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前傳  第三章:我變成了一條魚

章節字數:8860  更新時間:14-07-11 0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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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奇冷,血液也在一滴滴地凝固,身輕如燕在天空飛行的感覺,並不美好,仿佛早就脫離了軀體的羈絆,隻剩下了一縷幽幽縹緲的孤魂,飄蕩在寂無一物的空中。

    光芒四濺,電光閃耀,眼前隻有漫天飛濺的紅光,仿佛退回到對於擁有生命那一刻最原始的感覺,我不敢睜開眼睛,眼睛也象被灼傷一般,火辣辣地痛!

    想象,想象,我隻能感覺到想象的存在,害怕想象在那一刻也停了下來,意念在宇宙中灰飛煙滅,那樣我才是真正的魂飛魄散,形銷體亡,隻要意念還存在,我就不會在宇宙中消失,我就還能感覺到我還活著,生命還沒有離開我。

    就是這強大的意誌的力量在發生著奇跡。

    終於,耳畔又慢慢聽到風聲了,眼前的光輝又慢慢柔和起來,似乎嗅到人間的氣息,害怕墜入蠻荒世紀的恐懼總算煙消雲散。

    募地,山崩地裂般的歡呼聲,潮水般地湧來,啊,是人的聲音,驚喜中,我的眼淚也流出來了,還真以為我永遠也回不來了呢!

    我真受不了這麼隆重的歡迎儀式,航天英雄楊利偉恐怕也莫不過如此吧?……咦,怎麼了?

    瞧,一個全身披掛著金盔鎧甲、手執長矛的家夥,遙望著我跪地而拜,手舞足蹈般地哇哇亂叫呢,他的身後還簇擁著一大群黑鴉鴉的殺氣騰騰的武士,一手執長矛,一手持盾牌,也在附和著發出地動山搖般的吼叫聲。

    他所跪立的山上,旌旗蔽日,黑雲漫天。

    “大王,青龍沒有食言,果然一呼即應,這是天佑我啊?看來勾踐那混蛋,活不過多長時間了。”靜立於一側的銀須雪冉的老將軍也遙指於我,滿臉敬畏之色,如敬天人。

    什麼?我成為青龍了?我簡直忍不住要笑出來。

    勾踐,名字如雷貫耳,好熟?二千多年前的春秋古人,越國的那位臥薪嚐膽的有名國王,早在教科書中讀厭他那一點兒事了。想必這位也真是個瘋子,竟要同一個古人為敵,刀槍相見。

    哈哈哈,一陣狂妄的大笑,手執長矛、很有點王者之氣的家夥立起了身子,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對我雙手一揖後,就又發出一陣更為狂妄得冷酷的笑聲,“勾踐那老家夥豈能料到我上有青龍相助,下有賢臣相輔,更有這些披尖執銳的勇士效命疆場,枉欺我夫差年少,妄自尊大,這一次我一定饒不過他,要親手捉了這個老混蛋,讓他給我提鞋洗腳,哈哈哈……”

    這笑聲好刺耳,不過這家夥說話挺可笑,並不怎麼討厭的,什麼?夫差?史上不是說勾踐是他最強的天敵?難怪此君都有些瘋瘋巔巔的了。

    陰風低號,黑雲暗湧,陰霾籠罩的太湖,猶如蟄伏雄兵千萬,天地肅穆之中,隱隱一股殺氣障天,令人心膽猶寒,仿佛一場人間浩劫,即將上演……

    奇了,目光落到哪兒,哪裏立刻光芒如炬,萬物現形,天地之間,似乎再也逃不過我雪亮的眼睛……

    “大王,臣還聽說勾踐那個娘們季莞是個絕色美人,不如也捉了來,讓她服侍大王,活活氣死那個老混蛋……”另一個將軍也趨步上前,附在他耳邊,說時涎著一臉的淫笑。

    “這主意還不錯,嗯,可以考慮,”那個表情凝重一臉冷酷的家夥,聽這位將軍如此說,也不由神色豁然,咧嘴大笑。

    “伯胚?你膽敢以吝言惑上,小心我一劍斬了你?”銀須雪苒的老將軍勃然變色,手按長劍,橫眉怒目。

    伯痞也按劍而立,悻悻然一聲冷笑,“伍將軍,我也是因大王年紀輕輕,操勞國事,身心皆疲,好心替大王考慮,在勾踐女人身上消消悶,又有何妨?”

