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07 更新時間：14-09-14 15:33
玩累了，我們各自癱坐在一邊的大石塊上休息。
“問你一個事。”尉遲未突然出聲。
我眨眨眼，示意他繼續說。
“你是何時得罪的吟月？”
我想了想，說道：“她叫容玥，我們是……姐妹，但之前從來沒見過彼此，但是她對我有些意見，至於什麼意見這個說來話長，反正她見到我，總是會為難我的，大致是如此。”不知道這麼模棱兩可的回答尉遲未聽沒聽明白。
“那容鯉便是你的真名？”
我點點頭：“本想瞞天過海，誰知道她居然識破了。”
尉遲未看著我，眼裏透著憐惜：“如此看來你我倒是同病相憐。”
“不，”我反對道，“我覺得你比我還要慘上一些。”
尉遲未輕笑：“也是，被打還不能還手，確實慘。”
他一提這個，我倒是想起那天上山遇到他的經過，便問到：“這又是為何？我覺得你明明可以反擊的，為何忍氣吞聲，要知道再這麼被打下去，你可能會喪命。”
尉遲未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睛逐漸迷離渙散，我猜定是他的思緒已經飄到太虛境中遊蕩，便也沒接著問，隻是掃了一眼台階上淩亂的落葉，一直蔓延到後山很深很深的地方，愁道：“這麼多落葉，如何是好？”尉遲未回過神，隻是笑著看著我搖搖頭。我看著這向下伸到不知道多遠的台階，計上心來。
“不如我們都把這些落葉往下掃，讓它們堆在山底吧，這台階那麼深那麼遠，師姐要檢查，總不會一直走到盡頭吧？”如果中途有什麼山崖斷壁之類的，那便更好了，可以直接將落葉一股腦兒丟下去，也算應了容玥那個“淨”字。我就不信她會為了找我的茬，而特地上上下下來回跑一遍。
“也好。”尉遲未認真想了想，也覺得我這個主意很妙。我看他眼裏的笑意越發明亮狡黠，總覺得他的內心思想似乎已經被我同化。
說幹就幹，我們一人一邊，配合著我小範圍的聚風咒，倒是非常順利將落葉全部往下處掃去，看到這可觀的成果，我不禁暗自小小得意了一番。久而久之，我覺得在風力的運用與控製上漸漸純熟，變想著加大範圍，看到尉遲未誇讚我的眼神後，我心下一喜，感覺其實我也是有修煉的天賦和潛力的，隻不過從前都不認真罷了。
山林漸漸幽深，我抬眼，樹林已經茂密得看不見上麵的台階，自然也看不到山頂。而下麵還有蜿蜒曲折的無盡台階，我的耐心已經用完，心想著已經掃得夠遠了，應是可以了，便試探性征求尉遲未的意見道：“要不如就掃到這裏？”
尉遲未擦了擦汗水，向前方眺望片刻後道：“前方岔口那裏是個山崖，我們先將落葉處理了再說。”
我連忙點頭應下。
結合我二人之力，將堆成小山的落葉盡數往山崖下倒去，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本來四散飄零紛飛的落葉竟一瞬間全部消失了。我和尉遲未都訝然。
我指著那片空曠道：“這是怎麼回事？”
尉遲未沉吟片刻，慎重道：“這裏有古怪，我們不如回去稟告斷墨師叔，讓他來下定論……你做什麼？”
我站在山崖邊，朝著半空伸出手指慢慢往前，當伸出山崖邊之後，我的手指前半截就消失了，我又往後縮了縮，手指完好無損地出現了。對此，我斷定，這必定是一個什麼結界。我回頭剛想對尉遲未說我的新發現，但山崖吹起了一陣猛烈的勁鳳，在我跟前逐漸形成一個漩渦，將我吸了進去。
“容鯉！”身後是尉遲未焦急的呼喊。
我心裏一陣慌亂，被漩渦中的風吹得暈頭轉向。在地上滾了兩圈，定了定神，發現我正躺在之前丟下來的落葉堆裏，幸好有這些落葉作為鋪墊，不然我鐵定摔傷。我搖搖晃晃站起身，打量起眼前的物景。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牢籠，牢籠裏好像坐了個人，這個人身上充滿了強大而妖異的氣息，一旦爆發，我想我肯定抵抗不住會受傷。但是這個牢籠四周有五根鎖鏈蜿蜒至牢籠中心，鎖鏈上被粹了一些五行靈力，吸取周圍的靈氣，源源不斷地向牢籠供輸靈力，鎮壓住牢籠之人。我就奇怪了，這人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被如此囚禁？
