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77 更新時間：15-03-17 23:40
台上一曲戲曲剛下去，一群舞姬翩翩起舞，衣袂飄飄，帶著麵紗的臉龐一雙雙眼眸，欲說還休，台下的人帶著三分醉意，心思已經被婀娜多姿的身影吸引。
金紅色唐宮裝的年輕女子，姣好的麵容在華麗宮裝下顯得越發的雍容華貴，可是眼底的一抹清愁讓人看了心疼。二十五芳華的金玉公主段秋玉，沒有和她名號一樣的良緣，駙馬一家謀逆判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連遺腹子也因她過度傷心而流失了。
先帝最為寵愛的公主，即使在失去父皇的庇佑之後，也有同胞兄長齊王護著，有著自己的公主府，隻是情傷太重，守寡六年依然獨身。
段秋玉淺酌清酒，心思並不在歌舞上，此刻身邊突然落座一人，抬頭看去，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新郎官不在前麵陪酒，怎麼跑後院來了？”
“妹妹，她是王兄的王妃。”段淩寒低語。
段秋玉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忽然輕笑一聲，“不過是個小玩笑，王兄生氣了？”
“貴府千金麵前的小玩笑？”段淩寒似笑非笑，“錦瑟是世家嫡傳一脈的嫡女，你確定那是玩笑？段氏隻是後起家族，朝中大臣可是對錦氏讚許有加。”
讀書人有多頑固段秋玉是了解的，在知道王兄要娶妻時她就對錦氏這個大家族有幾分了解，此刻被兄長指責，她被點醒時也有些不快。
“王兄隻惦記著新歡，是要將舊愛置於何地？”
話落時，她便有些後悔，見到他冷沉下的臉，輕輕歎息。“妹妹隻是希望王兄能得所愛，有情人成眷屬合合美美過一生。她已經回來了，你卻不肯放下這段婚姻，她……看著你拜堂後，和妹妹辭行了。”
“走了？”段淩寒猛地起身，後院因這變故安靜下來。
莊太妃掃過眾人一眼，歌曲繼續，賓客都悄悄的打量著新郎官。
段淩寒拳頭緩緩鬆開，壓抑下心底的怒氣和失落，對著撞太妃略微點了下頭便離開。
莊太妃端起茶杯淺抿一口，她和子女不親，不代表她不關心他們。方才段秋玉和陌生女子見過麵之後整個人神色都不大好，那個陌生女子她認得。
兒子多年來一直尋找一個女子，她想裝作不知道都難。什麼時候出現不好，偏在這時候出現，要說其中沒有貓膩，她也白混這麼多年宮廷了。
人看著很清麗，但到底還年輕，有些東西眼底還藏不住。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她的兒子，說不定還真的就守著她一個了……
深夜時，還能站著的賓客都走了，躺下的也被仆從很‘溫柔’的丟到馬車上，反正已經醉死，是重是輕都沒關係。
充當一天仆從的兵哥們終於能放開肚皮大吃大喝，至於鬧新房，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就負責好吃好喝。
可就是有那麼幾個不死心的，趴著門縫窗戶縫，就算看不到聽聽也是可以有滴，還有幾個失蹤的麼，對這重金新建的新居頗為好奇，尤其是大廳中唯美華麗的壁爐。
壁爐的火焰熊熊燃燒，整幢屋子都透出溫馨的暖意。
溪水看到落紅的喜帕時差點暈過去，昨晚除了最開始的動靜外可是什麼聲音都沒有……若雨將喜帕拿走，若有所思的看向屏風。
因為男主人占據了浴室，錦瑟隻能退而其次的在房中沐浴，因此她洗的很快，出來時正好看到若雨將喜帕收起，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這就是段淩寒，不會留話柄給人嚼舌頭。
“小……王妃，今天想穿哪一件，唐宮裝還是漢宮裝？”北方人多好仿唐裝，南方則喜好漢裝。
錦瑟的目光從豔紅色衣服上移開，“今日敬茶，入鄉隨俗。”
待錦瑟梳妝好，畫上淡如煙雲的雅裝，一雙茶褐色眼眸掃過，整個人都襯托出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尤其是清冷如月的目光，更是添加了三分仙氣。