    這樣一句戲謔之語,本來也不過是為了討得主子歡心,太尋常不過了。春秋時期,一方因為戰敗而亡國,男人通常被掠去為奴,女人自然也成了戰利品。心安理得地享用女戰俘,曆史上並非鮮無其事。恰恰史上最為震動今古最為臭名昭著的“妻後門”事件,據說就是由這個氣衝雲霄的年輕人的老爸當年同樣野心勃勃尚有爭霸天下之心的吳王闔閭一手導演的,這位伍大人也洗脫不了嫌疑,孫武也趟了渾水。

    史載公元前506年,在誓要滅楚一報家仇的伍子胥、伯痞等一幫楚國流亡貴族的引領下,雄心勃勃的吳國先王闔閭率領著由大軍事家孫武一手操練的三萬水陸雙棲作戰兵,輕車熟路,馳兵千裏,攻入當時曾為天下盟主一向傲視群雄的南方大國楚國腹地,一舉擊潰由楚國令尹率領的二十萬精兵後,後來幾乎再未遭遇任何抵抗,最後輕輕鬆鬆拿下了楚國都城郢都,隻是稍稍遺憾的是,年僅十七歲的楚昭王做了漏網之魚,他拋下了豔名冠絕列國的母後、年少貌美的王後以及後宮如雲美女,帶著年僅十四歲的妹妹和少數王公貴族,倉皇出逃。整個楚國幾乎唾手可得了,偏偏伍子胥犯下了他後來自已也不能饒恕自已的錯誤,當年的罪魁禍首楚平王早已一命嗚呼在地下做了鬼雄,他兒子又一逃未見蹤影,伍子胥心中那口惡氣,從何而出!

    他居然把所有怨氣,都發泄到女人身上去了,昏了頭的伍子胥,哪管這是自已父母之邦的姐姐妹妹,幹出了列國都為之不齒的齷齪事情。他慫恿吳王入駐楚國後宮,霸占楚國王後及後宮嬪妃,允許隨軍軍官,一律按職位高低進入楚國王公貴族之家恣意行樂,縱容士兵,淫掠小民百姓妻女。

    楚國已是春秋時期較為開化的泱泱大國,美女自然別有一番味道。楚昭王尚是年僅十七歲的小青年,他後宮中大大小小的老婆,自然一個比一個年齡小,堪稱嬌姿弱骨,樂得吳王成天就沉泯在軟玉溫香中,上至王後下至妃嬪宮女,逐一睡了個遍,就連昭王那徐娘半老當年惹起禍端的漂亮媽媽,那個來自秦國的大美女——母後伯贏,他也起了色心,三番幾次不想放過別人。當年伯贏沒有拒絕楚平王這個貪色荒淫的老頭子,惹得自已的未婚夫楚國現任太子被殺,還連累了伍子胥、伯痞等滿門遭殃,已是悔恨不迭,噩夢不斷,她不想再失去晚節,貽笑天下人,屢屢以死相拒,闔閭才悻悻作罷。

    主子尚且如此,何況臣僚屬下,就連大兵法家孫武也未能免俗,妻了楚國大夫子常之妻,而伍子胥自已,也妻了子產之妻,吳王弟弟夫概更是與太子為了爭奪沈令尹家美人,相互派兵大打出手,局麵之混亂,可能伍子胥也始料未及,吳國人就這樣在別人土地上醜態百出,瞎混了一年多,後來還是被忍無可忍、有了喘息之機卷土重來的楚國人趕回了老家。

    難怪老將軍如此激動了,他心裏那個痛啊,他是怕年輕的夫差重蹈舊時覆轍。

    畢竟這夫差父子,都還是伍子胥扶上王位的。老將軍不爽了,夫差怎麼說,也不能不給一點麵子吧。當下一楞,臉上有點尷尬,盡管心下很是不以為然,他還得就著老將軍的意思,“想伯胚隻是太過於忠心之故,主意損了點,但情有可原,子胥老將軍就別太認真了。”

