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73 更新時間:14-08-10 21:59
“陸大人。”門口一身白衫的男子撩起下擺抬腿進屋。
“黎……”
程黎淩用眼神示意蘇殷不要開口,對陸子青拱了拱手,“陸大人救命之恩文欽感激不盡,來日定當回報。”
陸子青並不承情,“無須回報,隻勞駕兄台移步,我與程斐陌……蘇殷,還有些事要商量。”
“蘇殷是我至愛之人,陸大人,我還沒這肚量讓愛人與對他圖謀不軌的男子共處一室。”
“程黎淩!”
陸子青一腳把八仙桌踹了出去,下一秒就被程黎淩劈成兩半。
“陸子青,你與皇甫铖合謀至我於死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程黎淩一把忘川劍舞的如行雲流水,可惜帶著一身傷,威力發揮不到三層,倒是讓陸子青占了上風。
蘇殷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陸子青既然已經知曉付文欽的身份,若不死,皇甫铖不出一日就能得到兩人行蹤的情報。他咬咬牙,撕碎床單,運氣,無骨無架的布條竟橫空直立。
寫著青青子佩,畫著高山流水的扇子已經被整修一新,扇沿上鑲嵌滿了鋒利的鉤刃,扇骨也用鋼鐵加固。蘇殷旋身飛起,布條如同利劍,一撥挑開了逼近程黎淩咽喉的扇子,擋在程黎淩麵前。
左腳根本不能支力,一落地,他就把左腳瑟縮了起來。
“別打了!”
陸子青和程黎淩同時住了手。
“陸子青,要麼拚個你死我活,要麼各走各的大家以後還是朋友。放不放人,你一句話。”
程斐陌執著的,自然是程黎淩。
五天前說出的話,如今就在眼前得到證實。
陸子青垂下手,突然扔了手裏的折扇,抬眼盯著蘇殷,泛紅的眼白讓他看上去似乎被傷了心。
指著自己布條周圍蘊繞著劍氣般的光輝,而蘇殷抵著布條的手掌一直在顫抖。陸子青往旁邊邁開一步,蘇殷的手掌移動一分。
“這是水家的分院,你們先在此處養傷。”
陸子青不明不白丟下一句,踏出房門時,眼角瞥見蘇殷投入程黎淩的懷中,他一頓,繼而飛快的消失在二人眼前。
蘇殷咳得滿嘴鮮血,全身上下二八零六塊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
程黎淩將蘇殷抱到床上,掀開他的褻衣,道:“你別動,剛縫合的傷口很容易裂開。”
蘇殷十指緊抓著被子,下唇咬得破皮出血。
“我去和陸子青要止痛……”
“別……”蘇殷抓住程黎淩的手,搖頭,“對我沒用……”
程黎淩眼神一暗,“讓你受苦了。”
蘇殷卻裂開嘴笑的開心,緊接著又抽了幾口冷氣。
“你,你……你沒事?”似乎還不確定,蘇殷伸手想去觸摸程黎淩的臉頰,“你的臉……”
程黎淩抓著他的手指,在臉上摸索半晌,終於尋到一絲細縫。他用指甲輕輕一撥,一層半透明的臉皮就被掀了下來。
“人皮麵具?”
蘇殷失笑出聲,“我真是昏了頭,竟沒認出你……”
程黎淩低頭,瞳仁靈動,用唇封住了蘇殷自責的話語。
溫柔而不乏熱情的長吻過後,蘇殷用手抵住程黎淩的胸膛,眼神細細描摹著對方的五官。
程黎淩清瘦了好些,想來這幾日也未休息好。
眼神定格在他眼角的淚痣上,瑣碎的花紋構成展翅翻飛的蝴蝶,又像皮膚被切割成碎片,仿佛隨時就會從眼角脫落。
“你的眼角……”
程黎淩無所謂的笑了笑,翻身雙手枕著腦袋躺到蘇殷身側,隨口說道:“無礙。”
他不肯提蘇殷也就不問,笨拙的側身趴到程黎淩的胸膛上。
“唔……”
“壓到傷口了?”程黎淩抽出一隻手攬住蘇殷的腰肢,有點焦急地問道。
蘇殷什麼話都不說,隻是眼球酸脹的厲害,的確壓到傷口了,不過不在腰側,而是心口。
昏昏沉沉睡去,再次醒來的時候也不過正午。
蘇殷雙手一抱,卻隻抱住了一團冷透的棉被。他愣了愣,轉頭,卻見守在床邊的是第一眼見到的那少女。
身著鵝黃裙裳的少女乖巧伶俐的將他扶起,嘴裏操著一口地地道道的吳儂軟語,溫婉道:“程公子,可要用些吃食?”
蘇殷苦笑,“我姓蘇,恩……我身邊的……”蘇殷有些尷尬,總不好對著人小姑娘說和我睡得男人去哪了。
少女很是善解人意,道:“姓付的那位公子等你睡著就走了,讓我告訴你不必擔心,日落之前會趕回來。”
蘇殷點點頭,“他姓程,我姓蘇,你叫什麼?”
