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56 更新時間：14-08-21 19:46
第三十一章
綿古升守著小孩兒睡著後，才下了樓。看見康康一個人寂寞的看電視。
綿古升走過去拿走他手上的遙控板，關掉電視，“廣告很好看？”
康康低下頭不語。
綿古升覺得世界安靜了很不錯，但康康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很礙眼。“昨天不是還嚷嚷著要出去嗎？”
康康搖搖頭，“出去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
綿古升挑眉，“那你一輩子都待在這裏做地縛靈？”
康康抬頭看了綿古升一眼，“我想回家。”失憶的時候不覺得，恢複記憶後卻抵不過那種強烈的歸宿感。康康看出了綿古升眼裏的不認同，失落的說：“我知道我已經死了，不能再和他們接觸了。但是我不甘心，我還沒有戀愛。我本來還想對向紫然說，卡你隨便花，其實爺是有錢人。老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我為什麼會死啊！”說著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綿古升拍了拍康康的肩膀，“這個世界未知的事情太多，過去，現在，將來，都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你可以試著去接受，這樣會比較輕鬆。如果想回家就回去看看吧，馬上樂生就要放寒假了。我們一起去。”
康康含著眼淚點點頭，“老大，遇見你真好。”
綿古升笑了笑，遇見我很好嗎？
綿古升的世界一直是灰暗的，小時候的記憶裏隻剩下父母的爭吵和他們死時自己的狼狽。長大後的記憶也隻有自己一個人，做什麼都隻有自己一個人。連對高清和也隻剩下完全的恨意。直到遇見樂生，可笑的是，死了比活著更像是活著。如果死的意義是為了遇見樂生，那麼之前他是為什麼而活著呢？
康康聽見綿古升願意和他一起回去，心裏開心了不少。回過神來卻發現綿古升陷入了沉思，剛想開口，卻聽見樓上傳來東西碎了發出的巨響。康康隻感受到空氣的一絲流動，綿古升就已經不見了。
綿古升進入房間卻沒看見綿樂生，但順著氣息綿古升在浴室找到了縮在牆角的綿樂生。牆上的玻璃已經碎了一地。綿古升心驚，聲音有些高，“怎麼了？受傷了沒！”
綿樂生隻是往牆角裏又縮了縮，悶聲道：“沒有。”
綿古升邁過玻璃碎片，蹲在綿樂生身後，輕聲道：“讓我看看。”
綿樂生死倔的搖搖頭。
綿古升氣急，將小孩兒扳過身來。卻被小孩兒臉上的東西震驚了，如果沒想錯，那紅紅的痘痘是水痘？
綿樂生努力掙紮卻是無用，“別看，好醜。而且，會，會死人的。”
綿古升有些無語，“水痘，不會死人的。”
綿樂生堅持掙紮道，“放開我，會傳染的。”
綿古升放鬆了一些，怕他把水痘掙破，卻十分淡定道：“我已經死了。”
綿樂生這才停止了掙紮，眼睛亮亮，“那我死了，是不是可以永遠待在你身邊了？”
綿古升耐心道：“不會死的。你不癢？”
不說還好，一說小孩兒就委屈得直掉眼淚，“癢死了，嗚～～～～～～老乞丐說這個會死人的，還會傳染。我明明有認真洗澡。”
綿古升抱著他，小心跨過過玻璃碎片。將小孩兒放到床上，小心的脫掉了他的上衣，用被子將他裹住以免著涼。自己則將頭探了進去，身上也長了不少，有點嚴重啊。
綿樂生扭了扭發癢的身子，“哥哥，頭暈。”
綿古升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有些高。“我們去醫院吧，你發燒了。”
綿樂生因為發燒，臉色呈現一種不健康的潮紅，聽見綿古升的話隻是懨懨的點點頭。
綿古升將他裹得厚厚的，水痘是不能見風的。然後小心翼翼的抱起他，害怕磨破水痘，細心叮囑，“不要抓破了，會留疤。”
綿樂生已經不想說話了，隻是將臉埋到綿古升的胸前，小幅度的點點頭。