    “大王,我隻是擔心你受人教唆,誤入岐途,霸人之國後,就是辱人之國,激起一國憤怒,於我將大大不利啊……”伍子胥滿臉的隱憂。

    夫差臉色一沉,就不樂意起來,“伍老將軍,這個你就想得太多了,我怎麼會去搶勾踐那老混蛋的女人?越國美人多的是,就是要搶,也輪不到搶他的女人吧?我夫差堂堂一國之君,不會做出這種蠢事的。”

    伍子胥初聽夫差一番慷慨激昂的表白,心情漸歸平靜,聽完他一席話,繼而又臉色大變,原本來這伯痞一再有意刺激他敏感的神經,擔心年輕的夫差,讓當年郢都的故事重演,看看夫差臉紅脖子粗,還以為自已的話,無意讓吳王蒙羞,一時,他的話軟下許多,“大王見諒,老臣隻想說幾句真心話,也並不諱言,當年出師楚國,我們就是栽在女人身上,今日豈可以重蹈覆轍……”

    哈哈哈,夫差又是一陣狂妄的大笑,笑得有點沒有君王風度,笑得伯胚有點誠惶誠恐,伍子胥手足無措。

    瞧見伍子胥再緘口不語,夫差也覺得自已有點失態了,隨即說道,“伍老將軍,我又不是什麼夏桀商紂,想必多慮了吧,就不用再給寡人上課了。剛才伯君,也不過看戰前鬱悶,這麼說說也是逗大夥開開心,此番滅越之後,寡人將不負上天使命,還有賴眾愛卿,圖謀爭霸大業,共襄王室,以安天下。”

    夫差說得有幾分豪氣回蕩,顯然也沒耐性再聽老將軍羅嗦下去,又對著我雙手一揖,遙遙一拜,爾後轉身對著兩人,笑道,“兩位將軍都是我的左右手,忠心可喜可賀,看在寡人的麵子上,雙方不要再相互為難了,眼下大戰在即,當攜手共同對敵才是。”

    伍老將軍欲言又止。一臉恨恨地瞪了一眼伯胚。

    伯胚把牙齒咬得有些作響,“日後一定要同你算這個賬。”

    這二人的心情,夫差當然瞧在眼裏,他不管兩個人樂不樂意,將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二位都是卿的愛將,都是德高望重之人,看在我的麵子上,就不必在意那一點口水之爭了吧。”

    安撫完畢,又是一番祭天之後,他的聲音冷峻起來,“傳我命令,準備活捉勾踐。”

    看來這夫差也算個人物,絕非史上所說的那麼昏庸……怎麼晃來晃去的都是春秋古人?那我……我募地發現,此刻竟然被流光溢彩似的雲霞包圍,其形宛若一條翻飛的青龍……難怪被人奉為神明之物,頂禮膜拜……我在心中暗暗好笑。

    一驚一咂之間,我再次會過神來,風雲猶然已經變色,驚天動地般的戰鼓聲開始響徹天地,震撼五嶽……

    我奇怪,畫麵也未免切換得太快了吧?

    眼前一切總算完全明朗了……雖然那個有點狂妄的年輕國王帶著他的臣子已淡出視線,但我分明看到了更為慘酷更為血腥更為震撼的一幕……那一瞬間,我簡直沒辦法判斷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曆史在重演……

    烏雲鋪天蓋地般飄蕩在低空,驚雷滾滾……

    上蒼的震怒顯然也壓不住這人間慘絕人寰般相互屠殺的快意……

    整個煙波浩渺的湖麵,都是一艘艘高大的戰船在狼奔矢突,有的燃起熊熊烈火,烈焰障天,有的帆斷桅倒,被迫滯留在水麵,而從迫近的另一艘戰船上,一列列敢死隊般的勇士,象輸紅了眼的賭徒一樣,立刻瘋狂地魚貫撲來……

    人類發明的兵器,這時完全喪失了它維護尊嚴的意義,而成了屠殺的工具……

    所有的人,都象成了嗜血動物,一刀下去,幾乎聽不到一聲呻吟,頭顱從頭頂飛落水中,身軀尚還在搖晃,血柱尚還在向空中飛濺……

    沒有一聲悲呤,隻有鮮血染紅的湖水在悲嘯……

    王者之師,王者之師,這就是王者之師!