少女有些糊塗,“難不成陸家那位爺弄錯了?我是水府的婢女,公子叫我問琴就好。”
蘇殷又點點頭,然後就盯著床腳不說話了。問琴拿他沒轍,隻得小聲說了句“廚房燒了蓮子粥,我去盛些來。”就一陣風兒似的從半開的門裏溜了出去。
問琴一走,蘇殷就不安分了,他拚死拚活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那把被製作成武器的扇子還安靜的在地上躺著,清掃房間的傭人並沒有帶走它。
扇麵上灰塵撲撲,蘇殷歎了口氣,牙關打顫極力蹲下身子,兩個手指夾著扇麵提了起來。
拍了拍灰塵,蘇殷扶著牆壁一步一步挪到房外。
外頭走廊四通八達,空地上都修建了水池花壇,美不勝收。
陸子青說這裏是水家的分院,緊緊分院就如此氣派,看來這水家當家的是江南首富水榮興沒錯。
要說蘇殷和水家還是有些淵源,兩年前他曾路遇一家賭場,順手解決了幾個登徒子,碰巧救了水榮興的寶貝兒子水天瑟。
隻不過那時候的蘇殷還貫徹著做好事不留名的宗旨,傻頭傻腦沒想著要敲詐水天瑟一筆。
轉了兩個彎,走完了三條廊道,入眼的景色沒一處重複,不過蘇殷在皇宮看慣了巧奪天工的亭台水榭,難免審美疲乏,看著有些膩味。
可能是分院的緣故,一路上愣是沒逮到一個水家的家丁。
蘇殷喘著氣,摸了摸胸口都快收疤的傷口,滿嘴苦澀。
有人要取自己的心頭血,而從微創的傷口和愈合速度來分析,這分明是被忘川劍所傷,想必劍尖上末了不少金淩門秘製的生肌散。
無歡穀……難怪程黎淩會替穀主來救自己,他所說的穀主隻是想讓自己離開皇宮,恐怕也是信口胡編。不過……為何穀主出爾反爾,讓段逸風取程黎淩項上人頭?難不成,他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殺了程黎淩?
似乎又說不過去,玄武門一戰處處透著詭異。比如,皇甫铖為何對此事不聞不問,甚至連露個麵都不曾?又比如,無歡穀的人怎能如此輕易就埋伏在皇宮之中,是有內應,還是……無歡穀本身就與朝廷有勾結……
正想得入神,肩膀冷不丁被人一拍,蘇殷一抖,手上的扇子差點掉到地上。
“你在這裏做什麼?”
這冷冰冰的聲音,除了陸子青還能有誰。
“隨便走走。”
蘇殷一瘸一拐,好不容易才轉過身。
陸子青的眼光自然而然被那把微微展開的扇子所吸引,吊墜的玉佩缺了一小塊,在光線下,一片潤澤中的粗糙很是突兀。
“隨便走走?”陸子青的臉色實在和天氣相差太大。
“這是你的……”蘇殷把折扇遞過去,不料剛撤手,陸子青捏住扇柄的手指就一鬆,這回玉佩徹底碎成了兩半。
“陸尚書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難為我將它拾回來。”蘇殷語氣淡漠,愧疚之情頓時無影無蹤。
陸子青也不知自己怎麼了,隻是看到護著程黎淩的蘇殷,投入程黎淩懷抱的蘇殷,就莫名的心酸嫉妒。他一貫的清高自傲徹底瓦解,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一個善妒的人。
“本是涼薄之人,如何學會對人溫柔相待。”
說的是自己,也是蘇殷。
從腳心鑽進骨髓的疼痛如一把利劍直頂到心髒,蘇殷再不看地上破損的扇子一眼,背過身去。
第一把送出的扇子,就好比第一次送出的真心。蘇殷起先的確對陸子青存了利用報複的心思,久而久之卻有意想與其成為君子之交。細細想來,出穀後除了程黎淩一人是他摯愛之外,竟是沒有半個可以說得上話的朋友……
可他們相互猜疑,爭鋒相對,說到底,隻是一個不信任。
“蘇殷,這就是你所謂的伯牙子期?”陸子青雙手握拳,目光死死釘在蘇殷的背上。他想看出點什麼,哪怕一點點的憤怒,一點點的愧疚。
蘇殷又哪裏懂得,他對陸子青是理智的評判,計較友情上的缺斤少兩。而陸子青,卻是傾斜了愛情的天平,他在超重的那端,把蘇殷送上天堂,自己卻墜落地獄。他急切的渴望,渴望對方同他一起分擔這份難以言說的感情。
“本是涼薄之人,如何值得被人溫柔相待。”
說的是自己,也是陸子青。
蘇殷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口,陸子青如遭雷擊,怔忡在原地。須臾,他一腳碾在扇子上,扇骨的榫合處崩斷,發出哢嚓清脆的一聲。
陸子青緊繃著臉,背對著蘇殷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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