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8 更新時間:14-07-25 09:10
無盡的黑暗,無數的往事一幕幕浮現,鮮紅的血色、溫柔的笑靨、一束刀光劍影斬斷所有的糾纏,似是吐著信子的毒蛇,撕裂自己的靈魂,卻感不到疼痛。
連喻白淨的臉上滿是汗水,順著眼際滑下的,似是淚水,帶著脆弱不堪,嘴唇被咬的發白,好像每用一分力氣,就可以減緩一些疼。
景赫一直看著他,手裏拿著毛巾為他抹去臉上的汗與淚,景赫的臉色也顯然憔悴,眼底泛著淡淡的黑色。
他,一直守著連喻,一直。
那一日,景赫還是不忍心讓連喻一個人麵對,一路跟著,其實,隻要連喻稍稍一留心,就會發現自己,可是連喻沒有。那日連喻落寞卻依舊挺直的身影在景赫心裏揮之不去,無時無刻都在發疼,縱然是承受親人的背叛、往事的折磨,連喻的背影依舊挺直傲氣,甚至是無畏的,要經曆多少次生死,多久的風雨,才有這樣的姿態?
握緊連喻的手,不在乎手指已經被對方攥的發紅生疼。
感情,不是華麗能給與的,是不離不棄的篤信,沉穩於世的安全感。
太過轟烈的情感,往往是禁不起洗盡鉛華的考驗的。所以,景赫對連喻的愛,就是緊握雙手的平凡,哪怕忽近忽遠,也不會彷徨,哪怕世事無常,還是一如既往,不會放手,不會讓對方處於孤單的境地。
睫毛微顫,緩緩睜開雙眼,還是擺脫不去的沉重。連喻費力地動了動指尖,才發現手被人握住,抬眼看去,景赫趴在床邊,顯而易見的憔悴。
那日是這人將自己帶回來的,也是他,一直在,照顧自己嗎?
連喻心裏泛起絲絲疼意,帶著暖暖的感覺,在崩潰邊緣,還有人在乎他,陪著他,真的很好。可是,景赫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真是不懂得好好對待自己的大孩子。
景赫的呼吸平穩,象牙白的天際浮現,晨曦的微光流淌過他的臉頰,原來,這般妖邪的人也會有溫潤如玉的側臉,嫋嫋炊煙浮上,從遠處人家傳來淡淡的小米清香,很是溫馨的場景。
不由來的連喻感到安心,這一刻,沒有家國,沒有傷痛,沒有其他,隻是連喻和景赫,沒有什麼可以介入。
直到晌午,連喻才醒來,他真的很累。
抬頭就看見景赫亮亮的眸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一個激靈,趕緊站起來:
‘怎麼樣?哪不舒服?你昏迷了兩天,大夫看過了,氣血攻心,餓了吧,等著,我去做。’說著便要往門外去,袖子卻被人緊緊抓住——
‘這段日子,謝謝你。’連喻的聲音低啞淡然,仿佛隻是大病初愈後的無力虛弱。
‘扶我起來吧,我們一起去吃飯。’說著就要起身。
景赫見狀,連忙上去扶,卻由於力度過大,不料將連喻的上衣也一並扯開!露出光潔圓潤的肩膀,雖隻是一點春光,卻令景赫口幹舌燥,手忙腳亂地拉上連喻的衣服,一邊道歉,連喻笑了笑,拉開景赫的手,接過衣物,慢慢地穿,從容淡雅,很是養眼。在景赫眼裏卻是另一番景象了,連喻的動作緩慢,極具誘惑力,要不是先前連喻對他的態度,景赫幾乎以為連喻是在引誘自己。
穿好衣服,連喻下來床,徑自走向門,回頭對還處於呆坐狀態的某人說:
‘再不來,酒樓就沒有位了,我是不會等你的。’說著向外走去。
大夢初醒的景赫趕緊追去,卻不料又撞到桌子,疼的齜牙咧嘴,顧不得疼,一個勁的追連喻。
他們在酒樓裏選了一間廂房,可以看見青山,蔚藍的天空,景色極佳。
由於連喻剛醒,所以點了一些清淡的食物,景赫還特意交代廚房要放一些中藥在裏麵,來調節連喻的身體。
景赫拿起盛著開茶的壺細細地涮了一遍餐具,盡管已經被酒樓的人清洗的很幹淨,白色的熱氣在兩人之間打著圈,茶香渲染,窗外風景如畫,歲月靜好,想要的人,就在眼前。
景赫希望,每一天都可以這樣,安然溫暖的時光,喜歡的人,就在身邊。
連喻不知道景赫此時的想法,接過景赫遞過來的器具,盛了一碗小米粥,順便也幫景赫也盛了一碗,景赫眼裏湧出驚喜,綻放出大大的笑容。
連喻不再理會笑的白癡的某人,開始動筷。
景赫給連喻夾了一塊山藥:
“多吃點,你都瘦了,還是胖一點好看。”說著又給連喻夾了一塊魚肉。
“恩。你也多吃一點,謝謝這段時間的照顧。”連喻輕笑道。
“恩恩,照顧你我該的。”景某人早已沉浸在連大美人的微笑裏了。
兩人沒有再說些什麼,二人嘴角都帶著笑,也許是美味的食物滿足了自己的胃,也許是被關心的感覺溫暖了自己疲憊的心。
