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57 更新時間：14-11-06 21:21
莫哲軒的公司在那一年裏可謂是多苦多難，低迷的國內經濟，全球的經濟動蕩，其他公司的威脅，那一年莫哲軒麵臨著破產或者被兼並的處境，但是他還是拒絕了家族的幫助，不隻是單單因為他的自尊心，更是不能連累家族的發展。
然後他需要聯合其他的企業，萬般考慮之下他找到了蕭家。
蕭家企業在T市分支的總裁是一個很二很二的人，第一眼看見這個人莫哲軒都有種自己誤入歧途的感覺，這貨把見麵地點定在了一家gay吧，莫哲軒推開包間門的時候，這貨正在和一個男人難舍難分的接吻。
莫哲軒一開始還以為這次商量合作會很麻煩，但是這貨真心不正常，一聽見莫哲軒說合作的事情二話不說把合同拿過來草草一翻就簽了，然後對著莫哲軒笑著說：“這下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今天就別說了公司的事情了，來來來我們喝酒……要不要找一個男人陪陪？”
不止是莫哲軒，吳恩都黑了臉。
自從十八歲那年親眼看見那個為了幫自己而死的男人後，莫哲軒對這種事情有了一種生理的反感。
蕭家的那貨也沒逼迫莫哲軒，一個包間裏五個人就隻有那貨和酒吧裏的男人玩得最嗨。
酒過三巡後，那貨看著窗外突然對莫哲軒說：“哎，麵癱，你看。”
莫哲軒強忍著心裏升騰起來的怒氣，不斷心理暗示自己要忍耐要忍耐，順著那貨指的方向看過去。
酒吧對麵是一個餐廳，隔得有些遠看的不是很清楚，隱約猜測的情況是餐廳裏的一個服務員似乎和一個客人起了爭執，僵持不下。
“麵癱，你去幫幫那個孩子吧。”
莫哲軒無法理解這種神轉折。
那貨也沒解釋，笑眯眯說了一句“你要是不去我就得好好考慮一下合作的問題了”。
然後莫哲軒就去了，身後跟著想掐死那貨的吳恩。
然後，莫哲軒就遇見了柳枳雲。
柳枳雲不可置信的看著吳恩：“你的意思是，當初哲軒幫我，完全是因為蕭家總裁的逼迫？”
吳恩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本來老板認為幫你解圍了也就沒什麼了，但是沒想到蕭總裁又發過來一條短信說讓老板你帶回家，之後還讓老板一直和你保持聯係，時間是半年，半年之後老板就可以擺脫你。”
柳枳雲不禁咬著唇，抑製著全身的顫抖。
“你有什麼證據？！”
吳恩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又從保險箱裏拿出了一個錄音機，按下播放鍵，率先想起的就是一個陌生男人笑嘻嘻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蕭家總裁了。
“莫老板，別生氣嘛，這是很不錯的交易哦，你得到我的幫助，卻隻用和一個小少年搞搞曖昧而已，這可比各種合約上的附加條件好很多呐。”
“為什麼一定是他？你要是對他有興趣我可以立刻把他送到你床上，我可不喜歡男人！”
“嘛嘛，別這麼肯定嘛，那種青澀的小少年不是我的菜，我喜歡的可是那種經過調教的，而且呢，我隻是覺得你們蠻配的，想要撮合一下你們，也許以後你會感謝我呢。”
“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那又怎麼樣呢，隻是未婚妻而已，還沒結婚不是嗎，就算結婚了，出軌也不會怎樣啊，更何出軌的對象還是一個男人，對方又不會懷孕，分手的時候一筆分手費不就搞定了，或者你要分手對方一直糾纏的話，我來幫你，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你……！”
“莫老板，幹脆一點好嗎，這可關係到你的未來喲。”
“……”
良久的沉默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然後又是蕭總裁滿意的聲音：“OK了，簽了這個協約，莫老板可要履行約定哦，隻是半年而已，到時候不管那孩子怎麼樣，你都可以拋棄他的。啊對了，我可是把今天的談話錄下來的，一人一份吧。”
錄音戛然而止。
柳枳雲臉色蒼白，心跳劇烈，胸膛上下起伏。
他是什麼？
他在這場愛情裏是什麼？
他在這個賭約裏是什麼？
他隻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正巧在那家酒吧對麵的餐廳裏打工，又恰好在那一天不小心惹怒了一個客人。
