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8 更新時間:14-07-30 19:34
如果是和梅菲斯托簽訂條約,那風暴來襲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就算是賭氣也好,此時放棄,他就輸了。
而隻有這次,他不想輸。
“你也真是,長大了啊。”
博濤放下手機,立軒驟然就明白自己被試探了,可他一點都不憤怒,隻是鬆了一口氣——沒有打電話真是太好了,隻是試探真是太好了。而此時博弈還沒有結束,他不能把自己的情感表現出來,哪怕是一點點,都會暴露出他內心的恐懼。
“小軒,最後一個問題——你和那個混球之間,誰先招惹的誰?”
相比之前種種,這個問題反倒顯得莫名其妙。誰先招惹誰?問這個有什麼意義嗎——“……您覺得我會主動招惹誰嗎?”
婉轉又得意的回答。
“也是呢——”博濤自嘲一般地笑了,“你怎麼可能主動招惹誰,不是你能決定的啊,是那朵惡之花在糾纏啊,那朵惡之花,那朵惡之花……”立軒感覺博濤的狀況不對,有點歇斯底裏,神經兮兮,總之就是感覺哪裏不對,就在這時,博濤突然看向他,鋒利的目光透過鏡片割得他生疼,“你會,害死他的噢。那朵惡之花,會因你而凋零的。”
——這是什麼啊……
孫博濤又坐在了椅子上,若無其事地繼續吃了起來,“怎麼?你還想和我繼續共進晚餐嗎?”
逃走。
出門,披上侍者遞過來的外套,倉皇而去。什麼啊,那個反應是什麼,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就在剛才那短短不到一個小時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壓得他難以呼吸,博濤的話為何意,那莫名其妙的提問又是什麼,為什麼陽州會是惡之花,為什麼自己會害死陽州?
而拋開一切,他現在隻想做一件事。
下了出租車,不顧自己腳下還沒有穿習慣的皮鞋狂走起來,到達活動中心,上樓,到那個房間之前,不顧形象地敲打著那扇門,卻不見回響。說來也奇怪啊,為什麼見麵那麼多次,他們都沒有試圖討要對方的號碼——就是因為不約而同的相遇太多,想找到就一直找得到,太過默契,才連最普通的聯絡方式都沒有。那人那般糾纏他,卻也沒有打一通電話發一條短信給他,就是憑借一次次的相遇,一點一點的,奪走他的心。可現在,他又多希望自己有他的號碼,可以告訴他,現在的自己,是多麼的需要他。
“喲,小少爺。今天怎麼想我了啊?”
——!
他轉過頭,背著吉他的陽州就那麼站在那裏,像是從天而降一般,語氣戲虐,在看見立軒臉的一刹那,眉頭一挑:
“喲,這是誰,欺負我的小少爺了?”
“……陽州。”聲音微弱的如蟲鳴。
“這是誰比我還惡劣,能把小少爺欺負成這個樣子。這我還真有點不開心呢~”
撲到懷裏。
緊緊地抱著,就像找到了依靠一般鬆懈下來,嘴邊不斷地喚著對方的名字,仿佛要將心中幾千次的呐喊一下子傾瀉出來一般。
陽州惺忪的睡眼終於睜開了,這是第一次,麵對他人的擁抱他的手不知該放在哪裏,路過的人出於好奇看向這邊,他用手一攬身子一轉,將立軒的臉掩在他的懷裏,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掏出鑰匙打開門。
“小少爺,讓我們先進去吧。”
*
天氣開始冷了起來,雖然對於北方出身的他這種天氣並不算什麼,可是吉子也不怎麼願意出門。拎著給室友帶的飯走在學校的小徑裏,目的地當然不是寢室——能讓他從寢室裏出來的理由隻有一個,給那該死的混球鎖門。今天陽州又不知哪個筋出錯了說要閉關,背著吉他就出去了,臨走囑咐他晚上去鎖個門。他也不知道是上輩子欠了他什麼,這輩子給他當牛做馬。
走著想著,吉子不禁開始往前追溯,他也不知道這種關係是從何時開始的,服務關係?寄生關係?他見過陽州和多少男的女的糾纏,見過陽州多少般姿態,替別人跟陽州搭線,因為有了這麼一個朋友,他自己得到的福利數也數不清,他也一直以為就這樣就好,從室友變為朋友變為好朋友變為老朋友,互利互惠,兩不耽擱。
他本來一直很是得意,因為他可以一直留在陽州的身邊,而別人都不行。他之前一直都不懂陽州,隻明白一個道理——不要和這個男人談愛。惡之花,沒有愛。陽州狐朋狗友一堆,但真正稱得上朋友的,隻有他一個,有些東西也自然成為了他心中的特權。
還是那天,他們初次相遇的那天,可能是感知到炙熱的視線了吧,那個少年從睡夢中睜開眼,起身,用那細長的眸子瞅著他,嘴角一挑:“呐,有錢嗎,我肚子餓了。”
那種傲慢,他怎麼都忘不掉。
他好歹也是個東北人,如果要是別人的話,哪怕是新室友,他也是會上拳頭的。可是那時候的自己就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悶悶地說了句,走吧。
那頓飯他也沒付錢——在短短地吃飯時間裏,陽州就哄的老板娘一樂一樂的,把飯錢免了,還約定好了以後來都打八折。那天到了晚上他們吃飽喝足回去,寢室裏都沒來別人。兩個人把床一鋪,寢室打掃打掃,也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陽州不大愛說話的樣子,隨便找了個話題聊了會兒也沒撐多久。兩個人就草草休息了。
可能是因為換床了吧,他怎麼都睡不著,隻得平躺在那裏,閉著眼屬羊。他卻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一睜開眼,陽州的臉近在咫尺,他不知何時跑到了他的床上來,因為沒有窗簾,窗外的燈光足以讓他看清他的臉,那夜色浮動的眸子裏同樣映著他驚訝的眼神,陽州像是洞悉了什麼一般,嘴角保持上挑狀,還沒等他這個被動的開口,就低聲呢喃道:
“你,喜歡我嗎?”