下了樓，康康看見綿古升臉色焦急的抱著綿樂生，心下一緊，“怎麼了？”
綿古升皺眉，“發水痘了，還有些燒要去醫院。”
康康也有些著急了，“外麵在下雨，哦，還好你買車了。我幫你撐傘。”
綿古升點點頭，“快走吧！”
綿古升不得不再次感歎，這車買得真是時候。剛上車，傾盆大雨就開始毫不留情的衝刷著大地，模糊了整個世界。防風玻璃上形成了厚厚的雨簾，嚴重影響了視力範圍。開到一半，雨刷已經承受不了負荷，徹底歇菜。
下山的環山公路此刻顯得十分凶險，原本就狹窄的道路因為許多車子中途停泊，更是困難非常。
康康一路上大氣都不敢出，死死盯著綿樂生怕他再出意外。也要拉住他是不是想去撓癢的手。
綿古升看似冷靜的開車，但方向盤卻被他硬生生握出了印跡。
好不容易下了山，綿古升立刻加大速度，也不管超不超速，一路飆車到了醫院。
這時候雨傘已經不怎麼管用了，綿古升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蓋住小孩兒以免他被雨水打濕。康康則把自己整個暴露在外麵，卻用傘遮住了兩人。
醫院的大門徹底隔絕了來勢洶湧的雨水，綿古升和康康都鬆了一口氣。
值班的護士看見濕透的兩人也被嚇了一跳，立馬帶他們去急診。
綿樂生量溫度時竟然燒到了四十度，綿古升著實本嚇到了。醫生也說：“降溫晚了容易燒壞腦子。”
眾人急急忙忙的為綿樂生治療，小孩兒本來身體底子就差，小時候又沒打過疫苗，這下發水痘發得有些狠了，還引發了高燒。綿古升不禁懊惱自己平日沒照顧好小孩兒。
護士遞了幹毛巾給綿古升和康康，兩人接過擦了擦臉上得雨水。“你們別太擔心了，燒很快就會退的。”
綿古升象征性的點點頭，怎麼可能不擔心。
護士也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但也隻能撿好聽的說，“很快就能好了，不過前期還是需要留院。他沒打過疫苗，情況可能會有些複雜。”
綿古升知道護士是好心，便說了聲謝謝但眼睛從沒有從小孩兒身上離開。
康康也在一旁不語，默了默，“老大，你喜歡他的吧。”
綿古升沒有說話，也沒反對。康康以為綿古升不會回答他了，綿古升才淡淡說：“我想讓他有一個單純的童年。他還小，我隻是想讓他健健康康長大。”
康康覺得對綿古升來說，樂生不僅是愛情，還是所有的感情寄托。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雨在不知不覺中也小了，便對綿古升說：“老大我回去拿著換洗衣服來。”
綿古升點點頭。康康就這麼消失了。
三秒鍾後，病房的門猛地被推開，一臉焦急的男子闖了進來。
綿古升不耐煩的看著他，那男人四處打量，卻是沒有見到想找的人。男人收回滿臉焦急，有些低落和抱歉的看向綿古升，“對不起，我走錯了。”說完立刻離開了。
綿古升卻是愣在原地，那是向紫然。
向紫然有些失落的離開醫院，他在今天突然感受到康康的下落。原本的阻攔像是突然消失了一瞬，他立刻感到醫院，卻還是失去了康康的下落。他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空，今天還是沒有找到。
向紫然走後不久，康康便背著大包回來了。
綿古升糾結了許久，還是決定告訴康康，“剛才向紫然來了，似乎在找你。”
康康臉上的血色退盡，不自然的開口，“不會的，醫院亡魂這麼多，他是來清理的。”頓了頓又笑著說：“還好我離開了，被發現就完了。”
過了許久康康才低聲道：“你說他來找我做什麼？”
綿古升：“……”我怎麼知道。
“你可以去找他，別暴露我就好了。”綿古升看了他一眼，看得康康十分心虛。
康康固執的說道：“不去，他一定是來抓我去投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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