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97 更新時間:14-09-04 22:17
又過了兩天,祁玉上朝和墨暻軒下棋聊天,等到傍晚時,祁玉告退。
“爺。”
“去暗香樓。”
車邊鈴鐺叮當作響。一路直奔暗香樓而去。
墨暻軒正坐在書桌前和尹羽凡對弈,忽然收到消息,“王爺,祁玉太子去了暗香樓。”
墨暻軒執子的手頓了頓,複又將棋子落下,“繼續盯著。”
尹羽凡抬眼,見那人一副擔心卻又不願意顯露出來的樣子,內心偷笑。
此刻祁玉已經坐在了連洛白的麵前。
洛白抬手,泡了一壺清茶,茶香從壺頸溢出,清爽了鼻腔。隨即在香爐裏又添了一些沉香。
沉香的夕煙嫋嫋,從香爐溢出,慢慢上升,蔓延整個屋子,清澈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飄渺欲仙,竟有些不真實感。
“公子是第一次來這裏?”
“恩,很明顯嗎?”祁玉含笑道。
“不,隻是身份高貴之人來過這裏,白必定都會記得罷了。”
“哈哈。這難道是作為商人的原因?”
“殿下說笑了。白隻是一歌伎,說是商人,卻是太高估白了。”
“殿下?”
“是,祁玉殿下。”
“你見過我?”祁玉因被識破了身份而覺得有趣起來。站起身來,手指輕挑連洛白的下巴,狹長的雙目看著連洛白的一雙美目,慢慢的靠近他的臉頰。
直到鼻息相貼,那人才停止靠近,但指甲依舊是挑著他的下巴。
連洛白也隻是含笑的看著他,“傳聞落夏太子腰間一直懸掛一塊純然的墨玉玉牌。”
“哦?原來如此。看來下次想隱藏身份的時候一定要將這玉牌給去了。”放下挑著洛白下巴的手,指尖翻轉幾次轉而覆上了臉龐,複又捏住他的下巴,眼神細掃,語句輕佻。
“這傳言還真是不錯啊,這樣貌真真是找不到能相媲的呢。”
連洛白微微的蹙了蹙眉頭,很快隱去,轉眼間仍是眉眼含笑。
祁玉卻緊盯著他的雙目,指間流轉之間攀上了他的眼角,細滑的感覺流轉於眼角,有些厭惡感,不似那人略帶薄繭的觸感來的舒服。
怎麼又想到他了?
偏了頭,躲開了祁玉的手指,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公子是來聽曲兒的吧。”
“我若說不是呢?”
“那公子是來說笑的吧?”
“哈哈哈哈,真真是有趣的人。”祁玉靠在躺椅上,雙手打開放在後腦處,兩腿相疊,一副“我就是來說笑的又怎樣”。
“嗬嗬,公子若是來說笑的話,”連洛白也坐在了桌前,自個兒到了一杯茶水,細細品嚐了一口,趴在桌上,嘴角輕挑一道弧度道“那白就聽著,不知公子能否讓白笑呢?”
祁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不怕我?”
“公子是來說笑的,白也配合公子說笑罷了。又為何要怕公子呢?”
祁玉拿起桌上備著的水果,放在掌心把玩,低著頭看不出情緒,“那白還是唱吧,本殿下的笑話可是要有東西交換的。”
“今日沒了伴舞,還請公子擔待白聲線單薄。”
琴弦拉扯之間,清亮的嗓音從口出傳出。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問遺君?
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
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
摧燒之,當風揚其灰。
從今以往,勿複相思。
相思與君絕!
雞鳴販停?兄嫂當知之。
妃呼豨!
秋風肅肅晨風,東方須臾高知之。”
祁玉半躺的身子在聽見第一個字時已然坐正,閉上眼睛,手指不經意的在膝蓋處打著拍子。
最後一個尾音結束,連洛白睜眼,見祁玉仍然閉著眼睛,便安靜等在那裏,沒有出聲。
餘音繞梁,久久未絕。閉上眼睛仍會覺得那溫潤的嗓音響在耳邊。
祁玉睜眼之時,連洛白已坐了下來。
祁玉拍手稱快,“真是一副好嗓音。”
“跟我來落夏吧,怎樣?”
“恩?”連洛白歪了歪頭。“有什麼好處?”
“好處?”
“恩,因為殿下也說白是商人嘛,雖有些不讚同,但商人還是需要利益的。”
祁玉站起身來,雙臂大張,仰頭笑道,“你所有想要的東西都能給你。”
“啊?那麼好啊?”
“恩。跟我回去吧。”
“為何?”
“為何?恩。。。隻是喜歡罷了。”
喜歡?連洛白心裏轉了轉幾圈。轉身從隔間抱出了伸出小舌舔爪子的貓。揉了揉它的肚子。
貓咪眼睛撬開一條縫,慵懶的蹭了蹭他的胸膛。連洛白笑了。眼睛眯成上玄月,兩顆虎牙露了出來,異常調皮。
“我也很喜歡這隻貓呢。舍不得啊。”
“那就將這貓也帶著吧。”
“殿下好意,白心領了,隻是怕要辜負殿下的好意了。白還是喜歡這裏。”
“沒關係,你還可以在思慮思慮。”
祁玉走出房門,內心思索,這人伶牙俐齒,聰穎異常,又生得這副容貌,竟讓人愛恨都不得,隻是若不肯安心,必會引出禍端來吧。
同時,兩邊的暗探將屋內內容報告給自家主子。
“哈哈。他真是有能力,竟讓祁玉也對他起了心思。”
“是,五殿下覺得他會不會答應呢?”
