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舞仙

正文  第三章：坦白

章節字數：3319  更新時間：14-07-31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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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急促的腳步聲讓柳翼還未落地的心懸的更高了，他伸手拍拍自己扁平的胸部，忽然慶幸自己的前麵沒有那兩大坨的脂肪團，不然連安慰自己的小心髒都做不到了。

    柳翼暗中掐自己一下，將飄飛的思緒拉回現實，轉而專心致誌的豎起耳朵聽周圍一切動靜。

    吱…門開了，聽腳步聲約莫進來了四五人，腳步有重有輕、有緩有急、零亂不堪，再配上這熏天的酒氣，估計新郎官兒今晚被灌了不少。聲音漸漸靠近了床邊，終於“嘭”的一聲，嘿嘿，王爺安全著陸了。這一下摔得不輕，嚇壞了抬人王爺進來的下人，低沉的訓斥聲耳邊響起：“笨手笨腳的東西，你倒是輕點啊，王爺身子金貴，哪能經得起你這麼折騰，這要是讓管家看見了，還不賞你三十大板，當心著點兒。”那犯錯的仆人連連求饒，聽這連續不斷的砰砰聲，估計快要把頭磕破了。柳翼心想，畢竟是封建社會，封建等級製鮮明著呢。想到這兒不由得歎口氣，今後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一陣忙亂過後，屋裏終於安靜了。

    柳翼偷偷撩起大紅蓋頭的一角，轉頭望向床上酩酊大醉的晉王。正巧那原本應該睡得如死豬一般的人，此時也睜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而且是死死地盯著，仿佛要盯出個洞來。柳翼鬱悶，此人不是一秒鍾前還酩酊大醉嗎？怎麼瞬間眼珠子快瞪出來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詐屍？或者說他根本就是裝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不過新婚之夜還能作甚呢！當然是那檔子事兒了，但是這一脫光，必然要暴露自己的小兄弟，到時候說不定王爺一生氣，哢嚓一下就把自己閹了。想到這裏，柳翼感覺到一股寒氣逼近，借用大師兄的話來說就是此地有妖氣，不宜久留。於是二話不說站起來就往門口走去，速度之驚人讓一旁的晉王爺都瞠目結舌。

    另一邊的李晉也正納悶呢，這新娘子從他進門兒的時候就雙腿哆嗦個不停，分開的雙腿與大膽的顫抖他還是頭一次見，大家閨秀緊張時不應該是扯手帕嗎？別說是姑娘家了，就是隨便哪家公子少爺也不會有如此粗俗之舉，但凡能有如此舉動的都是那些市井流氓，此女身份看來還有待考證。

    李晉打量的正開心呢，就見新娘子自己撩開了蓋頭，偷偷地看向自己。新娘子的種種舉動讓他忽然起了逗弄之心，正想著要采取何種逗弄之舉，就見人家嗖的一下就跑了，那速度真是風馳電掣、馬踏飛燕啊，哪還來得急多想，再不起來抓人，人就跑了。

    “給本王站住，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跑什麼。”李晉飛快的堵到門口，截住了正在開門的柳翼，一隻手抓住他蒼白纖弱的手腕，另一隻手扯去礙眼的紅蓋頭，衝他低吼出聲：“虧你蓋著蓋頭還能找著門兒，也不怕撞到自己”。

    驚慌時的柳翼還不忘在肚子裏吐槽一番：兄弟我可是國寶級舞蹈演員，這點小事算什麼，想當年爺爺我閉著眼睛在一平方米的桌上跳舞也能讓台下的草包們看的如癡如醉，一個蓋頭算個屁。他一邊想，一邊還不住的拉扯著新郎官兒的衣服，想要趕緊逃出去，覺得和命相比給白影的承諾算個毛線。

    李晉怎麼說也活過19個年頭了，還頭一次遇到這麼有趣的人，光是這股子新鮮勁兒就足以讓他對柳翼的態度要好於任何人。可是看著眼前這小東西還不打算規矩，李晉決得是個男人就該來硬的，彎腰扛起“撒嬌中”的娘子就往裏屋走去。

    就算是柳翼身體足夠柔軟、足夠靈活，也無法掙脫李晉蒼勁有力的手臂，最後隻能乖乖的被抗會裏屋，迎接“審判日”的來臨。

    嘭！柳翼也安全著陸了。可是腦袋被撞得生疼，倒不是人家褥子鋪的不夠軟，而是下麵塞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棗”生貴子、什麼花開富“桂”都往裏塞，他這麼硬生生的被摔下來不疼死也得被硌死。回想剛才同樣被摔下來的李晉，瞬間的同情之感油然而生。

    借著忽然而來的疼痛，柳翼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讓幹淨明亮的眼睛顯得更加靈動透明，他抬起纖弱的手臂，勉強支撐起自己的半個身子，抬頭楚楚可憐的望向李晉。眸含秋水，清澈如蘭，如此猛烈的攻勢，目前還無人能敵。

    不出所料，這副惹人憐愛的身骨，讓李晉的憐惜之情頓時泛濫於心，趕緊抬手將眼前的嬌媚人兒圈到懷裏，緊張的問：“撞疼哪裏了？我看看！是不是淤青了？”然後便開始肆無忌憚的摸起柳翼柔軟的身體，赤果果的占起便宜。

