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2 更新時間:15-05-16 16:26
“老伯伯,這裏有一本書,還有一柄劍。”
無名點了點頭,笑道:“你看看那書上寫了些什麼?”
耿雲天麵上一紅,囁嚅道:“我……我不識字的……”
無名怔了一怔,奇道:“你爹爹媽媽沒教你讀書麼?”
耿雲天麵上一黯,道:“爹爹媽媽在我六歲那年去世了……”
無名冷笑一聲,譏諷道:“原來,他們十年前去世了。”心中卻道:“沒想到,你們竟連親生兒子都舍得。哈,倒是我糊塗了,你們連親爹、嶽父都要殘害至斯,更何況自己的兒子了。嘿嘿!”
“你打開書,翻看一下。”
耿雲天點了點頭,依言翻開劍譜,見上麵是一首首的詩篇,有的密密麻麻,洋洋灑灑上百字,有的寥寥落落,隻二三十言,但無論哪種,旁邊都有一幅圖畫,想來是解釋詩作所用。
耿雲天隨意翻了兩翻,苦笑道:“老伯伯,我看不懂。”
無名想了想,沉吟道:“這樣罷,你先翻到書的首頁。”
耿雲天依言而為,“上麵是一首詩,隻可惜我不認識。”
無名笑道:“無妨。我給你講,你隻須認真聽著便是。”
耿雲天點頭稱是。
“你可知李白其人?”
耿雲天眼睛一亮,點了點頭,笑道:“知道。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唐朝詩人,有‘詩仙’之稱。他才氣驚人,詩作頗豐,流傳下來的有近千餘首。詩作雄渾大氣,奇幻瑰麗,皆為精品。”
無名嗯了一聲,奇道:“你怎知道得如此清楚,莫不是讀過李太白的詩?”
耿雲天搖了搖頭,尷尬道:“這倒不是,隻是義父曾經與我背過一首。”
無名點了點頭,沉吟道:“既是如此,我便從頭講起。此書乃是一本太白合輯,摘錄了九百七十九首詩。首頁是一首五言絕句,名字叫做《靜夜思》,道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講的是深夜之時,月光透過窗子,清輝灑落床前一地,詩人瞧見之後,還以為是滿地的冷色白霜。抬頭望去,隻見明月高懸,清光無限,低頭之時,思鄉之情滿溢胸間。”聲音悠遠,語調悲涼,帶著些許的滄桑。
耿雲天細細打量書冊,隻見一側畫著一個清瘦俊雅之人,夜半披衣而起,靜靜倚在窗前,抬頭望著清冷的明月,任清輝灑滿麵龐,眼中滿是憂傷思慮,仿似在靜靜冥想家鄉的親人,是否也在此時抬頭望月,懷念自己?
耿雲天深深地凝視著,不多時竟自癡了,仿似真的與詩人心意相通,而那畫上之人不是別人,分明是自己。義父啊義父,如今你在哪裏,是否也正似我一般,靜靜地思念著我?
“你不要以為這首詩簡單,那麼劍招劍法也就稀鬆平常得很。事實上恰恰相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最簡單的招式劍法,往往蘊含著最為深刻的武學道理,以不變應萬變,方能無敵於天下。”
“想要憑借招式的繁複變化取勝,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遇到並不高明的角色或能僥幸獲勝,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反而是自爆其短,舍本逐末了。你可知曉,這一本書中最厲害的招式是什麼?”