“人？”那個人開口了，“不，不對。”
他的聲音很飄渺，充滿了空靈的魅惑，好似從遠方的呼喚。我聽得頭腦昏沉四肢發軟，差點連站都站不穩。不行，不能被這麼誘惑了去，我默默念了一段清心咒，昏沉的感覺頓時被遣散。
“你是誰？”
“我？”他輕輕悶笑，“我叫九音。”
九音？倒是一個好名字，很符合他空靈的嗓音。
“你犯了什麼錯？怎麼會被囚禁在此，還用五靈仙陣困著？”見他好像沒有什麼惡意，我就放下心來，詢問他以滿足我的好奇心。這五靈仙陣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陣法，但爹爹以前告訴過我，這個陣法的用途就在於囚禁，五行相克又相融，不斷汲取釋放，除非四周靈氣耗盡，否則無休無止。但這山穀裏靈氣充沛，要等到耗盡那應該是不可能。
“隻不過殺了幾個人罷了。”
“殺人？”我趕緊後退一步，又故作淡定點點頭：“造的孽太多，無怪會囚於此。”
“孽？”九音笑了，音似淒涼，“那便就是孽。”
他的情緒似乎能感染別人，那幽怨的語氣聽得我心揪得厲害：“你為何要殺人？”
“為何？”他笑歎，“她們都是自願的啊。”
“啊？”還有人自願被殺？
“很奇怪嗎？那些女子，她們在我身下臣服的時候，可都是叫喊著縱是死了也甘願的。”
我越發疑惑了：“為什麼啊？”
“嗬嗬嗬……果然還是個小丫頭。”九音癡癡地笑，“你過來，我便會讓你明白的。”
過來吧，過來吧。如空穀幽蘭一般清香的嗓音不停在我耳邊縈繞，身心皆疲，邁不動步伐卻又很想靠近他，遠處的清香似有若無地吸引著我慢慢朝他走去，想在他身邊聽個真切。
“容鯉！”鳳羽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我一個哆嗦，停下腳步，瞬間回過神了過來。一想到方才，我暗自懊惱定力怎麼變得如此之差，居然那麼容易被美色誘惑，要想當年看鳳羽的時候也不會如今天這般失態。但是剛才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聽到鳳羽的聲音？胸前一熱，我低下頭，脖子間的玉佩閃著微弱的光芒。
“咦？”九音疑惑的聲音傳來，“雙魚玉佩？”
我一驚，看向他：“你知道？”
離得近了，我才看清九音的麵容，一如他嗓音一般傾國傾城。銀發垂地，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裏噙著笑，眼角上翹，魅惑無邊。尖削的下巴，挺拔的鼻梁。薄唇微揚，笑容似有若無，因長年囚於陰暗之中，使得臉頰蒼白無暇，更添風韻。
九音傾城一笑，我看得險些又栽倒。隻聽他道：“自然認得，那是容夜仙人之物。說起來，我與他還是故交。如此說來，你便是他女兒？”
“你認得我爹爹？”這殺人不眨眼的居然還能認得我爹爹哦？我不禁很想知道在我和鳳羽互相看不順眼又逐漸相熟直到齊樂融融的這一千年的時間裏爹爹究竟經曆了些什麼神奇的事情，先是一個墨華真人，再來了一個九音。
但是，我又警惕道：“爹爹可不殺人。”
“當年我也隻是承蒙他照拂，撿回一條命罷了。”
原來如此，爹爹不會趕盡殺絕，總是給他們機會改過自新，但叔父卻認為這是婦人之仁，做不成大事。
九音歎了聲氣：“我雖滿手鮮血，但既是他女兒，我便不會害你，你可否過來陪陪我？”
我猶豫片刻，看在他是被爹爹救過命的份上，就走上前去，站在牢籠口看著他：“你是如何與我爹爹相識的？”
九音沒說話，隻是抬起手，鎖鏈由於他的動作而窸窣作響，分外刺耳。吱呀一聲，牢籠的門居然自己打開了！我一驚，趕緊退了好幾步。九音悶聲一笑：“別怕，我隻是想和你離得更近些。這牢籠再堅固也不過是玄鐵做的，過了幾百年，早就脆弱得不堪一擊了。”
我撫平被嚇的心髒，上前道：“你被關了幾百年，寂寞嗎？”
“寂寞？”九音幽幽地歎息，“我早已不知道何為寂寞了。”
我吐了吐舌，看來這被關的時間太久，久到已經不知樂趣為何物了。當下心生一絲同情，又朝前走了幾步，剛好與牢籠大門平齊：“那又是誰將你關在這裏的？”
