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01 更新時間：15-01-29 21:20
次日，二人買了快馬，徑向漠北而來。
誰知，越往北走，心中越驚。隻見沿途皆為避難的百姓，攜老扶幼，浩浩蕩蕩，好不壯觀。
問了方知，原來夷人南侵，漠北戰火紛飛，暴亂頻頻。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老百姓為保平安，紛紛南下，以避戰亂。
如今的形勢，也十分不利，夷人已經攻奪了燕州、幽州兩地，除卻彤州，北方屏障都已淪喪，中原實是危如累卵，間不容發。
鍾一霖種族觀念淡薄，對此並無太大感慨，暗道：“中原人是人，夷人也是人，為何要互相殘殺？即便夷人打過來了，總不能隨意殺人罷，作甚麼要跑？”
直到聽聞夷人屠城的舉動，又親眼見到逃難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慘景，鍾一霖方才起了厭惡之心，暗暗咬牙切齒，發狠道：
“這些夷人當真可惡得緊，竟能做下如此喪盡天良、慘不忍睹之事！哼，若叫我碰上了，定要打他個落花流水，殺他個片甲不留！”
一日，二人來到彤州郊外。卻說這彤州，是唯一還在朝廷掌控之下的城鎮。倘若彤州失守，那麼夷軍便可暢通無阻，一路南下了。
看著百裏之地，幾無人煙，鍾一霖心下大怒，罵道：“他媽的，這群夷人，簡直與土匪無異，竟將四下裏侵擾得雞犬不留！當真可恨之極！”
正說著，忽聽得遠處傳來喝罵聲。二人心頭一驚，尋聲望去，卻見不遠處有戶人家，門前拴著兩匹軍馬。喝罵聲，正是從這屋中傳出來的。
二人心中一凜，立時驅馬趕到。
未至門前，便聽一個聲音悲憤道：“畜生！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你們不得好死！老天爺是瞎了眼睛，為何不打雷劈死你們？我……我跟你們拚啦……”
話未說完，便聽一聲慘叫響起。
二人心頭一震，趕忙翻身下馬，衝進屋內。誰知，卻見屋內亂成一團，兩個深目高鼻的夷兵正自掀桌踢椅，翻箱倒櫃，口中罵罵咧咧。
地上躺一老者，滿麵是血，雙眼怒睜，竟是死不瞑目，胸前插著一把鋼刀，鮮血汩汩而出。床上躺著一個婦人，衣衫淩亂，不能蔽體。
那婦人懷中還摟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瘦瘦小小的，腹上有一血洞，血水正自慢慢滲出，染得床上被單一片殷紅，令人不忍直視。
二人倒抽一口冷氣，心中恨意大起，雙拳緊緊攥了，大喝一聲，道：“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蠻子，竟然下此毒手！”說著，徑向屋內走來。
兩個夷兵回身一瞧，不禁眼前一亮。其中的瘦高個，還吹了聲口哨，對著矮個子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麼，一麵說，一麵擠眉弄眼，形容頗為下流。
矮個子連連點頭，大笑不已。
鍾一霖看一眼死去的祖孫三人，不由得目眥欲裂，大喝一聲，衝了上去，冷笑道：“嘿嘿，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現下到你們還債的時候了！”
瘦高個兒不以為意，依舊不停地對著矮個子說笑，誰知，還未反應過來，麵門上便狠狠中了一拳，一時間站立不住，砰的一聲坐在地上。
矮個子心下大怒，口中咕嚕兩句，伸拳打向鍾一霖鼻子。鍾一霖矮身避過，同時一拳擊出，正中矮個子小腹。矮個子慘叫一聲，捂著肚子，跪在地上。
直到這時，兩夷兵方知不是鍾一霖的對手，當下對視一眼，跪了下來，膝行來至鍾一霖麵前，不斷地磕頭求饒，口中嘰裏咕嚕，聲音不絕。
鍾一霖冷冷地瞧著二人，一字一句道：“之前那老人家也曾苦苦哀求，可惜你們並未手下留情，現下卻來求我，卻是悔之晚矣。”說著，抽出腰間冷月，對著二人胸口各來一下。