    站立船頭,眼睛都血紅了,舌頭,都因為發布命令僵硬了,他再也沒有力氣,呐喊一聲。

    劍嘯長空,青銅劍指向長空的霎那,有如裂帛,天地膽寒,日月無光。

    一群群所謂的勇士在他麵前倒下了,而那把劍,依然光芒耀天,滴血未沾。

    “勾踐,你這個老混蛋逃不掉了的?投降吧?”叫囂聲再次湧來,黑鴉鴉的戰船源源不斷地衝撞而來。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文種呢?速令他增援……”

    衛士沒動,近侍顫顫兢兢,不敢垂首望越王,“大王,文大夫因於朝上學那婦人之哭,還被你……關在大牢,終日哭笑著,等你回去治他之罪呢?”

    如遭雷霆一擊,越王僵立良久,不禁啞然失笑,“文種,你有種,無事總要學那婦人哭喪,哭一回,我勾踐就要狼狽一回了……孤家僥幸回師,一定治你哭笑之罪,哈哈哈……”

    他環視四周,在他鷹聳一樣的目光虎視之下,垂手而立,遍身血汙的將軍們一個個噤聲不語。

    他的臉越來越陰沉了,“大將軍石買呢?他的三軍呢?命他旗下水兵全部回師王營,我要與夫差這個乳臭小子決一死戰……”

    近侍聞言結結巴巴,“大……大王,石買隻當他是軍中老大,獨攬權柄,平日盡耍主帥威風,吳人來時,已被部下乘亂所殺;三軍無帥,自相混亂踐蹋,又被伍子胥、王孫駱一番驅兵掩殺,已全軍覆沒了……”

    勾踐嘿然,“石買,這個狗肉上不了正席的混蛋……”

    俄而,手執青銅劍,指著近侍,他咆哮起來,“副將軍靈姑孚呢?”

    “撲通”一聲,一個腰插長劍,背負長弓,遍身血汙,滿臉胡須狼籍的漢子有點狼狽地跪在他膝下,“臣恭請大王下令,靈姑孚萬死不辭……”

    這人怎麼看就象一個夯夫?麵容生得有幾分糟糠之相,赤麵虯須,大概過於疲於奔命,整個人都有些萎頓,不過眼睛很有神采,那種冷酷鬼神皆驚。嘻嘻,這家夥就是當年於千軍萬馬之中,一箭要了夫差老爸小命,在史上有幾分傳奇色彩的靈姑孚?

    吳國先王闔閭,據說就栽在此君手上了。在越絕書、吳越春秋等諸多典籍中,都沒有將這個人作為一個軍隊中的高級武官秉筆直書其事,更多的筆墨之中多有幾分江湖之氣,不但箭術驚人,號為越國的養由基,而其劍更是快如閃電,劍法鬼泣神驚,是天下響當當的“劍客”了。

    可惜,一箭射死了吳國先王,沒有給靈將軍帶來什麼好運,成了春秋一樁滅門慘案中的主角,不但自已丟了性命,而且一家三百多人口,都慘遭屠戮。

    吳王之死,怨不得靈姑孚。本來,在亂了套的春秋亂世,在大國爭奪天下盟主的魚肉中,扮演的就是相當可憐的角色。南北晉楚兩個大國都要做天下老大,互不相讓,都拉攏一些小國給自已做小弟。吳國投靠於晉國麾下,越國卻唯楚國馬首是瞻。吳國倒是挺賣力,一百多年來,都在同楚國爭戰不休。到了夫差的老爸吳王闔閭主事,更是不遺餘力,後來就借著伍子胥、伯痞這一幫人對楚國的仇恨,揮兵長驅之入,差點就把當年這個天下老大一口吃掉了。可惜,闔閭及其臣僚,對別人老婆太有興趣了,天天隻做些梘邊之歡,倒不怎麼擔心逃掉的楚昭王及王公貴族會卷土重來。楚國人豈能蒙受如此羞辱,伺機反戈一擊,就不客氣地把這幫國際流氓,趕回了老家。