九音搖搖頭：“說出來會嚇著你，還是不說為好。”
我更好奇了：“為什麼啊，是什麼很可怕的人物麼？”我努力想著上界有誰是可怕的人物，發現除了鳳羽這廝以外，也沒別人了。
“你真想知道？”九音抬高了聲調。
我連忙點頭，迫不及待想聽答案。
九音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到他身邊來。我乖巧地靠近他，將耳朵湊了上去。他吐氣如蘭，低沉清幽的嗓音拂過我的耳旁，隻得兩個字，卻足以令我大驚失色。
“容夜。”
我恍然頓悟，我被他騙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須逃走。但沒等我做出反應，九音大手一揮，玄鐵牢籠的大門便“砰”的一聲關上，我終究是慢了一步，同他一樣被關在這方寸之地。他身形一飄欺近我，鎖鏈嘩啦作響。
我背抵著牢門冷汗淋漓。
九音曼妙的雙手撫上我的脖子，臉上笑容不減：“當年要不是容夜出手相助，我定將墨子付那老匹夫碎屍萬段！”恨意湧現，似乎墨華真人與他之間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不過好歹也因他撿回了條命，你放心，我不會殺你，隻不過需借你一點血來破陣。”
他禁錮了我的靈力使我動彈不得。右手顯露原型，妖氣陡現，我這才了然他原來是一隻狐妖。尖尖的利爪割破我兩隻手腕，尖銳的疼痛之後便是鮮血淋漓。他周身銀光暴漲，玄鐵牢籠如他之前所言一般，當真不堪一擊，統統化為粉末。他用力拉過我，我踉蹌倒在他懷裏。血液流過鎖鏈，泛起隱隱白光，逐漸向五處擴散。他亦白衣染血，銀發飄揚，我臥倒在他懷中奄奄一息，此情此景簡直淒美得顛倒眾生。可這真不是我所樂見的。
我看著他邪魅的笑容，心知今日犯下了彌天大錯，後悔已然來不及。
“你可知這五靈仙陣如何解？”溫柔的嗓音響起，我已失血過多頭暈眼花，虛弱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
“當年容夜以他自身的精血淬煉了這封印，使得我雖能破陣，但礙於他的龍血力量非凡，始終不能闖出。可是，你來了。”他輕刮我的鼻梁，動作甚是親昵。而我猶如身在地獄一般心生害怕。
我懂了，解鈴還需係鈴人，能以血為封，自然能以血來解。我身上淌著爹爹的血，這陣法自然可解。
鎖鏈如同玄鐵牢一般，漸漸化為煙霧散去，空曠的陣台之中隻餘我和他。
“小丫頭倒是迷糊可愛，容貌也深得我心。怎麼辦，我有點喜歡你。”九音緩緩將我放在陣台之中，欺身壓來，俯下臉在我耳邊吹氣啞聲道，“你想不想知道那些女子在我身下為何會甘願一死？”
我哆嗦著閉眼使勁全力吐出一個“不”字。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縱使我腦子缺根筋也明白她們一心求死的原因了。救命！我才不要成為臣服於他身下的一群女子其中之一！
九音冰涼的薄唇輕咬我的耳朵，我驚慌失措，強撐道：“你……敢碰我，爹爹……不會……放過你……”他隻是魅惑一笑，絲毫不在意我的威脅，將深深臉埋入我頸間，忽輕忽重的親吻，逗弄得我幾乎要哭。更要命的是他的手還深入我衣襟內，觸上我的鎖骨。
我嚶嚀，確切來說是想大哭大叫但是苦於沒這個力氣。
九音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繼而展開微笑：“小丫頭倒是幸運，你的一群師兄弟們來搭救你了。我功力尚未恢複，不是他們的對手。今日暫且先放過你，下次再見麵的時候，我們繼續方才未完成之事。”
他起身離開，我心神一放鬆，視線漸漸模糊。結界口被打開，來了好多人。不知道是誰緊張地喊著我名字將我抱起，反正我是安心地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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