如果那個時候他回答的是喜歡,估計早就會發生什麼。
那他也不會是,現在在他身邊的“老朋友”了。
這條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走幾步到那個拐角都熟稔於心,轉眼也是兩年多了啊。順著台階上樓,來到陽州那個小房間前的走廊,還是先拉這混蛋回寢室試試吧,想罷他便走到了門口,準備順手推門進去,隱約聽到的聲音卻讓他的動作驟然停下了——
人聲。
喘息聲。
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情欲。
而陽州從不會帶外人來這個屋子。
他見過聽過陽州跟多少人纏綿,他從不覺得這會是什麼問題,他就給他搭了多少線啊,自己怎麼可能在意這個呢。可為什麼,此時的自己寸步難行——明明要做的很簡單,甭管他們在做什麼,進門,把飯放下,拿起琴上的鑰匙,鎖門,走人。他們那麼投入,不會意識到他的存在,就算意識到了,陽州也會完全無視掉他。
明明要做的就是那麼簡單。
他卻,挪不動一步。
吉子救那樣僵在那裏,不發一言,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裏麵才漸漸平靜下來,在聲音完全消失的一刹那,他猛地推開門,將飯放在琴上,掠過鑰匙,轉身——“飯有點涼了。”在出門前他補了一句,就那樣從身後帶上了門,將門一鎖。
自始至終沒有看陽州一眼。
*
“剛才那個是……”
“來關門的幫手啊~”
立軒有些膽怯地低下頭:“他就這麼進來……”
“那他還能怎麼進來呢?沒有中途闖進來就不錯了,小少爺。”陽州將毯子留給立軒,自己裸身站起來,將鋼琴上的晚飯拿過來,又縮回了毯子裏,和立軒緊緊貼在一起,“怎麼樣,小少爺吃嗎?”
立軒沒有吱聲,陽州邊搖著頭掰開筷子:“也是啊,小少爺怎麼能吃這種東西呢?”
“……你,經常帶人過來嗎?”
聽到立軒這話,陽州斜眼看過去,立軒低著頭靠在那裏,滿身瘋狂的印記將皮膚襯得更為蒼白——還真是願意胡思亂想的小少爺啊!陽州悠悠地扒了幾口飯:“在你出現之前,這個屋子裏,隻有我的琴聲。”一句話過,又悠悠地吃了起來。
——我出現之前?
又惹起一片潮紅。
立軒沒再作聲,陽州一個勁兒吃著,他是真餓了,本來就是一覺睡到了大晚上,一天沒吃東西,想的是沒事幹就來閉關作曲吧,就撞見小少爺了,這麼一頓折騰下來,就算是他也受不了。此時的立軒也是安靜,安靜到詭異。從剛才開始他就太乖了一些,或者說是太瘋狂了一些,瘋狂到不像他。
肯定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把他逼到來尋求他的庇護。那還能是什麼?父母的逼迫?學業工作的壓力?這都不足以讓他做出這樣的事來,對於這個小少爺來說,承受那些壓力是一種司空見慣的生活日常。那又會是什麼?
他的聲音裏裝滿他的名字。
卸下了身上名為理性的防備,用本能糾纏著。
“嘛,親熱也親熱完了,讓我們回歸剛才的話題,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報仇去~”
立軒身子一震低下頭:“什麼欺負不欺負的……報仇什麼的……”
“都這樣了還沒說被欺負?能欺負你的人隻有我啊。沒經過我的允許欺負你當然要報複一下才行——”陽州摩挲著立軒的頭發,“沒什麼人我搞不定吧——管他男的女的,應該沒有人,比你更難搞了啊~”
這番話將立軒從之前的混沌中完全拉了回來——那個人就算是陽州也搞不定吧。“你會,害死他的噢。那朵惡之花,會因你而凋零的”孫博濤的話語又浮在耳畔,現在的狀況卻覆水難收,害死陽州?我?就算父母知道了,也隻是會對自己怎麼樣,不會危及陽州。剛才自己是說了大話,可這樣的自己,真的做得到嗎……
與父母抵抗。
與原本的生活抵抗。
與命運抵抗。
“不想說就不要想了。難道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一天天胡思亂想,勾心鬥角嗎,累不累啊,也不覺得無聊?”陽州將衣服隨便一套,將一旁的吉他扯了過來,“既然你都來了,聽聽我的新曲子吧~最近還真是莫名其妙多了很多靈感呢——”
音符從指尖迸發出來,音符串成旋律,終變成音樂,將煩躁的心平靜下來。初次相遇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音符,將這個人深深地烙進心底啊。
自己剛才,好像呻吟了。
自己剛才,好像留下了淚水。
那是疼痛的淚水,還是什麼呢?
好像叫了很多次,他的名字……好像,不小心抓破了他的肩膀……
他舔舐著他的淚水。
不發一言,卻用他的溫柔,訴說著一切。
現在也是。
“我喜歡你……”
喜歡一個人,還真是幸福的事情。
琴聲戛然而止。
“這回,真的是在勾引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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