明明是一個路人甲乙丙，卻被一個荒唐的協約拉進這些上流社會的暗潮裏。
可偏偏，他還傻傻的以為自己看見了光。
筆記本後麵的內容也提到了這個協約，莫哲軒說到了對顧曉的歉意，對蕭家總裁的恨意以及無奈，卻對柳枳雲一點感情也沒有。
一個平凡的如同塵埃的人，就可以隨隨便便成為一個犧牲品嗎？！
「我看出來柳枳雲喜歡上我了，該死的才兩三個月而已！」
「那孩子很單純，單純的讓我想把他打醒，這不過是一個約定，半年之後就該結束的！我和他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阿曉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必須瞞著他，半年很快的。」
「我向他告白了，他答應了，我早知道他會答應的，吳恩問我為什麼，我沒有告訴他。真是該死！」
那麼強烈的不甘願讓柳枳雲很難理解，莫哲軒告白的時候很淡定很冷漠，像是在完成工作一樣……工作？！
吳恩看見柳枳雲手指的內容，低聲說：“後來我才知道，那天老板向你告白，是蕭總逼的。”
哈！柳枳雲忍不住想笑，早就應該知道了的不是嗎。他冷下臉，繼續翻看。
「今天是那孩子十九歲生日，想了想還是陪他一天吧。我和他上床了，滿腦子都是阿曉。」
「公司業務要去國外，那孩子也想去，雖然他沒說，但我看得出來，出國也好，阿曉就不會遇見他。」
「盡量在國外多呆一些時間，半年很快就過去了。」
是啊，半年很快，快到柳枳雲自己都不敢相信，可為什麼最後莫哲軒沒有把他推開呢？！為什麼還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陷進去？！他不過是一個犧牲品，作為蕭總裁的閑暇笑料，作為莫哲軒的事業。
吳恩像是看出柳枳雲的疑惑，繼續說：“老板在後來心軟了，他本來是想在國外就把事情說明白的，但是老板心軟了，他告訴我說他沒辦法想象你這麼一個單純的人會怎麼麵對這個真相，往往心底純粹的人更容易走極端，你就是這樣的人，老板沒辦法接受還有人因為他死亡，所以老板什麼也沒說，把一切都隱瞞下來，但是，老板向小姐坦白了。”
顧曉點了點頭：“我剛剛知道的時候很傷心，但是我同樣沒辦法放棄阿軒，而你，你也是一樣的，之後我和阿軒的聯係變少了，偶爾有也是阿軒寫信讓我相信他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但是……但是阿軒他這麼優柔寡斷的一個人，他是不會傷害你的，而你不知道阿軒為此再次和本家僵化，莫家派人想要直接殺了你，阿軒全部攔下來了。”
柳枳雲慢慢笑起來，迎著顧曉和吳恩不解的目光。
“也就是說，哲軒，他一直都沒有喜歡過我，哪怕是後來對我那麼好，也隻是對我心存愧疚想要補償我而已。”
顧曉和吳恩失語。
柳枳雲草草翻了翻筆記本後麵的內容，莫哲軒在上麵也提到了自己的糾結，他對不起顧曉，也對不起柳枳雲，他愛著顧曉，卻又不得不和柳枳雲糾纏不清。
最後一頁，沒有寫完，留了半頁，最後的日期是車禍發生的五天前。
「我想，真的應該做一個了斷了，阿曉等不了這麼久。」
嗬嗬，你看，到最後莫哲軒還想著顧曉，還想著顧曉等不了他，所以誰被選中誰被拋棄，不是顯而易見麼。
柳枳雲翻著保險箱，裏麵大多是信封，白色的，有櫻花圖案的，有“Z”痕跡的，信封裏有信，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他和顧曉的傳信了。
柳枳雲放下筆記本，一臉平靜看著兩人。
“還有吧，想要告訴我的真相，關於哲軒車禍的。”
顧曉和吳恩對視一眼，憂心忡忡的問道：“柳先生你……還好吧？”
柳枳雲甚至扯出笑容：“很好啊，明白這些事情之後，也許我就能接受別人了呢。”
顧曉從一對信封中找出一封信，遞給了柳枳雲。
冷靜著拿出信，柳枳雲的目光落在簡短的黑字上。
「枳雲：
有件事情我隱瞞你很久了，到現在我終於決定告訴你。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當初幫你解圍向你告白都是有內情的，而且我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妻，她叫顧曉，在遇見你之前我和她就已經訂婚了，本來是打算很快結婚的，但是因為公司的事情一直往後推遲，然後又因為種種原因認識你和你在一起，本來一開始我是決定半年後就和你斷絕關係的，隻是那時候我能看出來你很愛我，我不敢去想你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樣，我承認我害怕。