    柳翼敢對天發誓，李晉的臉上滿是得意之色。但嘴上還是不停的說：‘哪兒疼，我幫你揉揉，是不是這兒？’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真真兒的硬道理，柳翼今天以身試法，算是深深的體會到了。

    其實，要怪隻能怪柳翼太過天真，李晉的生長環境和豐富的閱曆都決定了他的慧眼如炬，想跟他鬥，怕是來自現代的柳翼差了十萬八千裏，用如此不明智之舉，兩個字——活該。

    有了自知之明的某人，敗下陣來後趕緊給屁股找了個新夥伴——硬的要命的凳子，不過也好於被非禮。屁股還沒坐穩，床邊坐著的新郎官開口問話了。

    “你真是柳太師的長女柳翼？”李晉忽然開口問道。

    柳翼眉毛一挑，惜字如金的反問道：“何出此言？”。談話的主導權永遠都掌握在提問的一方，這是現代人長久以來的經驗總結，柳翼決定好好用上一用。

    “舉止粗俗、缺乏禮數，行為怪異，若是大家閨秀，怎會有如此之舉！”

    李晉洪亮的聲音狠狠的敲擊著柳翼極度強烈的自尊心。在出現了半秒鍾的呆滯後，柳翼的後牙槽狠狠的咬在了一起，他從小學習認真，苦練舞蹈基本功，別人付出一倍，他就付出十倍，事事先與人前，因此，他獲得國內外舞蹈大賽獎項無數，鮮花、掌聲與讚美從未停歇，幾時受過如此評價，就算是他的導師，也要嬌慣他三分，現在居然被一個落後的古代人言語攻擊，他怎能咽得下這口氣，於是暗暗的開始運轉小宇宙，準備隨時爆發。

    “怎麼？被我說中了？那還不從實招來，我還能留你一條狗命。”李晉沒有錯過柳翼不斷變換的表情，猜測是被自己說中了，口氣瞬間變得格外強硬，連周遭的溫度都隨之下降了。

    柳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準確的說是換上一張沒有表情臉，雙眼冷淡的盯著李晉，字字鏗鏘有力的說道：“我確實是柳翼，如假包換，但不是長女，是長子。”

    忽略李晉一臉菜色，柳翼起身，慢慢褪去身上繁瑣的嫁衣，直到光潔赤裸的身體展現在李晉眼前，任他看了個夠，才隨手拾起一件長衫穿上，重新坐回紅杉木椅。語調比剛才還要冷上三分地繼續說道：“當年我母親因救駕有功，被指婚嫁到柳太師府上，雖是不願，但也任命。可隻因柳太師並不喜歡我母親，對她冷漠至極，常年不聞不問，還任由青樓出生的小妾欺淩，直至病死都無人問津。”

    雖不是自己的故事，但柳翼的心還是覺得會疼，疼的無法呼吸，也許是這身體的記憶吧，難以抹去的痛苦回憶，當時的痛苦、當時的顫抖、當時無力都深深刻在了身體裏，早已深入骨髓，無法自已。

    柳翼搖搖頭，將不屬於自己的悲痛暫時擱置在一個看不見的地方，繼續說：“我本是男兒身，但為了保命，不得不男扮女裝，苟且偷生。其中緣由，想必聰明如王爺定能猜出原委，至於為何要答應嫁入王府，隻因那個卑鄙的女人用我妹妹性命相逼，我若是不答應，便告知太師真相，將家妹嫁予最低賤的家奴，那些人內心早已扭曲，真要是嫁給了他們，家妹早晚要死於他們的淩辱之下。而我則會被上報朝廷，前朝罪臣之女的兒子，怕是也難逃一死；若是答應了，便幫我守住秘密，保家妹之性命無憂，一生平淡但也平安。”

    話到此處，柳翼從椅中站起，噗通一聲跪在了李晉麵前，把皺眉思考的李晉也嚇了一跳，但晉王爺畢竟城府深厚，大難臨頭也會麵不改色，隻是看著腳下的柳翼，靜觀其變。

    柳翼心裏早已經問候了數遍李晉的祖宗十八代，但麵上還是平淡如水，想著白影的魂魄就消散在這裏，看到自己如此舉動，估計也能死得瞑目些吧。

    “柳翼不怕死，但隻求王爺網開一麵，看在家妹還年幼的份上，不要將此事公之於眾，而我自己如何處置，聽憑王爺吩咐。”柳翼的聲音是顫抖著的，他其實害怕、擔心、焦急，可是為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還是言辭上不給自己留一絲回轉餘地。

    李晉靜靜的看著地上渺小而又倔強的身影，內心其實同樣糾結不已。此事並非小事，若是讓人捅出來，那可是欺君之罪，皇兄現在恨不得自己死的快點兒，如此好的由頭他怎會放過。但是他就是沒辦法不管柳翼，無關道德，隻是內心不願、不想。雖然與柳翼隻是初識，但總覺得他是特別的，即使自己並無龍陽隻好，但作為朋友，也是難得之人。

    李晉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想想，於是沒有留下任何言語，就離開了婚房，留下柳翼一人獨自度過新婚的第一夜。

    柳翼知道此事至關重要，便也沒再有任何舉動，乖乖的躺倒床上，想著下一步該如何走。

    夜深人靜，窗扉緊掩，此時正是秋涼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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