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83 更新時間：14-09-22 14:46
一頭豬愛上一匹馬？我抽回手訕笑，“那豬不好好在豬圈呆著還能跑出去，現實嗎？你編的是不是？”
“你覺得呢？”他總喜歡用反問的語句回答我，我覺得呢，我覺得是編的，我已經給了答案，幹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再來問我一遍。我不解的看向長安洺，那一刻我看見的是一個桀驁不馴，猖狂不羈卻有格外睿智冷靜的男孩，他的眼睛透露著陰寒，卻在某一處流露出一股子的柔和。
那樣的柔和終究是離我太遠。
我終是沒敢問出他說的是不是我是那頭豬夏絡安是那匹馬。他把目光轉向了曾炎炎，卻在對我說：“曾舊舊，現在是上班時間。”
夏絡安和那個我看似多出來的女生離開了。我沒有做出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想到底，我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上班時間，哪能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
午間時，二樓的咖啡師下來了，樓上比樓下清靜這是自然，一般客人來咖啡廳除非樓下人滿，不然多半會在樓下，也有些人喜歡邊喝咖啡邊俯視，二樓恰到好處俯視人來人往。阿峰和他談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話，可見阿峰不算是麵癱，至少在柴哥麵前不是，在娃娃臉姐姐麵前也不是，還有長安洺還有小孩子麵前都不算是。棺材臉的用處就是用在上司和下屬之間吧。
我原本以為帶上曾炎炎來咖啡廳會是個麻煩，沒想到這麼省力。小孩除了剛開始被範雪婷嚇到，後來在她極力討好的份上，現在兩人不知道有多親近，一個弟弟長弟弟短，一個一口一個姐姐的，不知道叫得多甜。
阿峰說的夜班不能來，結果他和柴哥談完話後，就出了休息室，平日裏他會午睡的，有時候到二樓他哥哥的辦公室去歇一歇，見他出了咖啡廳的大門，我忙問長安洺他去幹什麼。
他沒回答我，倒是讓我趁著現在人少，把咖啡廳的地拖一拖。老板不能忤逆，老板他弟不能忤逆，老板他弟的朋友不能忤逆，我還能怎麼樣。
這天好像是奇怪的一天，人們的臉上無不洋溢笑容，曾炎炎得到了一本長安洺送給他的《父與子》，他是開心的，印象裏的曾炎炎永遠都是歡快沒有憂愁。我想範雪婷也是開心的吧，工作沒上心，和曾炎炎兩人聊了個天南地北，時不時又打打鬧鬧。至於娃娃臉姐姐，有一類人不管傷心難過還是甜美幸福都不會誇張的表現在臉上，說得大概就是娃娃臉姐姐這些人吧。
自那日之後夏絡安和那個女生頻繁地出現在咖啡廳，有時候甚至一天會來兩次，以往夏絡安僅僅是每天早上來一次的。他們不喝綠茶，來了就要兩杯拿鐵，偶爾女的會要些甜品。你不能要求你的朋友沒有其他的朋友對不對，這樣想了，也便了然。所以，夏絡安和那個女生來了，我也會給他們端送咖啡。隻是我們沒再說多餘的話。
夜裏我會想到那天，我們坐在看似無邊的草坪上，他躺著跟我講話，我坐著聽他說故事，那些風兒草兒鳥兒還有潺潺流水化作優美的背景，我們穿越樹林踏過竹林，看山看水，多像陶淵明的桃花源，那些明明就在不久前發生過的事情，而此刻再去想，竟不知道有多遙遠。
等到我再見到夏絡安喝綠茶，一個人坐在那個位置時，已經是十多天之後了。
剛進咖啡廳迎麵就見到了老板，和上次見到的早餐搭配一個樣。我禮貌性地問了一句：“早啊，老板，阿峰呢？”
“出差。”老板一條腿慵懶的搭放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說話漫不經心。
一個小小的咖啡師，這出的哪門子的差，難不成還要進行什麼學術交流？話是這麼說但也隻能放在心裏想想就行了，嘴上笑笑：“哦，吧台裏的那位是新來的咖啡師嗎？”
“他是我弟弟，昨天剛回來。”
“嗬嗬，老板，您別開玩笑了，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可不是擺設用的。”吧台裏的那人分明就是和我差不多年紀大小，要真如此，老板媽媽未免太強大了，生出老板生出阿峰，還生了個清秀斯文小男孩，說出去誰信？
