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2 更新時間:14-07-06 18:56
“重明呢?他真的沒回來?”
捕頭到底是捕頭,到底是關心親自送去虎口的食餌是否有生還的可能。然而七天過去了,進入雪山的花重明依然蹤跡全無,沒有一個村民敢前去搜尋,他手下的捕快又不知道進山的路,現下除了幹等著,沒有人能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黎沫收拾了花重明的行李給林楚辰送去,說是讓他帶到京城給花公子家人,也算暮雪境給出的交代。
花重明死了,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覺得,也沒有理由樂觀,因為就憑他粗疏的武功,能和“它”抗衡三招以上就是萬幸。
“它”殺人,多數時候都是一招斃命的。
連花重明自己也相信自己死了,死在“它”手裏。
那日開門的的確是個女人,這次“它”換了身孔雀藍的袍子,要多豔俗有多豔俗,可五官卻是清秀的,未施半點脂粉,目似點漆,眉若柳葉,全然一副閨中少女的模樣。
雖然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一張畫皮,但他就是像所有被蠱惑的男人一樣,不可自製地吻了“它”,然後眼睜睜看著“它”尖銳的五指刺入自己胸膛。
四隅霎時化作灰煙,種種的幻象瞬間寂滅,雪霧中奔騰而來無數個白點,像是鬼魅在嘶吼叫囂。
等那些白點逐漸逼近,花重明這才看清,那不是什麼鬼魅,是白狐,白的猙獰的雪山妖狐。
而“它”,“它”是狐王。
怪不得那些慘死的男人會屍骨無存,原來是葬身狐口,“它”不吃人的血肉,隻吃心髒,一顆跳動的心,是令所有妖魔都垂涎的美味佳肴。
做個明白鬼總比糊塗鬼要強,這樣自我安慰著,花逸淪閉上眼等著“它”的判決。
可就在那枯瘦的五指距離他心髒還有半寸時,“它”停了手。
將穿心的利器緩緩從他體內退出來,“它”伸出豔紅的舌頭舔舐著指間的鮮血,對周圍正呲牙咧嘴等待著饕餮盛宴的眾狐擺了擺手,“帶他回去,沒有我的準許,誰也不準碰他。”
花重明這一睡就是七天,不吃不喝,若不是“它”將一顆火靈珠放進他嘴裏定著,就是再精壯的小夥子也要一命嗚呼。
第八天中午,花重明終於睜開了眼,誰知看到的不是幽冥地獄,而是幾隻活蹦亂跳的小白狐妖。
“他醒了,告訴大王他醒了!”
幾隻小狐妖前呼後擁著把他推到“它”麵前,轉頭就撤,花重明不敢抬頭,矮下身子打算跟著幾個小妖溜出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腳步。
“你過來。”
整座洞穴裏隻有“它”和他,這簡直比下地獄還可怕一百倍。
花重明死靠在牆上,偷偷摸摸打量著洞裏的景色。既然有張裝潢奢華的大床,那這應該是“它”的臥房。出乎意料的是,洞裏沒什麼骷髏死屍,蛇蠍蟾蜍,“它”品味很惡俗,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的樣子,簡直比京城最大的富豪還燒包。
“我讓你過來。”
“它”重複第二遍的時候語氣不那麼友好了,可花重明不識抬舉,還是死釘在牆上不動,非常不要命的挑戰“它”的下限。
“我再說一遍,你過來。”
俗話說事不過三,要是還不順“它”的意,不知道要被撕成多少碎片。花重明趕緊衝上前去跪倒在地,頭磕的震天響:“小的知錯了奶奶你就饒了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八歲的兒子,平時吃喝嫖賭半點不沾生活習慣不知道有多好……”
“它”似乎並不喜歡聽他講這些,很粗暴的打斷了他的廢話:“你叫什麼名字。”
“花花花重明……小的知道這麼個賤名字肯定沒奶奶您的好聽……”
話還沒說完,花重明就感到“它”情緒有些不對,可這似乎就是“它”性格的詭異之處,氣的越厲害動作反而越溫柔,就連扶他起來的架勢都像在扶一隻弱不禁風的花瓶,要多小心又多小心。
“它”拉著他的手向前走了幾步,花重明一直低著頭看都不敢看“它”一眼,生怕再見著什麼駭人的怪物。可那隻拉他的手卻著實好看的很,蔥白細膩,玫瑰色的指甲,飽滿的月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
“它”的目的地是那張不知鑲嵌了多少珍珠寶石的大床,剛走到床邊,“它”便將花重明狠狠摔到被褥間,轉身背過他脫起衣裳來。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妖紅撒著牡丹花的棉袍,孔雀藍用了上等綢緞的外衣,棗色嵌著金線的的中衫,一件件被“它”從身上脫下來,悉數扔到花重明麵前,就像貓玩老鼠一樣,“它”似乎就是要把人逼到絕望,又好心的給根稻草,再連同最後的希望一起掐死。
衣服脫的越來越慢,最後幹脆不脫了,可這回不是“它”在耍什麼把戲,而是……
“姓花的,過來,這扣子解不開。”
花重明隻好硬著頭皮爬過去,這一抬頭正對上那一雙淺灰色的眸眼。
如果這就是“它”的真實麵目,那死在“它”床上也沒什麼後悔的。
那瓷白幹淨的肌膚絕對足以讓任何一個凡塵女子妒忌到吐血,眼若桃花妖媚萬分,兩片水色薄唇更讓人想入非非,“它”的本來麵目,竟勝過任何一張畫皮。
同樣是死,我上輩子一定積了很大的德,能攤上這麼舒服的死法。
嵌在純白裏衣上的扣子確實很難解,明明是個四處勾引男人的妖魔,穿著打扮卻這麼保守,要不是有那一張張美豔絕倫的畫皮,恐怕“它”早就餓死不知多少次了。
花重明在心裏默默抱怨著,解來解去還是沒弄開,最後他隻好用哀求的語氣問道:“姑奶奶,能不脫麼?”