    想著年僅十七歲的楚昭王那些嬌妻美妾的種種好處,闔閭當然賊心不死,在伍子胥、伯痞等一幫人煽風點火下,還是念念不忘滅楚,隻是看自已的鄰邦怎麼看都不順眼了,擔心自已傾兵攻入楚國,越人趁虛而入,就想先滅了越國,絕了心腹之患。等到了公元前496年,這樣的機會終於來了,越國先王勾踐老父一命烏呼了,越人忙於喪事,舉國齊哀,這夫差的老爸就夠卑鄙的,就想趁喪父之時,趁亂滅了人家,居然舉全國之兵,鼓噪而來,欲將後患除之而後快。他也太小看勾踐這個晚輩後生了,自以為一個多年未就一天國事的老太子,麵對自已的虎狼之兵,還不嚇破了膽。這勾踐卻是個很能沉得住氣的人。當時就在數倍如已的強敵麵前,居然從死牢房中提出數百死囚,徒步於吳人陣前,齊刷刷舉刀自刎。經過幾個輪回的這樣壯觀而又慘烈的表演,就連驕矜不可一世的吳人,在那一瞬間也傻眼了,這越人何以輕賤性命如此?就趁吳軍這一癡一呆之間,瘋狂的越人撲了上來。這些越人,在吳人的眼裏幾乎就是不可思議的怪物了,吳人哪還有什麼抵抗能力?當下拋戈棄矛,四散逃命,就連夫差老爸也在軍中亂竄。不知道這吳國先王是被先死的亡魂纏上了,還是好運到頭了,偏偏就撞上了靈姑孚。結果自然,這夫差的老父親,歸國之後,也因為吃了靈姑孚一箭,一命歸天了。真是越國喪事未竟,吳國緊跟著步人後塵。

    我正唏噓不已,越王看到這個奇人,卻麵無喜色,跣發頓足道,“你怎麼還在我旗艦之上?”

    麵對越王責怪之意,靈姑孚很是無奈,隻是如實稟道,“石買憂念大王安危,言軍中有他即可,命我隻在旗艦保護大王,即盡職守……”

    越王大罵道,“石買小人,人言一向嫉妒將軍,我猶不信,這匹夫不能用人所長,枉持三軍帥印,難免我勾踐難堪了,貽笑天下人……”

    越王側身衝近侍怒吼,“範大夫的後軍呢?”

    近侍臉色慘白,“範大夫後軍與王孫駱相遇,不敵已喬裝逃回會稽山上大營去了……”

    靈姑孚不聽猶可,一聽,怒叱道,“放屁,範大夫一向忠心事主,怎麼可能臨陣脫逃?”

    “靈大將軍言之有理,我扶同也是這樣想,如若範大夫真的逃出敵方重重包圍,夫差這個乳嗅未幹的小子,想要對我們包餃子的如意算盤,就要化為泡影,範大人一定會收拾殘軍,卷土重來……”

    這個白發盡染滄桑的老頭,看來就是國舅扶同了!這老頭語氣中頗有幾分無奈,很有點但願這靈大將軍的願望是美好的意味。

    他一語未發,陰霾籠罩的臉孔,陰沉而森然。

    遍身血汙也難以遮掩煞氣的靈姑孚,單膝跪地,仰頭乞命,“大王,你下令吧,我靈姑孚願再率一百敢死之士,直搗夫差龍舫……”

    越王苦苦一笑,“靈大將軍,……你姑且起身吧,就在孤家身邊。”

    “哦”,靈姑孚不無遺憾起身侍立一旁。

    “近衛軍呢?那近衛軍呢?”

    他又衝近侍吼叫起來。

    “大王,也……也……已經……全軍覆沒了………”近侍臉無血色,顫顫栗栗,無力地吐出這些字來。

    “一定要給我血戰到底……”