兩聲慘叫響起，二夷兵倒地不起，閉目而亡。
淩昭二人不忍再看，將一家三口埋了起來，對著墳塋靜默半晌，緩聲道：“我們已經替你們報了仇，血了恨，你們便安心地去罷……”
正自說著，忽聽遠處傳來馬蹄聲響。
抬頭一瞧，卻見不遠處奔來一群馬匹，馬上乘客皆是夷人，個個身粗體壯，麵目猙獰，掛刀帶箭，好不威風。
當頭一人早已瞧見了鍾一霖二人，當下右手一揮。眾人齊喝一聲，驅馬奔了過來，將二人團團圍住，凶目圓瞪，麵色不善。
二人也不閃躲，兀自輕輕笑著，任憑夷兵打量。
突然間，鍾一霖嗤笑一聲，回頭對著墳塋勾了勾唇，道：“嘿嘿，正好有送上門兒的，不要白不要啊。有他們作陪，你們也可走得安心一些。”
當頭之人瞥頭瞧見門口的兩匹夷馬，對著身旁士兵嘰裏咕嚕地吩咐了幾聲。那夷兵點了點頭，縱身下馬，徑向屋內走去。
片刻後，夷兵轉了回來，嘀嘀咕咕了幾句。
當頭之人聽罷，不禁麵色大變，怒吼一聲，抽出腰間長刀，對著身後夷兵說了兩句。夷兵紛紛拿出兵刃，齊向鍾一霖二人砍來。
淩昭微微一笑，勾唇道：“霖兒小心。”
“淩哥哥放心。正可活動活動手腳。”鍾一拔出腰間冷月，不屑道，“這幾個蝦兵蟹將，可也忒得膽大了！便是再來一倍，也不是你我的對手！”
眾夷兵雖然不會說漢話，但顯然聽懂了話中的意思，以及言語中的不屑，當下齊喝一聲，揮舞著手中兵刃，駕馬而來。
二人見狀，不避不退，揮劍迎上。
“你等殘暴不仁，濫殺無辜，實在留不得。”說著，淩昭展開身形，來至馬匹近前，右手一揚，削向迎麵的三匹戰馬，道：“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話音方落，便見那三匹戰馬長嘶一聲，人立起來。馬上的夷兵控製不住，紛紛摔下地來。淩昭眼神一凜，劍尖輕點，三人慘叫一聲，斃命而亡。
卻說鍾一霖，疾揮手中冷月，對著周身的戰馬前蹄輕輕一劃，便見戰馬登時矮下三尺，趁著馬上乘客發怔之際，已將他們的頭顱砍下。
隻聽慘叫聲，馬嘶聲，亂成一團。
夷兵見抵敵不住，當下後退幾丈，紛紛取下背上的袋子，彎弓搭箭，齊射而出。但見箭矢如雨，飛若閃電，竟奔鍾一霖二人而來。
二人舞動手中長劍，轉出一層光圈，將自己護在圈內，將箭雨擋在光外。偶有流箭反彈，插入夷兵體內，慘叫聲不時響起。
轉瞬間，三十多號人隻餘一半，那夷兵頭子見不是對手，發出撤退的手令，想著回去再搬救兵。夷兵得令，當下撥轉馬頭，縱馬而逃。
鍾一霖心下發狠，暗暗冷笑一聲，撿起散落在地的箭支，揚手拋向空中，旋即展開身形，用腳一一踢出，直追逃亡的夷兵而去。
隻聽一聲接一聲的慘叫響起，一個接一個的夷兵墜下馬來。片刻間，十數人命喪黃泉，無一幸存。隻餘烈馬，沒命價地向前奔去。
看著滿地的屍首，鍾一霖沒有一絲報複後的快感，沉默片刻，低聲道：“淩哥哥，是不是殺再多的人，那些死去的人，也不會重新活過來了？”
淩昭微微皺眉，伸手攬過鍾一霖，溫聲道：“不錯。死人是活不轉的。是以，當務之急是想想法子，如何讓更多的人存活下來。”
鍾一霖心頭一震，這才晃過神來，靜靜地凝視著淩昭，見其目光溫柔，充滿擔憂，不覺心中一暖，伸手抱住淩昭，緩緩湊向淩昭的雙唇。
淩昭仰首迎上，卻是比之前熱情許多，充滿了安撫的意味，勾唇道：“好啦，咱們可得快些。尋回晚晴晚秋，再來好好料理這些夷兵匪將。”
鍾一霖麵上微紅，點了點頭，笑道：“好，待咱們找到晚晴晚秋，定要回來此地，好好地收拾這群衣冠禽獸。”說著，拉著淩昭縱身上馬。
正待這時，忽聽一聲呻吟響起。
二人心頭一驚，尋聲望去，卻見草叢中簌簌作響。
“難道……還有夷人未死？”
想著，二人躍馬而下，來至近前。誰知，撥開長草，卻是吃了一驚，愕然道：“怎麼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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