老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子，“我叔叔的兒子，你說是不是我弟弟。”
“哦，堂弟也叫弟弟。”我沒再將話題繼續，當然，我也相信老板不會樂意我和聊這樣有的沒的東西。我身上還穿著短褲短袖，還來不及進休息室換工作服，夏絡安便出現在了咖啡廳。
這次，他是一個人來的，我沒去問他要什麼，讓阿峰泡了一杯綠茶端過去。麵帶微笑，道：“慢慢享用，抱歉沒事先征求您的意見。”
夏絡安頷首，稍許點頭，“我原本打算要的就是綠茶，謝謝。”
“那麼先生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嗯，大概沒有了。”夏絡安品著綠茶，有一刻像是回到第一次見麵，那份尷尬依舊在。隻是我莫名地不想和他再多說什麼，我極力想要去證明自己不是喜歡搭訕，現在他身邊就算沒有人，我也不需要再說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找他說話。我在盡量維持幾日前的淡漠。
我沒有留下來聽他講話看他喝綠茶，轉過了身情緒不無失落地走開了。換了工作服後，範雪婷問我為什麼沒去招呼招呼夏絡安，我奇怪了為什麼要去招呼，像其他顧客一樣不是更好嗎？問客人需要什麼，送咖啡，結賬一係列下來還需要什麼？
“知音，他剛剛跟我問起你。”範雪婷站在前方，兩手握拳相互靠在一起貼放在胸前。
我腦子一股熱湧上來，眼神不由自主看向那邊靜靜坐著的夏絡安，我借著說客人來了的幌子轉移視線轉移話題，我發現真的不能看夏絡安，我隻要一看他，就會失神。
這是什麼原因，難道夏絡安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占據我的心？
不覺得這樣的解釋有些荒唐？不是抵死不承認，問題是不現實，可是這怎麼解釋，為什麼心裏難受勁越來越強烈，從那個女孩開始，長安洺用指鹿為馬的方式跟我說著一頭豬愛上一匹馬開始，我就一直在恍惚。
數以萬計的螞蟻在你腳下爬行，知道那時候是什麼感覺嗎？害怕，惶恐，在下一刻逃離，可是試著想象你的四周都是螞蟻，先抬哪隻腳比較適合？或者你該往哪個方向跑才是正確。我分不清對夏絡安居心何在了。
等我這邊已經招呼了幾位客人後，夏絡安依舊在，我對自己說：你還是很想過去的吧，那就過去好了。思想工作在做鬥爭，我走過去時夏絡安剛好把頭轉了回來，他的綠茶已經喝完了。
我清了清嗓子，夏絡安邊便先說：“我也不確定我自己會不會記住這些在我生命裏曾經出現過的人，我現在承諾我可以記住日後忘了怎麼辦？我現在說記不住肯定會很可笑，我隻能說不知道。模棱兩可的回答有時候對誰都好。我從來不去奢求上帝對我可以好一些，能對自己一輩子好的這個世界除了自己還有誰？怕是沒有了吧，走過的路看過的事聽過的話愛上的人，也不是說想忘就能忘記，可是刻意記起來我怕超負荷了，我想就這樣放在某個地方，我能想起來記起來的時候再讓它播放吧。”
“你——想要說什麼？”這一次，我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長，幾乎一氣嗬成。
夏絡安起身，他比我高出許多，站起來的時候，我看起來像在仰望他，“我該走了，那麼女孩，生活愉快工作順利，在日後願你一切都好。”
我盯著夏絡安的眼睛看，企圖在他眼睛裏讀出些什麼，我實在不明白他和我說的重點，“夏絡安，這是在告別嗎？”
“這是一場愉快的旅行。”夏絡安挑眉，他的笑還是一樣幹淨迷人。
我也笑，說：“嗯，夏絡安，也希望你一切都好。”我沒能再說任何話，說再見嗎？是不要走好嗎？說我會想你的？說你會記得我嗎？說不要忘記我好嗎？多餘的話別說人家不屑聽了，我講都嫌累。
看著他騎著單車離我越來越遠，夏絡安說他要走了，我說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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