段淩寒從浴室中出來，看到她的樣子，仿佛回到數月前客棧中的驚鴻一瞥。他抿抿唇，張開雙臂等她為他穿衣。
“錦瑟。”他突然擒住整理衣襟的手，另一隻手拂過她淡色的眉目，和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對視一會，他嘴角抿得更緊了。
“本王不喜歡這樣的妝容。”許久之後，他終於鬆開她的手。
“可是，妾身喜歡極了。”錦瑟將最後的腰佩掛上，退離三步站在他身側，凝視著蓮瓣蘭的葉子。
段淩寒看著昨晚親自抱回來的蘭花，一股濃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昨夜，到底是他失禮。任哪個女子都不能容忍耳鬢廝磨的時候，夫君叫的她人的名字。
那杯冷茶或者是冷酒，他挨潑的並不冤，但這不代表他就必須容忍她今日的冷言冷語。
那樣的妝容，何嚐不是對他的嘲諷。
敬茶的過程很順利，錦瑟收獲一封厚厚的紅包和一對帝王綠翡翠玉鐲，足以說明莊太妃對她的看中，隨後還有來自皇宮的一份厚禮。
用過早飯，特意留宿一宿的莊太妃返京回宮了，錦瑟也在偏廳中見了後院中的女子，至於安置壁爐的大廳，在被段淩寒惹毛之後，她將大廳劃入私人地盤。
浮雕水墨蓮下的壁爐，燃燒著金色火焰，兩隻猞猁趴伏在絨毛地毯上，大大的打了個嗬欠之後又將腦袋埋下。
錦瑟抱著蘭花，輕輕撫摸著蘭葉。
清越雖然微垂著腦袋，但卻將紫騰木搖椅上的女子看的真真切切，如果不去看那雙如同月色一樣清冷的眼眸，他幾乎以為藤椅上輕輕搖晃的是另一個人。
有這種感覺的不止是他，還有挺著肚子的張曼華，此時好看的杏眼仿佛要吃了對麵女子一樣，那樣的神色，那樣愜意的姿態，連撫摸蘭葉的動作，都像極了那一個人。
“錦瑟初來乍到，在家中又有兄長照顧，想要接手府中事物，需要很長的時間。年關又將至，就請妹妹多多費心了。”
妹妹一詞，說的人在不在意，聽的人也不會高興。
事情已經辦完，張曼華不想再停留。“王爺有個蘭園，裏麵有許多珍貴的蘭草，王妃有空就去那坐坐，王爺會很高興的。”
清越見她連虛禮都不行的就離開，欲言又止的看向錦瑟，然而注定要讓他失望，錦瑟什麼表情也沒有，似乎全然不在意，還有剛才的話，隱約有放權的意思。
“管家還有什麼事？”
“……王府內務其實是小的在管。”
錦瑟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釋懷了。清越是段淩寒極為信任的人，實權在他手中並不意外。想到方才張曼華隱約透出的得以神色，也不知她被清越糊弄了過去還是虛張聲勢。
無論是哪一種，那都是段淩寒和張曼華之間的明爭暗鬥，她吃飽了撐著才會攙和進去。
“那就有勞管家了。本妃體弱操勞不得，咳咳咳。”錦瑟掩唇輕咳了幾聲。
這是真病還是假病，清越一時也猜不透，但可以肯定，目前她是真的要做個甩手掌櫃。
“王妃身體不適，可要請大夫？”
“無礙。”昨天成親今天就請大夫，她還不想給外人病入膏肓的想法。
“陵越城天氣寒冷，王妃要注意身體。府中有自己的大夫，王妃隨時可以差人去叫。”真病假病，他都馬虎不得。
這位昨夜潑了王爺一身冷水，王爺都忍著，還讓他小心候著，他要是再看不出她在王爺心中的分量，還不得回爐重造。
就算沒有男女情分，錦瑟的地位也是很穩固的。
“溪水懂些醫術，管家放心，本妃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錦瑟盯著蘭草，掩飾眼中所有的情緒。
清越懷疑的看了溪水一眼，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子，要說有多大能耐他不信，懂點醫術還說的過去。
“三日歸寧是趕不上了，歸寧之日是定在九日還是正月？”
歸寧啊，錦瑟輕歎一口氣，抱著蘭草起身，“家中沒有什麼人，歸寧之事，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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