吃好飯,兩人一起走回去,慢慢地走到了青陌穀,古裏的花朵依舊盛開,鮮豔美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風裏搖曳。回想起兩人的種種,大殿裏的初遇,這裏的再會,痛苦時分的陪伴。
“那一日,在我的慶典上,明明是第一次遇見,可是,在人海裏,我隻注意到了你,你覺得我隻是一時的貪晌,起初我也以為是這樣,可是這些你昏迷的日子裏我想了很多,看見你蒼白的臉色,消瘦的身形,我才知道,為什麼我會難受,很難受,”景赫的眼睛裏不再是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深情,似是海洋,熠熠生輝。
景赫握住連喻的手:“現在,我對麵的這個人,是我想要與之生活的伴侶,我可以等待,我在很努力,你終究會是我的。我不明白你對於我是什麼樣的感情,可是,你動搖了,我很開心你動搖,你,是我的,隻是我的。”
連喻拉開景赫手,冷冷地看向景赫:“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講話?一國之君?你忘記了吧,你我都是國君,你在說這些話時,你的百姓呢?又哪裏來的自信會一直在我身邊,你覺得你的臣民會允許這種行為?既然不知道以後的事,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憑什麼說這些話?”
“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我會處理好一切。當你拚了命地愛一個人時,什麼都會有辦法的。我說過,我會等你,直到你愛上我,那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明了。你對於我來說,是堅決的信仰。”嘴角依舊噙著笑,笑容依舊暖暖的。
“哼。”連喻轉身回去。
景赫看著他的背影,陽光照射在連喻身上,美好盡管帶著涼意,景赫覺得,遇到一個心動的人不容易,對於連喻的感情,不是貪歡,就是純粹的愛,想與他一起生活,每天在晨曦裏看著對方醒來,日落一起度過,過著很普通的生活已足矣。
景赫知道對於彼此的身份有很多不該,可是那又怎樣,難道身為國君就必須放棄自己的感情嗎?他,絕不放手。
七天後。
這幾天在山莊裏,兩人經常會碰麵,連喻並沒有刻意躲避,就像是那天什麼都沒發生,對景赫的態度禮貌卻也疏遠。
對於連喻態度的轉變,景赫也是明了的,因為連喻放不下他的國家與子民。不過,感情的事情怎麼會預知呢?未來,不論怎樣,自己都會與連喻一起走下去,不會離開。
連喻房內。
“陛下,一切事宜已準備就緒,明日就可以回宮了。”年輕的男子恭敬地對連喻說道。
連喻立在窗前,低頭看著手裏的清茶,輕說道:
“恩,宮裏可有什麼事發生?”
“回陛下,朝中有宣政王打理,一切安好。”
“很好。你下去吧,明日回宮。”連喻轉過頭對暗衛說道。
“是。”說著轉眼間就退出房門,消失不見。
連喻覺得景赫就是個禍害,弄得自己現在很不平靜。他真的需要一些時間理好思緒,需要沉澱下來,這樣對大家都好。
短短月餘,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現在連喻承認,自己是動了心,可是那就是愛嗎?不確定的心情一天天增長。
時間會說明一切的吧。
不必太糾結還未發生的事情,走好腳下的路。未來的事,哪有預料呢。
景赫已經從李恒那裏知道了連喻要回宮的事,自己算算日子也該回去了。
翌日。
無極山莊前停著一輛青璃軒車。
幾個侍衛守在一旁,連喻和李恒道別,景赫站在一邊,看著連喻,沒有說話。
時候差不多了,連喻準備上車,看向景赫:
“後會有期。”依舊清冷的聲音,景赫卻敏感的捕捉到了一絲不明的情緒。
景赫勾起唇笑道:
“一定會的。回宮後好好照顧自己。”
連喻點頭上車。
馬車緩緩行駛,青璃相撞發出悅耳的響聲。
路上連喻看見一行穿喪服的人,漫天的白紙白花。
那是千姨的葬禮。雖然痛恨千紫月的做法,可是還是幫她備置了葬禮,讓她一路走好。
有些事,看開了,也就放下了。說他無情也好,不孝也好,畢竟那個愛他的千姨早就在多年前就死去了。既然別人都不在意你了,又何必耿耿於懷,不肯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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