多,然而卻又許許多多的猛獸,乃至上古神獸守著,即使是法術再高超者,進了這山,也不一定出得去。

    紫宸山外籠著一個淡黃的結界,仿佛蛋殼一般,保護著山裏的一草一木。

    結界沒有什麼出色的,既沒有古怪的字符,也沒有特殊的作用,有的隻是洶湧澎湃的仙力。沒錯就是仙力,不是神力,也不是佛力。

    ——這是遠古時期的事了。

    ——那時神、仙、妖、魔、鬼、怪(獸)打得不可開交。無論是多麼高潔的神,手上一定會沾了幾滴血,否則喪命的即是自己。

    ——然而有一仙出淤泥而不染,雖然積了無數的威望,但手上仍沒有半條的人命。眾仙無不對她欽佩至極。是以,無論過麼激烈的戰況,她仍舊隻是坐在仙門的宮殿中,兀自修煉。

    ——她的仙術提升得越來越快,整個仙門中,幾乎沒人能趕得上她。一方麵是因為她的努力與天賦,另一方麵卻是因為她的氣息純淨,天地靈氣能夠更好地洗滌她的筋骨。

    ——眾仙無不羨慕至極。

    ——然而,不足之處也出現了。正是因為手上不沾鮮血,氣息過於純淨,仙力不能被很好的束縛,極其容易走火入魔。

    ——眾仙內心有些蠢蠢欲動,如果她在練功時被誰人闖入房間,氣息一定會錯亂,到時如果走火入魔……

    ——不過想雖這麼想,卻沒人敢在她練功之時闖入。她的仙力本就是最純淨的,如果到時仙力錯亂,發生什麼事,傾瀉而出,那隻怕連屍骨都是找不到的吧?

    ——他們在內心安慰自己,人各有命,仙也一樣,順其自然,即是最佳。

    ——無憂無慮的百年過去。在神無盡的壽命中,這隻是一眨眼的瞬間,然而在仙有限的生命力,這也是不算短的。

    ——百年來,天地間發生了極其大的動蕩,有無數的幹屍一般的人崛地而起。每當半夜,脆弱的人界便會經曆如同滅世一般浩劫,生靈塗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神、仙的修煉本就困難,在這優勝劣汰的時代,根本沒有誰會想到去理這些事。既然老天爺都袖手旁觀了,更沒有哪個好事之徒會多此一舉地去幫忙。

    ——過了許久,在人界即將瀕臨滅絕時,似乎有仙見到了曙光,超越那個仙的曙光。

    ——仙界漸漸流傳起一些流言:功高蓋主啦,心狠手辣啦,冷麵黑心啦……一些無非隻是為了墨黑她的流言。

    ——她最容不得別人的汙蔑,當即問清狀況,下了界,決心要拯救人界,讓流言不攻自破。

    ——她太天真了,當真以為是那麼好救的麼?這不比練功,亦或是……殺人,這遠遠還要再難上千萬倍。

    ——後來不知為何,是因為仙人的陷害,還是僵屍的劇毒,她到了三重天避難。

    ——無意間看見了猛獸成群的紫宸山,再聯想到自己嚴重的傷勢亦或是無解的劇毒,內心一陣波濤洶湧,用盡畢身的法力,設下了這個結界。她的身軀,也隨之灰飛煙滅,再也尋不到一絲蹤跡……

    到紫宸山尋找藥草的仙人,要突破的,首先就是這一難關。

    不過,這對上神大人來說,可不算是一個問題。唔,隨手一揮,仙力洶湧的結界不攻自破了。

    ——這就是神與仙的區別。九重天之上,神已經寥寥無幾,更遑論上神了……

    上神大人破了結界後,並沒有多做耽擱,立即進了紫宸山。

    傳說,紫宸山頂有一株奇異的藥草,萬年生長,百年開花,僅僅一炷香的時間,便會結果,且果子采的越晚,功效越弱。

    此草名曰招魂草,其果實狀似秋月,高約百絲,以淡綠色為主。多用於招迷途之魂魄。氣微,味微苦。

    上神大人沒有絲毫的停頓徑直朝著山頂走去,偶爾遇到的猛獸,還沒待看清他的模樣,便已魂歸九天了。

    終於,在光禿禿,寸草不生的山頂,上神大人找到了一株小巧玲瓏的淺灰色草藥,淡綠的果實發出瑩瑩的碧光。

    上神大人微微停頓半晌,伸手摘了果實,照先前的模樣,把果實融入手指。緊接著,似乎微微顫了顫,閉了眼。長長的睫毛蓋住了漆黑的眸子。

    半晌,慘白的臉色終於回轉了些,他又立即往回趕。

    小離,睡夠了吧,該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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