這麼一說“它”腦袋上似乎冒出了幾縷青煙,氣得一把拽掉那翡翠扣子,赤身裸體的站在花重明麵前。
“男、男人……”
媽呀,居然是個男人!
這下花重明腦海中的“積德論”頓時化為一堆渣渣,什麼狗屁女鬼,虧他還有心思想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瀟灑句子,長著這樣一張臉的,居然是個男人!
“我叫白澤,是這座雪山的王。”
他說這話時的氣概簡直可以和當年叱吒風雲的戰神逐鹿相媲美,隻是如果不是赤條條的話,也許會更唬人些。
花重明以前也聽過“白澤”這個名字,昆侖山上威風凜凜的上古神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達萬事又氣蓋雲天,騎上去不知道有多拉風。
於是可憐的神獸白澤就這樣被沒禮貌又沒文化的花公子上上下下摸了個遍,“白大人,你不殺我就是為了召我來這裏,給我當坐騎的?”
“當然……不是。”白澤一個脆生生的爆栗彈上他腦門,對方立馬飛下床去,可憐巴巴蹲在牆角看他,“我問問你,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暮雪境的居民要是世世代代住在這兒,即使被我妄加殺戮,也沒有一個人敢搬出去?”
花重明當然不知道,他來暮雪境的時間還沒認真工作的時間長,那一副傻相顯然令白澤很滿意。
“我再問你,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暮雪境萬年冰封,從來沒有春天的到來?”
花重明再次不知道,這次的傻相比上次還讓白澤滿意。
“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又為什麼會突然開始對這裏的生靈大肆屠殺,連孤魂野鬼也不放過?”
這次白澤沒有讓他疑惑很久,對於這個隱私問題,他似乎很樂意解答,“因為我願意。”
這種不負責任的回答讓花重明大為窩火,但無奈現在自己的小命還握在這個人手裏,他也不敢一拳上去打歪那張欠扁的臉。
“不知道你上山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暮雪境所有的住民心口都有一個鳳凰刺青?”
“黎沫說,紋身是他們家族的傳統。”
“他在騙你,那是胎記。”白澤別開眼,緩緩走上前去,將花重明衣領高高提起,反手一揮將他甩到床頭,自己也隨即壓到他身上,淺灰色的瞳仁頓時充斥著危險的氣息,“是‘杯雪’裏封印的怪物給暮雪境居民世世代代烙上的咒印,而你——你本就是境內的人。”
說著他解開花重明胸前的紐扣,他心口那形態模糊的胎記頓時閃現出一道詭異的光芒,漸漸幻化成一隻鳳凰的模樣。
“不可能!我爹是漢人,我從小就在京城長大……”
“我來告訴你暮雪境為什麼沒有春天,境內的居民又為什麼心甘情願忍受我的折磨。”白澤將散亂的一縷青絲綰回耳際,語氣淺淡的像再講柴米油鹽一般,“很久以前,九百年以前。逐鹿平定天下後,將追隨他多時的寶刀‘杯雪’遺棄在了暮雪境。‘杯雪’中封印著一隻愛慕逐鹿的孔雀精,囚禁他的水晶牢籠有著日月之靈,他也因此被賦予了不朽的生命。可漫長無際的寂寞改變了他的心,他開始恨逐鹿,恨暮雪境內所有知道他下落卻不去解救他的人,他詛咒暮雪境永遠沒有春天,詛咒居住在這裏的人世世代代被寒冷和貧瘠折磨,一旦他們走出這裏,心口的鳳凰就會化成一把火將他們燒成灰燼!”
對於這個漏洞百出的故事,花重明當時並沒有多心,他想知道的隻有關於他父親的事:“那為什麼我爹走出去了,卻毫發無損?”
“因為他帶著你,那時你才隻有兩歲。”白澤語氣溫柔下來,灰色的瞳仁裏流淌著從不曾有過的平和,“我不想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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