但是現在，五年了，一個女孩子能有幾個五年啊，阿曉等了我五年，不，應該更早，她幾乎一直在等我，我明明已經給了她承諾，卻又一直在辜負她，直到現在，我想我應該有一個抉擇了。
對不起枳雲，我不能辜負阿曉。
在你看了這封信後，我們之間就沒有關係了，我已經準備了一張銀行卡，上麵有不菲的存款，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吧。
莫哲軒」
柳枳雲覺得自己都麻木了，他一直都是被拋棄的那個不是麼？被父母拋棄，被這個世界拋棄，現在又被自己最愛的人拋棄，他早就該習慣了不是麼？
可是，還是覺得心好痛……
吳恩也沉默了一會兒，柳枳雲蒼白的臉色讓他有些不忍，但是往往真相都是這麼殘酷，容不得抗拒。
“柳先生……？”
柳枳雲有點恍然，耳邊是一片嗡嗡的聲音，眼前也是一片朦朧的光暈。
“老板出事那天，去見了老爺和夫人。”
“吳恩！”
“當時老板就已經決定要和小姐一起了，老爺知道後也就沒說什麼了，他們喝了酒，晚上的時候老板要回去，告訴老爺說要和你做一個了斷，然後老爺讓我送老板回去，但是老板拒絕了，我是很擔心的，就開車跟在老板後麵，當時已經很晚了，路上也沒多少車輛，為了不讓老板發現我開的很慢，距離拉得很遠，然後……我也沒想到會在拐彎的時候發生車禍。”
顧曉垂眸：“阿軒出事時給我發了兩條短信，當時我在國外，看見那兩條短信是有點疑惑的……”顧曉拿出自己的手機，翻開信息，“我到現在都沒有刪。”
柳枳雲看過去，的確是莫哲軒的手機號。
「枳雲，我不會再回那個公寓了，我們分手吧。」
“這條短信本來應該是發給你的，但是阿軒手機上你的電話號碼和我的挨在一起，當時他又喝醉了，所以可能是按錯鍵了。”
「麻煩把我的保險箱拿本家，還有，阿曉，對不起，我不能履行我的承諾娶你了」
柳枳雲能想象的出來，在那個沒有月光的夜晚，渾身是血的莫哲軒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把這條飽含著神情和愧疚的短信發給大洋彼岸的顧曉，然後微笑著閉上眼睛。
----可笑一開始林夕還安慰他說莫哲軒笑是因為他！
吳恩說：“那天晚上我沒有通知老爺也沒通知你，然後讓人悄悄換了老板的屍體，第二天再告訴你老板出事了，你也知道老板的死狀……根本看不清楚樣子，所以當時我就讓人找了一個體型差不多的人代替老板，而你乍一聽這個消息肯定會很難相信，也不會過多的留意……之後我拿走了老板的保險箱，因為老板出事還需要瞞著老爺夫人，我讓人封鎖新聞輿論，而正好老爺夫人在第二天要出國，我去送他們騙他們說老板有事來不了，同時把老板的屍體送回了本家。”
柳枳雲愕然的看著吳恩。
在得知莫哲軒和自己的愛情----現在都不能再說是愛情了----隻不過是一場遊戲之後，柳枳雲更沒想到他親眼看見的、親手火化的、親手灑在日本櫻花樹下的骨灰居然不是莫哲軒！
“然後我在本家給老板舉行了葬禮，也暗中讓人幫你處理遺留下來的事情，但是很抱歉我真沒想到你……”
“我會那麼傻對吧。”柳枳雲喃喃如同自語，帶著嘲諷的絕望的笑，“正常人遇見這種事情不都是應該避之不及的對吧，就算是戀人又怎麼樣，可我偏偏那麼愚蠢對吧，傾盡一切處理好後事……”
“柳先生……”顧曉皺眉，眉宇間有些不忍。
柳枳雲揚起笑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很明白了不是麼，一切都是我自己太單純被騙的，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顧曉還想說什麼，卻看見吳恩從西服口袋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柳枳雲。
“這是當初老板準備的……分手費，後來老爺他們又加了一些錢，算是對你的……補償，還請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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