    吳人的驍勇也可謂驚鬼神泣天地,越王高大的龍舫,死死衝撞也無法擺脫紛至遝來的吳兵戰船的圍追堵截……

    在猛烈的衝撞之下,戰船尚在滔天惡浪中巔播起伏,吳人即已紛紛降帆棄舟,提著利劍,揮著砍刀,一躍而上……

    一排排侍衛在越王麵前築起了人牆,一排排侍衛倒下了,刀光劍影之中,頭顱飛滾,積屍如山,片刻甲板上到處死屍狼籍,血流直沿著甲板湧向滔滔湖水中……

    墨黑的湖麵,驚濤駭浪中,還有無數的戰船在震天動地的呐喊中紛湧而來……

    靈姑孚的長劍出如閃電,人如旋風,東西奔突,在一陣陣耀眼的白光中,一排排的吳兵身軀齊刷刷地倒下了,頭顱飛落湖中,頸項血柱猶在噴濺……

    我何時見過如此慘烈血腥的畫麵,生命原來是如此的脆弱,那些倒在地上肢殘腿斷的傷者,也在後來者的踐踏之下,不過一陣短暫的抽搐之後,瞬間就化作一團肉泥……

    在他身如遊龍,風馳電擎的劍光之下,剽悍勇猛的吳人一個個有如飛蛾撲火,一個個尚未瞌然閉目,又一批批吳人無視死亡的恐懼,慷慨而上……

    “撤吧,大王,我們要以圖日後”。

    回首四視的越王,突然感到孤注一擲的恐懼。他再看不到一個侍衛,隻有寥寥幾個將軍,在揮舞著長劍,一個個在麵對著數十個吳兵的圍擊之下,劍在空中飛舞,所過之處,沒有一聲哀嚎,隻有血肉飛濺,越王一聲未吭

    他的目光有些呆滯了,手還在沒有感覺的揮舞,青銅劍仿佛脫離了他的意識的控製,象有了靈性一般,不必等他的命令就直取敵人,劍劍封喉……

    越王勾踐的血氣之勇,並沒有因為屠殺的恐怖,讓我畏視,我的目光有些發呆……

    後來者並沒有因為前者的倒下而有所後退,仍在揮舞著寒光四溢,追魂奪魄的刀戈劍矛,象無法馴服的瘋狂野獸一般,怒吼著,怪叫著,從四麵八方,蜂湧而來……

    金屬撞擊的聲音都變得鈍重了,血汙浸染的鎧甲也變成了羈絆,他袒露了一隻臂膀……

    洶湧而來的吳兵終於突破了幾個將軍的防衛,在令人心膽俱寒的嘯聲之中揮劍猛撲了上來,同時,也有不少吳兵從他的背後不同方向也一湧而上……

    “休得對我王無禮,”一聲低沉怒喝,聲音蒼澀而悲涼,伴隨電光雷鳴,身子平地而起三尺,倒拖著一把長劍,腳踏著黑鴉鴉的吳兵的頭顱,靈姑孚飛騰於空,呼嘯而來,在劃出的輝耀天地的劍光之中,被他踏在腳下企圖偷襲的吳兵眨眼倒下了……

    畫麵就在那一刻靜息,這樣的鏡頭畢竟有幾分回腸蕩氣,蕩人心魄,我的目光追逐著於眼前寒光閃爍的斧鉞……

    越王的劍嘯之聲,也有如裂帛,從正麵撲來的吳兵,頃刻魂歸地府,命喪黃泉……

    越王心猶似驚跳,衝靈姑孚無謂一笑,“靈姑孚,你真乃孤家福星,有你無憂也……”

    越王一語未畢,又有數不清的吳人敢死之士,奔湧而來。

    “吳人多死士,大王不可輕看了。”這位猛士話未說完,一把長劍已向越王襲來。靈姑孚再出劍攔住,已是晚了。身子一躍而起,淩空擋在了越王的前麵,不過電光擊石之間。那把鋒利的長劍,竟然刺破了靈姑孚的厚厚鎧甲,隻是劍在鎧甲之中,還未抽出,靈姑孚的劍,就已當空擊下,在一陣幻光之中,吳人紛紛倒地。

    “靈大將軍,你,”看著長劍猶在腰肋顫動,立時血汙浸染鎧甲的靈姑孚,越王一時哽咽無語,持劍呆呆而立,……

    龍舫之中,手執長矛,麵上略帶一點震撼表情的吳王夫差,嘴角抿起更為殘忍更為冷酷的笑意,他拭目呆然良久,“果然一勇士耳,那人是誰?”

    銀須雪苒的伍子胥聲音沉悶,“這個人,老夫猜想就是靈姑孚了?”

    夫差抿嘴陰鬱一笑,“勾踐老混蛋狂妄得有理,果然一個劍客,就能擋得了我千軍萬馬?”