“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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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恩?那隻貓?”
“是,主子。通體雪白,脖間拴著一隻鈴鐺。”
“他說喜歡那隻貓。”
“是。”
過了一會,沒有等到墨暻軒的回話,暗衛低頭悄悄的退了出去。瞧見他們王爺嘴角罕見的一抹笑意,內心打了個冷顫,卻同是疑惑,為何王爺會如此介意這貓如何?
墨暻軒回到廂房,從暗盒中拿出一條玉色的腰帶,上麵繡著一支墨梅。上好的綢緞細膩如斯,滑過掌心帶來一絲微涼感。
這可是那天好不容易用那隻貓換來的。
那天墨暻軒抱著貓去的時候洛白正站在桌前捧著瓷杯發呆。猛然湊過去的時候洛白被嚇了一跳,順勢一腳踢了過來,自己沒有防備被踹了個正著。
“這貓是哪裏來的?”當看見墨暻軒懷中的貓時洛白瞬間被吸了心思,將貓抱了過去。
“送你的。”笑著看那人逗著那貓,溫馨的情景將心都化了。
“咦?條件是什麼?”
“條件?我沒想過條件呢。”
連洛白剛想出聲,那人就接了口繼續說道。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不要點東西不是不好嗎?”
“。。。。。。。要什麼,說吧。”
墨暻軒指了指他。
“不要太過分了!”洛白忽的勃然大怒起來。
“額,你想哪去了。”墨暻軒錯愕了一下。“我說的是你腰間的腰帶。”
“。。。。。。。隻是這個?”連洛白眨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的從櫃子裏拿出腰帶。
“不要新的,要你身上係著的這條。”
這可是自己最喜歡的一條!!怕那人笑話他,沒有說出口。偏偏那貓自己也是異常喜歡的。
猶豫間,墨暻軒抱起那貓,轉身就走。“既然白這麼沒有誠意,那我還是走吧。”
“別,我換。”慌得將腰帶解下,將貓抱了過來。抬眼卻瞧見那人憋笑的麵容,不禁暗恨自己又著了他的道。瞪了他一眼,轉身從櫃裏拿出一條新腰帶。
墨暻軒接過腰帶,見他背對著他,伸手要去刮他的鼻子,還沒碰到就感到一陣掌風從耳邊擦過,手急急的轉了個彎,撇撇嘴,訕訕的摸了摸自個兒的鼻頭。沿著桌子坐了下來,“你其實,不開心吧。”
連洛白背對著他的聲影細微的震了一下“這如何說?”
“每每見你在笑,卻從未深達眼底,這樣,不累嗎?”
沒有答話,隻是低下了頭,看著腰上上好的綢緞,豔麗的顏色越發覺得刺眼起來。
燭火飄搖帶起眼睛一陣疼痛。
不累嗎?
真的不累嗎?
“你,也很孤獨吧。”宛若一身歎息,在洛白耳邊炸開。
不是疑問,不是反問。肯定的語氣讓連洛白覺得喉口抵著一塊石頭,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孤獨嗎?
不孤獨嗎?
如若不孤獨,又怎會去羨慕那些朋友滿座,個個貼心的人?
如若孤獨,如若孤獨的話,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一個連身份都不願意告訴的人,一個連真心話都不願意說的人。
又能為自己做些什麼?
思及至此,剛被幾句話灼痛的心又冷寂了下來。
是啊,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
“公子又說笑了,白怎會孤獨,每日都會遇見那麼多人,怎會覺得孤獨。”
那人歎了口氣,抬眼定定的瞧著他。
連洛白撬開眼簾,淡淡的回應著他。
許是過了許久,許是幾秒鍾,連洛白覺得心底發酸快蔓延到眼睛的時候,那人偏了頭去。語氣哀傷。
“罷了,罷了,你是個通透的人,自個兒的事情,你自個心裏明白。我還是不多說了吧。”
拂袖離去,隻剩滿室的蓮香,清新入肺。
嘩嘩嘩,夜雨,又開始下了。
狂風掠過,帶來陣陣呼嘯聲,從窗戶灌入,將一室繁華吹得紛亂。
站在窗前,眼睛在這狂風之中也開始酸澀起來。
累嗎?
自己也不清楚了,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淡淡的表情,淡淡的心情。
適應了這一副麵孔與別人打交道,適應了除極度熟悉的人之外沒有人看出自己的孤寂,適應了一個人承擔事情,適應了所有的事情都埋藏在心裏。
孤獨嗎?
應該是孤獨的吧。沒過過正常人家的生活,從記事起就開始接受師傅的教育。沒有什麼玩伴,隻有柳玉興還可以說說話。不明白很多事情,卻總是在一次次的受教中懂得。
人,總是要經曆很多,才能長大的啊。
發酸的眼睛終於承受不住,閉了起來。
水滴打在手背,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陰鬱的心情,清冷的天氣。
關了窗,熄了燈,沒有躺回床上,順勢靠在窗台的躺椅處。
輾轉反側無處躲,臥聽夜雨已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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