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聞說逐鹿

章節字數:3275  更新時間:14-07-18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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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雪沒有被樹妖拿走,也沒有被風雪刮落到萬丈懸崖深處,它安靜的插在千年寒冰之中,古舊的紋路已經被鏽蝕的模糊不清,刀身裹了厚厚一層霜,看上去亦真亦幻。

    常在這裏出沒的雪妖告訴他們,百年以前,孔雀精就被囚禁在刀柄上的昆侖水晶裏,通過雪妖們編織的夢境來看外麵的世界,看逐鹿撐船打鐵,吃齋念佛,一世世悲慘的死去。有時雪妖們會在這些夢境中嚶嚶慟哭,可那原本單純善良,會為一朵花一隻鳥的凋殘而哽咽的孔雀精卻從不流淚,他已經沒有心,不會愛,更不會難過。

    突然有一天,一隻雪妖興衝衝趕來要告訴孔雀精,逐鹿已經投了第九世的胎,剛剛從奈何橋走過。可寒冰中的“杯雪”卻毫無動靜,雪妖仔細一看,那鑲嵌在刀柄上的昆侖水晶已經化作一堆粉塵,孔雀精吸食完了它的靈氣,破開封印逃走了。

    從那以後再沒有人知道那孔雀精的下落,這冰天雪地萬裏霜凍,他一隻生活在溫暖地域的鳥妖,恐怕早就耐不住苦寒而魂飛魄散了。

    雪妖講這些的時候,白澤一直在看花重明的表情,他臉上有好奇,有同情,還有些難以置信,但卻沒有難過,一丁點也沒有。

    他不記得他了,更沒有必要為他難過。

    “這就是杯雪?”花重明細細撫摸著那一寸寸被刻蝕的殘缺不全的花紋,用力向外拔了幾下,卻發現那冰凍的很厚,像狼牙一樣狠狠咬著刀刃不放:“怎麼回事?”

    雪妖忙上前勸他別白費功夫:“隻有麒麟火才能融化這洞裏的冰,否則你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把它挪不出半點。”

    “你就沒看看,那孔雀精長什麼樣子?我們這麼毫無頭緒的找也不是個辦法。”

    那麵色慘白的雪妖看了花重明一眼,又去看白澤,還是迫於他雪山之王的威風,不得不對這凡人畢恭畢敬:“他長著副挺清秀的少年模樣,具體……我們也記不清了,他不常露麵,大多時候都是一團煙霧的樣子來和我們交流的。”

    “你看他,你看他是不是逐鹿?”張十七等不及了,把花重明往雪妖跟前一推,忙不迭問道:“既然你看他從奈何橋上過了那麼多次,應該不會認錯吧?”

    雪妖趴在他身上嗅了嗅,又看看還不到他腰的小傒囊,咧開嘴露出一口慘白的尖牙,“小兄弟,他已經輪回了九世,靈力不多了,既然有白澤在,我看你是分不著什麼羹,趁早回家去吧。”

    傒囊撇撇嘴,一臉鄙視的表情:“始亂終棄的大色狼,我就是一輩子隻能當個受人欺負的小妖,也不會吃他的魂魄來提升修為!”

    雖說花重明是不是逐鹿這件事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張十七也顧不了那麼多,跪在他麵前,抱拳道:“戰神大人,在我還小的時候,曾經有個老道士給我算過命,說你可以成我,也可以毀我,看在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求你幫我這次。”

    花重明一頭霧水,倒是白澤先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拉到身後,呲著獠牙威脅道:“你別打他的主意,否則我讓山裏的妖魔鬼怪把你吃個屍骨無存!”

    張十七抬頭,死死盯著他那雙淺灰色的眸眼,語氣篤定而絕決:“一把狼骨刀一滴中指血,破了你的法力,讓你在每個月月圓都疼痛難忍,隻有靠花重明手中的解藥才能暫時緩解。但白公子,如果你和他答應幫我,我可以救你。”

    還沒等白澤答應,花重明就搶先衝上前去:“真有法子能救他?什麼忙?什麼我都幫。”

    不出白澤所料,張十七的忙,也確實不是那麼好幫的。

    回到桃花崗以後,村裏剛剛捕獲了一批獵物,好酒好肉的招待著。傒囊喝了兩杯就醉的一塌糊塗,頭一沾枕頭就睡,白澤隻好去照顧著他,把花重明丟給林楚辰和張十七兩個人。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了些醉色的時候,張十七才慢騰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花兄,你和白澤逃獄之後,皇上就病倒了……生的是種怪病,渾身起紅疹,宮裏的禦醫沒一個能看,現在京城正貼著皇榜,四處求神醫入宮,治好了賞金一萬兩。”

    花重明酒量不好,這時候昏昏沉沉,也不大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就隻跟著應付道:“那感情好……皇上駕崩,太子即位,肯定又要大赦天下,那時候我就能回京了。”

    林楚辰看了他一眼,貼在他耳邊說:“張公子說你能治皇上的病,想請你進宮一趟。”

    “我?我會治病?”這下花重明的酒醒了一半,眉頭皺成一團:“我說仗勢欺人同誌,你這不是逼著我去送死麼?我哪會看病……哎?你不會是想騙我去揭皇榜,得了賞金咱們平分,然後你一跑了之,把我推進宮裏去判個欺君之罪?”