    他側目眾將軍,“我聽說此人不但箭術百發百中,號為越之養由基,手上長劍,人多言為閃電雷鳴劍,謂其劍法之快之詭異,無與倫比。閃電來時,尚有光耀九天,雷鳴過後,還有哮鳴之音,而此人之劍,快得無形無蹤,過後隻有血光照耀,鬼哭狼嚎。難怪父王命喪此人之手。”

    伯痞回稟道,“不過一莽夫耳,大王勿憂,他日必然向大王納命,以祭先王。”

    夫差血腥一笑,“勾踐,就算你有猛士靈姑孚,今日也難逃一劫了?”

    語畢,又對著我遙遙一拜,口中念念有詞。

    黑雲翻滾,電光閃耀,惡浪滔天,血雨腥風,在悲嘯的太湖,猶聞一片鬼哭狼嚎,血光之中,劍影幢幢。

    我簡直有點不忍萃看了,此後人間又將添多少孤魂野鬼?

    這夫差還算有點人性了?這時祭起了鬼神?我募地醒悟過來,煙波浩渺的太湖,傳說中不就是龍王的龍宮所在地麼?吳王一定是以為在他苦苦祭拜之下,龍太子現身相助了。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山呼海嘯,金戈鐵馬的聲音霎那間靜息了。

    吳人一個個如見天人,立在船上遙遙而拜。

    我這時在吳人興奮的震天動地的呐喊聲中,回望了一下自已,也不禁駭然,哪見自身形影,隻見周身鱗光閃耀,飛舞於九天之上的青龍,也仿佛因為吳王的魔咒,昂首擺尾,張牙舞爪!而頭頂一陣陣電光閃耀,驚雷滾滾。

    一個個成了泥塑目雕,一個個倒在了宛若切菜般的募地神勇無比的吳兵凶悍的刀劍之下。

    越王的劍也呆在了空中,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眼暴精光,滿是血汙的臉毫無表情,“天意麼,天意麼?”

    “退保會稽”,他的聲音,竟充滿了英雄未路的悲愴。

    “勾踐,你殺人之父,侵人之國,天怨神怒,你逃不掉了,求我夫差吧,也許免你一死

    ……”

    “我決不會自取其辱,士可殺而不可辱,夫差,死了你的心吧?”

    長劍又豁然指向長空。

    “夫差,乳臭小子,有種與我一決高下?”

    夫差狂笑不已,“勾踐,你還有機會享受到這樣的榮耀嗎?”

    越王側目靈姑孚,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立於船頭雙鳳連體,於風中呼嘯的旌旗之下,靈姑孚慢慢從背後取下了長弓,對著立於龍舫之上,叫囂的夫差,彎弓搭箭………

    “艾小雨,你聽到了我們呼喚嗎?你一定注意保護能量……”

    一絲縹緲之音,穿越茫茫宇宙。

    “別吵,吵什麼啊?”我有些厭煩地回絕這個聲音……目光,在追隨著帶著哮鳴之音於長空飛舞破空而去的雕翎利箭……

    “你到底搞什麼鬼啊?”

    “我在看電影啊?勾踐同夫差的巔峰對決,央視版的,陳道明導演的,媽的,場麵太恢宏了,屠殺太殘酷了?”

    “什麼巔峰對決啊,艾小雨,如果教授的計算沒有誤差的話,你已經進入了春秋爭霸的吳越爭雄時代。”

    “時間啊?”

    “公元前494年……”

    冷氣嗖嗖,這個,教授怎麼沒有誤差的呢?哪個時代不好啊,偏偏跌入了這個以殺人為樂趣,人人象嗜血的魔鬼一樣的變態時代?

    血水翻滾,死屍飄浮,我的眼睛都看得有些麻木了,到處是人的悲嚎,劍的長嘯。人的生命那一瞬間那麼脆弱,那麼容易被毀滅。

    我驚悚不已。

    要是下去了,還不糊裏糊塗成了刀下冤鬼?

    “那你讓教授趕快救我吧?”

    “我已求過教授了,沒辦法救你了,一切隻能靠你自已了。”

    募地一道白光閃耀,我一下子就跌了下去。

    不知什麼時候,我醒了過來,感覺渾身冰涼冰涼的,睜開眼一看,竟然遊弋在水中,我變成了一條魚。

    嗬嗬,變成魚荒誕嗎?其實人類在胚胎孕肓的過程中,就在重演人類整個進化曆程,這一點本書後麵,自有交待,歡迎各位讀者繼續關注!艾小雨穿越之後的命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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