耿雲天搖了搖頭,皺眉道:“晚輩不知,還請老伯伯指教。”
“這本書中的精華主要集中在前十首,而最為厲害的招式便是方才讀過的四句。這便是至簡至純的劍招,若能練至純熟,不敢說獨步天下,武功絕倫,但於一般江湖好手而言,卻也足夠行走江湖,傲遊天下了。”
耿雲天眨了眨眼,實是沒有想到,這簡單的四句竟有如斯威力。
無名歎了口氣,道:“可惜,我現下不能舞劍,與你好好試練一番。不過,你自己要認真體悟。”話語中頗有感傷之意,想是想起自己昔日風光無限,如今卻連劍都拿不起來。“好啦,你將劍從鞘中拔出來罷。”
耿雲天依言而為,隻覺劍光凜凜,寒氣逼人,竟是鋒銳冷厲異常。
“右手執劍,平當於胸,橫削過去。這便是第一招——床前明月光。你要先將這一招練至嫻熟,直至感到眼前仿似月光一片,方才抓住了關鍵之處。當然,若你在練習時能同時運用若水神功,速度則會增快不少。”
耿雲天點了點頭,按著無名的話,一遍遍地練習,不過,始終不得要領。好在耿雲天是個驢脾氣,練不成功,永不放棄。也不知練了多少遍,眼前方才隱隱出現了月光銀輝。而接下來的三招則是水到渠成,快了不少。
這一日,耿雲天便將這四招反複練習,即便是睡夢中,仍是在練習劍法。
第二日,耿雲天練習了幾遍《靜夜思》,無名點頭通過之後,方才練起了第二首《夜宿山寺》。有了前日的經驗,接下來便得心應手得多。不過三個時辰,便修習完畢,又撿了一首《獨坐敬亭山》來修習。
眨眼間,半月過去。耿雲天不但將五言絕句中的劍招劍法悉數學會,還學會了無名挑出來的幾首較為複雜難記的詩作,例如《月下獨酌》《把酒問月》《行路難》《將進酒》《俠客行》,當真令人大吃一驚。
按照慣例,這一日是無名的女兒、姑爺回來看望之日,耿雲天暗暗緊張,坐立不安。雖然身懷若水神功和修習的劍法劍招,但從未有過實戰經驗的耿雲天仍是惶恐不已,不停地走來走去,發出噠噠的腳步聲響。
無名見狀,暗暗皺眉,沉聲道:“練武之人最講究的是氣勢,若還沒打,早已萌生退意,縱是功夫再高,也會敗於對方之手。你隻要保持平常心,便無失敗的危險。更何況,還有我在,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聞言,耿雲天鎮定不少。不過,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誰知,一連半月,毫無動靜。
耿雲天暗暗鬆了口氣,離開此地的心意越發強烈,但想到未能完成無名的心願,心中又過意不去,但一想到殺人,又委實發怵,因而一直猶豫不決。
無名看出了耿雲天的心思,主動問道:“你想離開此地?”
耿雲天猶豫半晌,道:“老伯伯,我有急事須得出去一趟。其實我是出來尋我義父的,不過是誤入此地,方才在此叨擾了這些時日。”
“叨擾?我看是耽擱罷?若不是我,你是不是早就離開此處啦?”
耿雲天麵上一紅,撓了撓後腦勺,笑道:“老伯伯,實在對不住啊。我確實是想著早日離開這裏,盡早去尋義父。不過,若是老伯伯令我在此多住個把子月,晚輩自是無有不從,毫無怨言。”
“算啦,你走罷。想是這兩個小畜生自顧不暇,用不著咱們親自動手啦。”
耿雲天心中一喜,笑道:“真的麼?那太好了。”轉念想到老人,皺眉道:“老伯伯,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怎麼好?存積的糧食隻夠幾日,若是幾日之後依舊沒有人來,豈不是遭啦?要不然,咱們一起走罷?”
“這些年苟且偷生,生不如死。你走後,將我埋葬在隔壁的石洞內便好。”
耿雲天心中一驚,忙道:“老伯伯,你要尋死麼?這可不行!你趕緊將我身上的若水神功收回罷,你還要好好活著呢。”
“送出去的東西,又豈能收回?你隻管記著:若是你見到那兩個小畜生,替我殺了便好。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麼?”
耿雲天想了一想,點頭道:“記得。那女子相貌極美,鳳目朱唇,煙眉翹鼻,右目下半寸長有一顆紅色淚痣。而那男子則是長得風流儒雅,不過卻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右嘴角上有一點黑痣。”
“不錯,你日後見到他們,替我將這兩人除掉,便算是替我報了仇。”
耿雲天點頭答應,見無名執意留下,隻好作罷。按照無名的要求,將其抱到隔壁的石洞之內。石洞甫開,一股寒氣迎麵撲來,中間竟是一塊五尺見方的寒冰。耿雲天口中嘶了一聲,旋即打了個哆嗦。
“將我放在寒冰之上。”
耿雲天猶豫半晌,方將無名放到寒冰之上,忙道:“老伯伯,你還好麼?”
“無妨。你出去之後,一是要將此處搗毀,二是要找那兩個小畜生報仇。”
耿雲天心下無奈,隻得應道:“好。”
“好,你出去罷。”
耿雲天深深地看了無名一眼,方從洞中退出,將石壁閉合。
誰知,石門甫一閉合,便聽無名笑道:“哈哈,也讓你們嚐嚐被親兒殺害的滋味,想來定是妙不可言啊。”笑著,無名伸出手去,摸上了寒冰一角,道:“師兄,看來你說的沒錯,這天底下還真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武功。你瞧,我的手不是能動了麼?”
“想來再練上幾年,我不但手足能夠全然恢複,身體如同初時一般,便連功力也要上一個大大的台階啊。你們可要多活幾年才好,否則,我該怎麼問候你們呢?鞭屍我可沒有興趣,不過倒也可以嚐試一番……”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響,寒冰中央裂了一道口子,甚至能夠容下一人。無名微一側身,向裂縫中跳去,片刻之後,傳來嗒一聲輕響,便見寒冰慢慢合閉,最後竟與之前一般無二,冰麵上並未留下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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