    張十七眼神一沉,隻聽轟然一聲巨響,傒囊房門驟然大敞,一個人影從門內被拋了出來。

    “清明?”

    隻見那麵色清冷的狐妖一把接住那衝出的人影,兩指正按上他頸側的動脈,另一隻手板起那人的臉給花重明看。

    “白澤……”這下花重明更是懵了,指指清明,又指指被她打得滿身是血的白澤,“他不是……你們不是一窩狐狸嗎?”

    清明依舊不說話,倒是張十七先開口了:“本來她才是雪狐的王,白澤一出現,將她的地位擠得一落千丈,你以為她會心甘情願為新大王效忠?重明,就像當初你相信我能救你一樣,現在你也該相信我能毀了你們。”

    “你是說……她一路跟著白澤,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探他的底,看他是不是真的法力全失?”花重明腳下一軟,往後退了幾步,正對上清明手中白澤那雙淺灰色的眸子,血將他的麵目染的模糊不清,唯有這雙眼還是清亮的。

    清明將他提起,對花重明說道:“你答應張十七的話,帶著他離開雪域,生也好死也好不關我的事,總之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也別癡心妄想要去改變雪域的現狀,這件事本來就不該你管,你查到現在已經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現在就回歸到原來的軌跡,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而且你跟著張十七說的做,也不一定就會死。”

    “如果我說不呢?”

    “白澤雖然有永恒的生命,但不代表不會受傷,如果我再次撕開他被狼骨刀劃傷的疤痕,他每到月圓會比以前更加痛苦,如果你不在意,可以試試。”

    花重明轉身去看林楚辰,可他卻有意避開他的目光,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花重明以前也經曆過,比如花戎離開的時候,他一個人去麵對街坊鄰居種種的流言蜚語,所以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

    隻是後來林家給了他太多溫暖,他漸漸忘記了該怎麼保護自己,怎麼做到全身而退,現在林楚辰也拋棄了他,一邊是死,一邊是痛,怎麼選都會後悔。

    “算了算了,不就是死麼,反正花大爺這輩子也過夠了,你們有完沒完,這條命也拿去算了!”說著他轉身衝出了房門,外麵風刮的很大,雪片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飛,打在臉上就是鑽心的疼。

    那一刻他有種想哭的感覺,也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懦弱,他開始幻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碰到白澤,沒有去翻那卷書簡,沒有好奇心強到去劫獄,也沒有知道父親留下的那麼多秘密,這麼多的事情中隻要有一件不發生,那也許一切就都會改變。

    也許一切就都不會改變。

    看花重明走遠,白澤拍了拍清明肩膀,淡淡的說:“謝謝……配合我演這出戲。”

    他眼裏有太多讓人看不懂的東西,張十七不知道白澤為什麼會突然回轉心思要同意幫他的忙,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絞盡腦汁策劃演這出戲來阻止花重明追查圖金人的事,但如此一箭三雕的計策,既如了張十七的意,也阻止了花重明的好奇心,更讓清明理所應當的回到原來的地位,真是再好不過的萬全之策。

    花重明蹲在一座廢棄的房子頂上,白澤好不容易才爬上去,脫下棉袍披在他身上。

    “你為什麼騙我。”

    白澤一怔,隨即俯下身子去擦他臉上已經結冰的淚痕:“你哭了。”

    “我問你為什麼騙我!”花重明一把將他推遠,向後退了兩步做出防範的姿勢:“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是你設計的戲碼對不對?從張十七的出現,我完全沒有告訴他白澤是被狼骨刀刺傷,這件事在京城也是鮮為人知,為什麼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毛賊卻會知道?他在關押你的牢房裏撒了朱砂,明明是想拖延你傷口愈合的時間,他的目的達到了,卻不殺你而是把你救出來,為什麼?因為你告訴他我就是逐鹿,如果你死了,就沒人能帶我去鬼界,也沒人能讓我相信這個事實,如果我沒有逐鹿的意識,那麼在完成他的任務時如果因為害怕出了什麼差錯,就成了“毀他”……我們從萬佛山到暮雪境,他正好就在這裏等我們,說是出於和我們一樣的目的,去找那隻孔雀精……可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就像個木偶一樣被你捏在手心,你說的話我每一句都相信,包括今天你演的戲,白公子好演技,可惜你差了一點,嗬,白澤,你的眼神那麼平靜,你根本沒想讓我變成火麒麟來救你,你隻想讓我妥協,對不對?我配合你,嗬嗬,我配合你演到現在,就是想看看,你到底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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